春天的時候,張茂林已經樹上樹下的亂竄,整個冬天大半的時間困在床上屋內,活動的范圍只在院子里或者院子周圍不超過五十米的范圍,已經讓張茂林到了幾乎崩潰的邊緣。
“丑丫,我終于解放了。”張茂林摘下一根柳枝,做了個笛哨,放在唇邊吹了起來,聲音清脆的很,在山中春天的晨風中有一種自由的味道。
楚笛就好像沒聽見他的話,繼續(xù)在地里挖野菜。
“丑丫!”張茂林一下子蹦到楚笛面前,也蹲下,看著楚笛撥出一顆嫩嫩的薺菜,顏色真是好看,綠的似乎滴得出水來。“幸虧你不會講話,要不我這一冬天的話再好的耳朵也聽得出繭來。爺爺都不肯理我了。”
楚笛依然不理會喋喋不休的張茂林,繼續(xù)在地上挖野菜。
“一想到你現(xiàn)在好多事情做得比我好,我就心里頭別扭?!睆埫种苯右黄ü勺诘厣希咧桓安莸娜~片,嘆了口氣,“那天爺爺說,那只老虎是你一槍打死的,是你救了爺爺?shù)拿?,我就有些不對勁,你一個黃毛丫頭,竟然可以一槍就打死一只老虎,這是不是太不給我這受傷的人活路了?!”
楚笛對于張茂林的嘮叨已經相當有免疫力,就跟身邊根本沒有這個人一樣,這件事,發(fā)生在春節(jié)前,從事情發(fā)生到現(xiàn)在已經過去了接近三個月,張茂林已經在她耳朵邊嘮叨了接近三個月,她已經可以不用想就描畫出張茂林的聲音和表情,完全可以他講一句,她在心中不差分毫的同時講了一句。
“丑丫,你說要是我以后娶了別的女人,沒有你,我還真有些不習慣?!睆埫指纱嗵上?,曬著溫暖的陽光,聞著空氣中樹木和野花的香氣,聽著偶爾飛過的小鳥的鳴叫之聲,微微閉上眼睛,慢慢吞吞的說。
空氣中好久都沒有任何回應,張茂林完全習慣于這種來自于楚笛的沉默,她是個啞巴,當然不能回答他的任何問題,其實就算是他看著她,她用手語回答問題的時候也少的很。
張茂林常常想,如果丑丫會說話,也一定是個少言寡語的主。
“睡得很香呀?!币粋€聲音在張茂林耳朵邊響起。
張茂林睜開眼,視線中有一個陌生但隱約見過的身影,他倏的坐了起來,才發(fā)覺,陽光已經是正午,有些熱了。
楚笛在他視線內,坐在山泉邊清洗野菜,背對著他和那個身影。
“發(fā)什么呆?”一個有些責備的聲音說,“見了涂少裝什么傻瓜!”
張茂林這才反應過來,幾乎是直直的從地上蹦了起來,一邊跺著有些發(fā)麻的腳,一邊沖著背對著他清洗野菜的楚笛大聲說:“丑丫,你怎么不叫我,涂少來了我竟然不知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楚笛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她是啞巴,你喊什么喊!”剛才開口訓斥他的人立刻不滿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