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干什么？”晨笑哼了一聲，轉(zhuǎn)過頭去。
顧風(fēng)揚有禮的朝她笑笑，然后，問候無憂。
“無憂小姐可安好？”
“謝謝丞相關(guān)心，無憂一切都好，”禮歸禮，晨笑的不滿歸不滿，無憂額首回禮。
“如果不介意的話，往后無需再稱呼丞相二字，直接叫我風(fēng)揚就好。”
“好?！睙o憂從善如流。
“那么我也可以叫你無憂？”
“當(dāng)然?！?p> 顧風(fēng)揚滿意的點點頭，目光轉(zhuǎn)向一旁的晨笑，“晨笑，誰惹你不高興了？”
還會有誰？
本尊就在此嘍。
“不就是你?！?p> “我？”顧風(fēng)揚驚訝的指著自己的鼻子，“風(fēng)揚哪里得罪你了？”眼兒一轉(zhuǎn)，他反而笑得更開心，似乎找到了一個理由，足以請動她的理由，“不知晨笑可否賞臉同游白月湖，也好讓風(fēng)揚贖罪?！?p> “才不要，”晨笑沒好氣的直接拒絕，拉起無憂的手，“姐姐，我們走了?！?p> 從頭到尾，晨笑不曾給過顧風(fēng)揚好臉色。
從頭到尾，顧風(fēng)揚的雙眼便不曾離開過晨笑的身上。
無憂有些憂心。
顧風(fēng)揚的心思沒有人捉摸得透，晨笑已經(jīng)成親，且是嫁給西門家的二公子。以西門昊天的性子是絕計不可能把自己的妻子出讓的，無論對方是誰……但是，除了眼神和言語之外，顧風(fēng)揚并沒有做出任何過份的事。
也因此，讓人誤以為，他只是將晨笑當(dāng)作妹妹一般看待，并無其他念頭。
無憂院落前，顧風(fēng)揚靜立不動，臉上的笑一如春風(fēng)一般，停駐不動，那雙眼，一眨也不眨的凝著眼前清麗的女子。
可憐……
她沒有一雙靈活的眼。
上蒼總是太過公平，也總是太不公平，以至于世間沒有全然完美的事物。
顧風(fēng)揚喜歡的正是晨笑眼中的那抹靈動。
“別防著我，沒有這個必要，”顧風(fēng)揚笑著從曉丫手里接過無憂的手，扶著她朝著另一邊走去，無憂朝著曉丫額首示意，曉丫才不甘心的轉(zhuǎn)身進(jìn)了院落。
無憂早就知曉顧風(fēng)揚不是尋常人，否則又怎么可能年紀(jì)輕輕就坐上尊貴的丞相之位。
“顧大哥真是愛說笑?！蓖裱浴⒛勐?，她甜甜的笑著。
顧風(fēng)揚帶笑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亮光，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是嗎？看來是我多心了?！?p> 誰也沒有戳破對方的底線，只是，兩人的心中都有了不同的想法，無憂半信半凝，顧風(fēng)揚卻是以全新的目光來看待無憂。
一個聰明，美麗卻讓人憐惜的女人。
上蒼果然是不公平啊。
那雙美麗的眼眸若是有神，該是多么的動人。
“似乎從來不曾見過你的夫婿，他很忙嗎？”狀似無意，顧風(fēng)揚問著。
在水家，甚至整個雷城，都不會有人愿意主動去講關(guān)于狂風(fēng)堡的事，能避免，他們會盡量避免，所以，顧風(fēng)揚知之甚少。
無憂輕笑，無神的眼，看向前方，幸虧她雙眼無神，不然的話，此時此刻雙眼之中，也不會有多好的神彩，腦海之中，仍不能忘記當(dāng)日被他冰冷的扣在半空中。在生命即將停止的那一刻，她真的害怕。
并非怕死，而是驚懼世間有這樣的人存在，親人……無論是父母、子女、外親、內(nèi)戚何種關(guān)系都好，是無法割舍掉的情感。她與他雖然不曾有過情，卻也有夫妻之名，夫妻之實。他卻可以完全舍棄，毫不猶豫的將她的生命逼到極限。
這樣一個男人，是殘忍的……
這樣一個男人，是可怕的……
這樣一個男人，卻也是可憐的……
人，生來帶著七情六欲，他卻把自己逼到人情之外，人性之外，那么，他僅剩的還有什么呢？
回過神來，她敏感的察覺到顧風(fēng)揚注視的目光凝在她的身上，扯唇，一抹坦然的笑浮上唇角，“他很忙?！?p> 連東方起和方天都說他很忙，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忙什么，眼下，也無需在意他到底在忙什么。
“顧大哥二個月不回京沒有問題嗎？丞相任重道遠(yuǎn)，皇上該有多想念?！闭Z鋒一轉(zhuǎn)，她靈巧的轉(zhuǎn)移了話題。
顧風(fēng)揚牽著她繼續(xù)往前走，九月，已是滿樹桂花，香味彌漫。
“皇上是很想?！鳖欙L(fēng)揚不禁有些自得，“不過，無妨，這兒的事還沒有告一段落，過些時候再回也是一樣。”
這兒的事？
仍是指南國之人的事嗎？
停下腳步，循著感覺，抬頭，伸手，觸摸到的是桂花的枝葉。
仿佛怕碰疼它們一般，她輕輕撫摸著。
顧風(fēng)揚放開了她的手，在另一邊的樹干輕靠著。
“二個多月還是沒有消息嗎？”
“快有苗頭了?！?p> 然后……
是一陣靜默。
顧風(fēng)揚顯然不愿意多談這些事，不過，無憂心中亦有了底，或許回到狂風(fēng)堡之后，就可以問問東方起與方天。
這些天的消失不見，或許，與此事有關(guān)。
“顧大哥可有中意的姑娘，”踏步林中深處，無憂突然仰頭問道。
顧風(fēng)揚微微一怔。
先前的婉言，讓他以為，無憂不會直來直往的直接提出問題。
看來，他又錯看了她一回。
笑，揚得更大。
“有?！?p> 這對姐妹花可是相當(dāng)?shù)挠幸馑肌?p> “那真是可惜了，原本無憂想為顧大哥引見風(fēng)歡和風(fēng)喜呢，”無憂語意中有遮藏不住的可惜，“不過，以顧大哥的年歲，也該娶得如花美眷讓人稱羨?！?p> “只怕沒這個福氣?！?p> “難道顧大哥中意的女人已經(jīng)嫁為人婦？”
這一次，更直了。
顧風(fēng)揚，揚起頭，朗聲大笑。
“沒錯?！?p> “那真是可惜了?！?p> 確實很可惜，若是他心不改，只會更可惜而已。
“我只會看著她笑，不會讓她哭?！?p> 臨回之前，在無憂踏進(jìn)院落之前，在曉丫接過手之后，顧風(fēng)揚在她的身后，留下這么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