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笑寒走后的第二個星期,陸子俊照常在公司忙碌著,可是這個星期他過得并不好,心中總是在想念著小宛,雖然他已經(jīng)知道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明白了小宛的用意,但他始終不能釋懷。明明已經(jīng)換了新的名字,明明已經(jīng)換了新的身份,如此絕情絕義,為何上天還要安排他們相見?為何上天還是要捉弄他?思前想后,焦躁不安,他并不想繼續(xù)這樣下去,可無奈,只要停下來,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小宛。而褚若詩只要有空閑時間,便會來到公司陪著他,這一天,褚若詩照常來到了公司,剛推開辦公室的門,便看到陸子俊倒在沙發(fā)上睡著了,她躡手躡腳地走了進(jìn)去。不知過了多久,陸子俊醒來了,他看到褚若詩正坐在他的對面,手里翻看著雜志,他慢悠悠地坐起來,說:“若詩,你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不叫醒我?”說著揉了揉眼睛。
褚若詩放下手里的雜志,說:“我來了有一會兒了,見你正熟睡著,不忍心叫醒你。”
陸子俊抻了個懶腰,緩了緩神,沉默片刻后,說:“若詩,我想回老家一趟?!?p> 褚若詩聽后愣了一下,但馬上回過神來,說:“易泉鎮(zhèn)?”
陸子俊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對,我想回去看看。”
“那我陪你去吧!”褚若詩微笑著說。
陸子俊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褚若詩明白他的想法,在秦笑寒走后,他照常睡在了辦公室里,除了工作的事由,沒有社交,沒有余外活動,今天他突然說想回易泉鎮(zhèn),并不是真的想回易泉鎮(zhèn),而是他想留住和小宛的那段美好時光罷了,他心里依舊放不下秦小宛。想到這兒,褚若詩不免苦笑了一下,她用了一年的時間,都打敗不了一個不在眼前的人,她在心里承認(rèn)她輸了,輸給了不在眼前的秦小宛,可是她依舊不想放棄,和陸子俊好不容易才都到今天,她不想見就這么輕易放棄。
“你在想什么呢?”陸子俊好奇地問。
他的聲音瞬間把褚若詩從思緒里拽了回來,慌忙說:“沒想什么,我們什么時候啟程?”
陸子俊聽后想了想,說:“我先把公司這邊的事務(wù)處理一下,三天后我們就走?!逼鋵嵲谛吆蟮倪@段時間里,他已經(jīng)想清楚了,面對恐懼的最好辦法,就是直視它,這樣他才能有新的開始,他想給自己一個機(jī)會,也想給若詩一個機(jī)會,但這些,他并沒有讓褚若詩知道。
褚若詩聽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作答。
三天很快就過去了,褚若詩陪著陸子俊去往了易泉鎮(zhèn)。其實她也想看看易泉鎮(zhèn)到底是什么樣子,有沒有陸子俊說的那么好,值得他如此懷念。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他們來到了易泉鎮(zhèn)。這一趟,陸子俊并沒有選擇讓阿哲跟著,而是選擇了褚若詩的陪同,其實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在這里,他要向褚若詩求婚,然而這些褚若詩并不知情,更不會知道他猶豫的原因。在陸子俊的心里,既然往事不堪回首,那就徹底放下過去,才能迎接新的開始?;貞?,已經(jīng)把他折磨的‘遍體鱗傷’了。
兩個人下了車后,道路旁有一個車站,車站牌子已經(jīng)老舊了,他們邊走,陸子俊邊和褚若詩講著他的身世:“當(dāng)年,外婆就是在這里撿到我的?!闭f著,用手指了指這個老舊的車站牌子。褚若詩抬起頭,看了看,接著她環(huán)顧了四周,說:“這里果真如你所說,依山傍水,是一塊風(fēng)水寶地。”
陸子俊聽后得意地笑了,說:“那當(dāng)然,這里最有名的是易泉溝,那里才是真正的風(fēng)水寶地,世外桃源,易泉溝之所以有名,是因為這里的易泉山,分別矗立在東西兩面,那里的人,其實比鎮(zhèn)上的人還富裕呢?!?p> 褚若詩聽得入了神,趕忙說:“那你帶我去看看吧!”
陸子俊微笑著答應(yīng)著:“好,我們先回家,然后我?guī)闼奶庌D(zhuǎn)轉(zhuǎn),最后我再帶你過去?!?p> 褚若詩聽后興奮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兩個人就這樣一直向前走著,兩旁的小路如今已經(jīng)鋪滿了石頭子兒,一條小路變成了石頭小道兒,當(dāng)年,他就是這樣和秦小宛手牽著手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如今,身邊的人卻換成了褚若詩,說起若詩,也算是和他一起同生共死的人,想著想著,他順勢牽住了褚若詩的手,褚若詩下意識也牽住了他,一邊聊著天,一邊欣賞周圍的風(fēng)景,不知不覺,他們便走到了鎮(zhèn)子上。
剛進(jìn)到鎮(zhèn)子,褚若詩便看到了這里的‘人間煙火氣’,街道兩旁的門面一家挨著一家,有饅頭店,烤魚店、燒烤店、海鮮排擋、牛肉面館、還有早餐鋪子,右手邊這一趟兒,有理發(fā)店、五金店、百貨店、小超市等等應(yīng)有盡有。街道兩旁分別有不少推車賣雜貨的,也有不少推車賣零食的,更有推車賣熟食的,望著遠(yuǎn)處那些熱氣騰騰的食物擺在上面,不時地還能聞見食物散發(fā)出來的香氣,饞的褚若詩口水直流。陸子俊看見她一臉新奇的樣子,笑著說:“沒來過這種地方吧?走,我?guī)愠院贸缘娜ァ!闭f著,便牽著褚若詩大步向前走去。褚若詩則緊緊地跟在后面小跑著。他們來到了糖水?dāng)們?,陸子俊對著糖水?dāng)們豪习逭f:“老板,來一碗糖水,放湯圓。”
老板聞聲抬起頭,一臉驚訝地問:“你是...子俊吧?”陸子俊聽到這兒,趕忙仔細(xì)瞅了瞅糖水?dāng)們豪习?,奈何他實在想不起來了,便解釋說:“時過境遷,請問您是?”糖水?dāng)們豪习骞笮?,說:“你不記得我也正常,畢竟過去這么多年了,你忘了你小的時候,經(jīng)常來我這里喝糖水了?那時候你和小宛還是個小娃娃呢,后來你們都東奔西忙的,就很少過來了,我也老嘍!時而出攤兒時而歇著,今天趕巧,碰到了你?!?p> 陸子俊不好意思地摸著頭說:“我想起來了,您是老張叔?!?p> “想起來我了?哈哈哈......”糖水?dāng)們豪习逭f著又笑了起來,他接著問:“這位是?”
陸子俊看了一眼褚若詩后,趕忙解釋說:“老張叔,這是我的未婚妻,若詩?!?p> 老張聽了子俊的話后,愣了一下,慌忙答道:“好,好,叔給你們做糖水。”緊接著老張低下了頭并沒有繼續(xù)多問,其實他心里還是不免好奇,未婚妻不應(yīng)該是小宛嗎?陸子俊當(dāng)然看出了他的疑惑,但并沒有做多解釋,趕忙說:“老張叔,做一碗就行了。”老張聽后笑著點(diǎn)了下頭,很快,一碗加了湯圓的糖水就做好了,他端給了陸子俊,陸子俊又把碗端給了褚若詩,笑著說:“你嘗嘗。”褚若詩接過碗嘗了一口,隨即,便一飲而盡了,湯圓也吃了個干凈。陸子俊知道她肯定口渴了,問:“再來一碗吧!”褚若詩連連點(diǎn)頭。老張見狀微笑著說:“姑娘別著急,慢慢喝,叔請你。”說罷又做了一碗端給了褚若詩。褚若詩道了聲‘謝謝’,接著端起碗又一飲而盡了??吹今胰粼姷臉幼樱懽涌『屠蠌埵宥疾患s而同地笑了起來。臨走時,陸子俊知道老張叔不會收他的錢,便悄悄地把一張一百元放在了碗底下,等老張發(fā)現(xiàn)后,他們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老張摸了摸錢,自言自語道:“這孩子,還是那么善良。”
喝完了糖水,陸子俊帶著她在鎮(zhèn)子上溜達(dá)了一會兒,他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說:“若詩,中午了,餓不餓?我?guī)愠燥埲グ?!吃完飯,我們就回家?!瘪胰粼娐牶竺嗣亲樱χf:“還真是有些餓了?!标懽涌÷牶笠残α耍f:“走,我?guī)闳コ赃@里最好吃的那家牛肉面?!瘪胰粼娐牭胶笈d奮地點(diǎn)了一下頭。
他們很快就來到了牛肉面館,面館不大,店里只能放下六張桌子,店里只有兩個人在里間忙活,一個模樣四十幾歲的男人在砧板上切著肉,一個模樣三十幾歲的女人在鍋臺前煮著面,進(jìn)到店里,客人很多,陸子俊依舊找了個門口的位置坐下并點(diǎn)了兩碗牛肉面,兩人閑聊間,門口走進(jìn)來一個白胡子老頭,樣貌像七十幾歲的,但個頭高大,濃密的眉毛下長著一雙大眼睛,坐下后一邊向里間喊了一聲:“老板,來碗牛肉面?!币贿厪难澴涌诖锬贸鲆话徒砑?,擦著桌子和筷子,看樣子是個干凈人。老板娘聞聲從里間走出來,看了看眼前的白胡子老頭,面帶笑容地說:“好好,面馬上就來,劉大爺先歇著?!标懽涌÷牭嚼习迥锖八麆⒋鬆敚阏J(rèn)出來他是誰了,他就是前面五金店家老掌柜的,以前,秦天總讓他來劉大爺?shù)牡赇佡I配件。不一會兒,面上來了,陸子俊先端了一碗到褚若詩的面前,接著又看了一眼坐在他們斜對面的劉大爺,便低下頭吸溜起面來。褚若詩朝著陸子俊盯著的方向看去,他們的斜對面坐著一個白胡子老頭,不免好奇地問:“子俊,你認(rèn)識那個老人家?”陸子俊聽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依舊低著頭大口吸溜著面。褚若詩見狀也沒再多說什么,緊接著也低下了頭吃起面來。
陸子俊很快就吃完了面,他直了直身板,對褚若詩解釋說:“這次回來碰到的熟人太多了,不想麻煩別人,也不想讓別人打聽我們的事,所以就當(dāng)看不見吧!”褚若詩聽后沒有說話,只是點(diǎn)了一下頭。他接著問:“牛肉面的味道怎么樣?你覺得這里的好吃還是那家的好吃?”褚若詩當(dāng)然知道他說的‘那家’就是公司附近小巷里的那家,她想了想說:“兩家的味道各有千秋,不過都很好吃,味道都很不錯?!标懽涌÷牶笮α诵Γ瑳]有再說話。待褚若詩吃完后,他匆匆結(jié)了賬,便拉著褚若詩離開了。
他們一路走一路聊著,不知不覺便來到了陸子俊小時候的家。他從褲子口袋里掏出鑰匙打開了大鐵門,進(jìn)到院子里,映入眼簾的除了遍地落葉外,還有遍地的灰塵,樹木都已凋零,花壇里的土都已經(jīng)裂開了口子,來到家門口,門上結(jié)滿了蜘蛛網(wǎng),他從鑰匙扣上找到了鑰匙開了門,剛一推開門,屋里的灰塵隨著空氣流動,他的臉上瞬間鋪滿了蜘蛛網(wǎng),他趕忙用手在空中拍打著,接著又抹了一下臉,轉(zhuǎn)過身對褚若詩說:“若詩,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下,待我收拾干凈,你再進(jìn)來?!瘪胰粼娐牶笳f:“沒關(guān)系,我?guī)湍阋黄鹗帐鞍?!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快些?!闭f罷,便大著步子走進(jìn)了屋里。
兩個人收拾了整整一下午,才把屋子打掃干凈,他們坐在椅子上小憩,褚若詩說:“這個房子雖然老舊了,但很有古韻的味道。”陸子俊聽后笑了笑,說:“這是我設(shè)計出來的?!?p> 褚若詩一臉不可思議地望向他,說:“你設(shè)計的?那要是翻新出來的話,我倒是很喜歡這種古香古色的小院?!?p> 陸子俊聽后接著說:“那你愿意一直留在這里生活嗎?”
褚若詩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依舊斬釘截鐵地回答道:“我愿意。你在哪兒,我便在哪兒?!?p> 陸子俊聽到她這么回答后,沉默了片刻,接著望向褚若詩深情地說:“若詩,你愿意嫁給我嗎?”說罷,便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了一枚戒指,繼續(xù)說:“這是來之前,我特地預(yù)定在國外打造的,此枚戒指限量,每個人一生只可定制一枚,出自全球頂級設(shè)計大師之手,做工僅需三天,便可讓它成為‘獨(dú)一無二’,這也是為什么我會告訴你三天以后我們再出發(fā)的原因。”褚若詩聽完后徹底慌了神,她從未想到過驚喜會來的如此之快,原來是她誤會了陸子俊,他并沒有繼續(xù)對秦小宛念念不忘,而是對易泉鎮(zhèn)念念不忘,這個地方不僅帶給他成長,這個地方也帶給他很深厚的感情,這里有他的養(yǎng)父母親,有他的外婆,有他成長記憶中的一切,原來他想讓她徹底了解他,想讓她徹底走進(jìn)他的世界,走進(jìn)他的生活,走進(jìn)他的心里,想著想著,褚若詩流下淚來,陸子俊看到后,趕忙問:“若詩,你怎么了?如果你還需要時間考慮的話,我可以等?!闭f著收起了戒指,褚若詩見狀趕忙拉住了他的胳膊,說:“不。我已經(jīng)等你很久了,我不想再等,也不想再讓你等。我愿意。”說著伸出了手示意他。
陸子俊笑了笑,便重新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了戒指,戴在了褚若詩的手上。褚若詩又問了他一句:“你真的放下小宛了嗎?不對,是笑寒?!标懽涌∮檬种阜鬟^了她的頭發(fā)絲,笑著說:“若詩,我已經(jīng)想的很清楚了。我不后悔。”褚若詩聽到他這樣說,心中不免泛起了一絲絲感動,隨即,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兩個人便手牽著手,一起沐浴著下午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