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師傅問了地點之后,好意地提醒,“姑娘,你手機響了!”
許爰將手伸進口袋里,咬了咬牙,按了關(guān)機鍵。
BJ的交通無論什么時候都是堵的。
一路上,收音機播放著股市的行情,司機師傅聽得津津有味,不時地點評兩句。
林深一直不說話。
許爰也沒什么話可說。
半個小時后,計程車在B校外的一家餐館門口停下,林深付了車錢,二人下了車。
這家餐館川菜做得地道,他們是這里的老顧客。投標(biāo)的會議從下午兩點一直跟進到晚上九點,他們自然要吃飯的。
服務(wù)員問了林深是否按照老規(guī)矩,林深點點頭,服務(wù)員便下去準(zhǔn)備了。
許爰因為在會議室里怕總跑衛(wèi)生間,錯過訊息,沒怎么喝水,這時候坐下來才覺得渴得厲害,拿起桌子上的水壺,一連氣倒了兩杯,轉(zhuǎn)眼間全部灌進了肚子里。
喝完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兩個杯子,她用了林深的一只杯子,頓時尷尬得無以復(fù)加。
因為時常來這家餐館,所以,她和林深一人放在這里一只杯子寄存,每次他們來到,服務(wù)員便拿出來。
如今……
神啊,劈了她吧!
她再渴得厲害,也不能頭暈?zāi)X脹到這個地步啊,竟然忘了忌諱……
林深看了她一眼,沒說什么,喊來服務(wù)員,幫他拿一只餐館的餐具杯。
許爰見他用新拿來的杯子倒了一杯水,慢慢地端著喝,她低下頭看著桌面,暗罵自己蠢,這種低級錯誤也犯。
她雙手按住眉心道歉,“對不起,明天我給你新買一只!”
林深喝水的動作一頓,“不用了,我自己買!”
許爰還想說什么,見他神色淡淡,似乎不以為意,她將想要說的話又吞了回去。
菜沒用等多久便端了上來。
許爰味同嚼蠟地吃著。
“沒胃口?”林深抬眼看她,“一只杯子而已,不用在意?!?p> “沒有?。 痹S爰搖頭,找著理由,“大約是餓過勁了吧!或者是水喝多了!嗯……你不是說晚上不能吃太多嗎?小心積食?!?p> 林深點點頭,不再多言。
許爰又勉強地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
她的心情的確是差極了,即將面對老媽的轟炸她不怎么怕,反正她人在國外,天高皇帝遠。即將面對孫品婷的風(fēng)暴她也覺得還可以挽救,因為還沒到明天,還有一夜的時間,她還可以去千方百計地討好那個大小姐??墒莿倓偡傅腻e誤讓她覺得她早先那些暗無天日的感覺都不算什么了。
林深不喜歡別人用他的東西,認(rèn)識他第一天就知道了,如今三年過去,她竟然又踩雷了。
果然今天是她的霉日!
林深也沒有吃多少便放下了筷子。
二人一起出了餐館。
從這家餐館回到宿舍樓大約有十分鐘的距離,這個時間點雖然晚了,但林蔭路上依然或走著或停著的人,大多數(shù)是一男一女的情侶。
許爰走在林深身后,瞄著根本看不見的他的腳印,一步一步地走著。
這個習(xí)慣她自從認(rèn)識林深起,至今維持三年了。
這樣低著頭瞄著腳印專心地走著,有兩個好處,一個是她不用看道路兩旁如膠似漆或者打情罵俏的鴛鴦,二是不用絞盡腦汁地找話題和林深說話來排解這段路的難捱。
就這樣,一路走到宿舍樓門口。
林深停住了腳步。
這三年來,他也有個習(xí)慣,就是無論多晚,都會為了她的安全將她送到宿舍樓下。
許爰抬起頭,剛要習(xí)慣性地道出晚安,便看到一個人一臉陰沉如卷了風(fēng)暴一般地站在她的宿舍樓門口,她頓時睜大眼睛,見鬼了一般地后退了一步,“婷婷?這么晚了,你……你怎么來了?”
“我怎么來了?”孫品婷狠狠地瞪著她,伸手一指林深,大怒,“你不去相親,放了人家的鴿子,不接我的電話,就是為了和他約會是不是?”
許爰被孫品婷指控,膽寒了一下,尤其是從她口中吐出相親兩個字,被林深聽到,她恨不得立馬找個地縫鉆進去,不敢看林深的臉色,立即跑過去,一把拽住她,拖著她往宿舍里走,“婷婷大美女,我哪里敢不接你電話?手機沒電了嘛!既然你來了,正好,我也省得去找你了,走,跟我進去,我好好給你解釋?!?p> “沒電?少拿這種把戲糊弄我!許爰,從小到大,你有多少次手機沒電了?”孫品婷狠狠地打開許爰的手,不再看她,眼睛盯著林深,諷笑,“呦,林大才子,這么晚了送她回來,請問你是我們家許爰什么人???”
許爰面色一變,身子頓時僵了,看向林深。
宿舍樓前的燈光不太明亮,尤其林深站著的位置背光,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
她心下一緊,立即喊了一聲,“婷婷!”
“你閉嘴!”孫品婷挖了許爰一眼,警告她,“你再說一句話,我現(xiàn)在就讓人將你的所有照片貼出去!別以為我開玩笑的!”
許爰頓時捂住額頭。
“嗯?林大才子!作為這個從來就沒有腦子的女人的閨蜜,我今天就問問你,是什么理由,讓她放棄了今天晚上七點的相親,而與你在一起?”孫品婷咄咄逼人地看著林深。
林深看了孫品婷一眼,目光轉(zhuǎn)向許爰,“相親?”
許爰臉一灰,覺得也許用了他的杯子也不是最不能接受的,如今這才是。在他的目光下,她只能點了點頭,相親是事實。
林深見她點頭,眸光微微變幻了一下,忽然笑了,“原來如此!”
這四個字被夜風(fēng)一吹,聽不出到底是愉悅還是幽冷。
許爰整個人如被點了穴道,一時間血液倒流。
孫品婷皺了皺眉,剛要再說什么,有一對男女也來到宿舍樓下,那男生喊了一聲“林深!”然后目光看向許爰,頓了頓,語氣有些怪,“又送你女朋友回來?。 ?p> 林深忽然撇開頭,看了那男生一眼,聲音清冷,“她不是我女朋友!”話落,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宿舍樓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