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行熱忽忽的東西從我眼中流出來,我知道那是淚,我卻不敢去看父親的臉,因為我知道我又犯了索勒家族的禁忌,流血不流淚。
我很害怕,我不知道我該怎么辦。直到我聽到了一個纖細(xì)的聲音大聲怒喝,“你們在干什么?”
我知道我得救了,一個稍微小了點(diǎn)的衣服將我腦袋遮住,這是席最愛犯的‘錯’,因為只有他會不在乎我是不是哭,還會幫我遮掩我哭的痕跡。
“席。衣服是該從手臂穿的?!庇谑俏翼槃萦盟男∫路粮闪艘呀?jīng)停止流淌的感情線。
九姨母說過會流淚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因為眼淚證明他有感情。
九姨母是父親從一個山洼里撿回來的,她并不是索勒帝國的人,因為她的皮膚是與眾不同的,卻也并沒有我母親那么驚人的白皙,因為我跟她比對過。
小時候我經(jīng)常左手跟右手玩,因為在他們嚴(yán)重我就是另類,我也覺得我跟他們不是同類。
并不是我主動去找九姨母比對的,那天我像往常一樣去我自己長待的角落里玩,可是那天那個大樹根部卻十分的熱鬧。
因為那里多了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在哭泣的女人。
我心虛的慢慢靠近樹根,偷眼看了一下那個女人,雖然長的比較普通,可是與索勒不同的膚色還是讓她便的獨(dú)特而清新。
那天我鬼使神差的跑過去跟她說話了,我用自己很小的雙手抱住了她不算寬厚的大手,“我們是同類,以后我跟你玩~不哭?!?p> ……
她笑了,她笑起來很好看,那是我第一次哭,因為她輕輕的擁起了我,我聞到了暖暖的味道,我想那時母親特有的味道。
很快席出生了,席出生的那天,我難得的被請到餐桌上一起吃飯,我久違的看到了父親的笑臉。
還有那些姨娘們虛偽的笑臉,我看到了席,他跟我很像,不是漆黑的皮膚,卻也不是我這樣白到透明帶著柔弱的膚色,他的皮膚介于我跟父親之間。
當(dāng)時我很驚奇的看著席,因為他比其他人更早的睜開了眼,那眼很純凈,下雨之后的星空,索勒是很少下雨的,但是每一次下雨,當(dāng)天的夜晚的星空都會特別的純凈,讓人舒坦。
我笑了,因為席一看到我就樂開了花兒,我看到了最美的星空,我滿心歡喜的笑了,我向我那時的臉一定很像母親。
“你該多笑~”言詞犀利的父親第一次不對我冷言冷語。
我很開心,于是我經(jīng)不住伸出手指去逗弄席,但是下一秒我的手被一只如同鋼鐵般的熊掌拍掉了。
……
這一次被派到北國來劫走云商的主事人,其實是那些‘卑微’的臣子給我下的套,不接我會被彈劾,便定了最無能皇子的罪送去死亡之谷,然后莫名其妙的死去。
接了我一樣會莫名其妙的死去,因為他們一定會在我松懈的時候殺了我,他們都是臣子和姨娘們的親衛(wèi),而我只是個傀儡領(lǐng)頭。
雖然很遠(yuǎn),雖然走的提心吊膽,但是在看到那個美麗的女人之后,我就再也沒有什么不甘了,她身上我看到了那天那個白色的他的影子。
那天之后我真的得到了該有的待遇,因為父親重新重視了我,因為那個‘他’,是索勒的神器。
看到倩影的那一刻,我已經(jīng)失去了該有的理性,我不知道這是為什么,我的身邊轉(zhuǎn)起來風(fēng),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奔向了那輛長的極其奇怪的馬車。
但是當(dāng)我破門而入,看到那雙比雨后星空還要澄清的眼睛時,我硬生生的阻止了自己的動作。
那時我的手離他的胸口只有一指的距離,我感覺到了不受控制的力量在我體內(nèi)流竄,可是我卻無能為力。
我無助的看著那個清雅的少年,那個熟悉到讓我熱淚盈眶的臉。
我只勉勵說出:快跑。之后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那個清雅如蘭的少年如何了,也不知道我這么簡單的死掉有沒有逞了他們的心。
直到我的意識消失的前一刻,我甚至還在想,什么叫清雅如蘭。
白光暴起,木屑紛飛,在木屑與沙塵形成的煙霧之中,卻沒有一個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