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煙緩步踏出璨紫閣,接過身邊侍婢遞來的手帕,擦了擦喝過水的唇邊,“把‘蓮花宴’的安排通知到各個宮里,務(wù)必確保幾位嬪妃都知道七公主和她的小‘侍衛(wèi)’都將到場的消息?!?p> 承歡應(yīng)一聲“是”,卻有些狐疑的開口反問道,“娘娘,你確定那個女人一定會跟著來嗎?”
“只要說動七公主,南宮翎珊勢必會帶上她一起。”柳含煙悠悠的邁著步子,每一步盡顯大家閨秀之風(fēng)范。
“那七公主真的有這么好糊弄嗎?”承歡還是有些不放心,“想起我們今早兒在璨紫閣前遇到的四公主那副狼狽樣子……”承歡一想起那個囂張跋扈的公主滿身臟漬的模樣忍不住就要笑起來,身后跟著的諸多侍女宮人也跟著禁不住嗤笑起來?!捌吖骶尤粚ψ约旱慕憬愣几易屗敲闯龀蟆?p> “嘁,”柳含煙冷哼一聲,“那個南宮婉月就是個胸大無腦的東西,什么公主身份,不要說南宮翎珊,就是在本宮看來,也不過是個奴才的地位。你們還真抬舉了她。”
承歡自知說錯了話,忙低了頭,應(yīng)一聲“是,娘娘教訓(xùn)的是?!?p> “不過,”柳含煙把手里的鼻煙壺遞給身旁的宮人,“聽說皇上已下了令,不日就要將南宮婉月送去西楚和親。若是有點腦子,這兩天就不該在宮里鬧騰,好好整飭自己的嫁妝,待她到了西楚,要是有點長進,就知道該怎樣明哲保身,好歹也是個王妃,要是爭點氣,大不了可以獨寵王府,省得在這里生悶氣。雖然南宮翎珊不把她放在眼里,公然和她對著干,但本宮這個做姐姐的怎么能偏心了各位妹妹呢?你回去著蘇蘇將前年元宵皇上賜給本宮的那件大紅猩子貂袍和去年太后著人給本宮做的那件素字海棠宮裝找出來,整理干凈了給四公主送過去,就說是本宮的一點心意,姐妹即將分別,這一去不知何年才能相見,一點夏冬綿薄之衣,還望妹妹不要嫌棄。對了,”柳含煙停下來托住了腮凝思片刻,“我那鎖飾品的箱子里,還有一些不要的珠寶首飾,你揀一揀,挑幾樣本宮不要的,花色嫌暗淡或者樣式已經(jīng)老舊的一并送過去?!?p> “是,娘娘。”承歡領(lǐng)了命就忙不迭的下去著手安排了。
東西送出去不久,承歡回到月華宮,把自己在南宮婉月宮中的經(jīng)過通通給柳含煙講了一遍,“那個南宮婉月啊真是傻的可以。奴婢剛?cè)サ臅r候她正在殿里發(fā)脾氣呢,把整個寢宮搞得烏煙瘴氣,到處都是搪瓷碎片。一聽說娘娘給她送東西了,喜上眉梢,忙是謝了又謝,還跟奴婢說,這兩天趁娘娘不打緊的時候再來月華宮看看娘娘呢?!?p> 柳含煙正在擺弄著頭上的珠釵,換了好幾支鳳凰朝天都覺得不是甚好,聽了承歡的話,只懶懶道一句,“隨她去吧。就她這智商,依本宮看,也就在王府里混混了。當(dāng)初還企圖嫁進西楚皇宮里,想要與南宮雪平起平坐,呵,就算她當(dāng)時爬上龍床成功了,這會子恐怕也早死在后宮里了吧。”
承歡唯唯諾諾應(yīng)承著,心里對南宮婉月的嫌棄不免又多了一分。
翌日清晨,柳含煙正在榻上給自己甚是喜愛的一盆牡丹澆著水,宮人便來報,“娘娘,四公主到了?!?p> 懶洋洋回一句,“讓她進來?!?p> 旋即南宮婉月穿著花枝招展的從門外撲進來,一口一聲“好姐姐”的叫喚。
“月兒啊這次專程來向柳姐姐請安!”南宮婉月本來在皇宮里的交情就不好,各宮嬪妃知她性格要強,遂都不與她往來,這次盛極一時、一向在后宮里有些地位的柳含煙柳貴妃居然主動派人給她送些東西,敘一敘姐妹之情,這不意味著她南宮婉月可以借助這個機會翻身抱著個大腿嗎!
“我們姐妹之間何來請安行禮一說,快快起來,月兒這是要折煞了姐姐啊?!绷瑹熞贿呇b腔作勢捏著嗓子學(xué)習(xí)她那驕人的自稱,又要彼此間以姐妹相稱,不免有些倒胃。
見柳含煙對自己如此之給面子,南宮婉月不覺對她倍感信任。
“聽說了皇上要將妹妹送去西楚和親,這本當(dāng)是件好事,然這一去經(jīng)年,我們姐妹何時才能相見,真是叫人唏噓不已啊。”柳含煙把玩著手上的玉鐲,嘴上仍然說著感天動地的話?!爸灰稽c,到了西楚要學(xué)會自己照顧自己,必要的時候使些手段也是應(yīng)當(dāng)。婉月啊,你呀,就是太單純,你要是有翎珊一點心機,本宮也就不用擔(dān)心了?!绷瑹煿室鈱⒆詈笠痪湓捯е亓?,說者有意,聽者有心?!巴裨逻@又要取笑姐姐了,本宮也不是有意要說七公主壞話,本宮是個實誠人,說話直來直去,妹妹不要見笑。話說回來,七妹原來也是個善良人,如今這樣多是聽了身邊人的話?!?p> “柳姐姐的意思是凌風(fēng)?”南宮婉月總算找到了重點。
“凌總管待在翎珊身邊多時,以前也不見翎珊這樣驕縱呀,估摸著是哪個新來的人挑唆著才讓翎珊這么沒大沒小的吧?!?p> 柳含煙循循善誘,南宮婉月蹙起秀眉想了又想,腦海中定格在那個第一次就開口反駁她的小侍衛(wèi)身上,再想一想,昨日在璨紫閣受辱時南宮翎珊身邊坐著的那個女子,豈不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