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歌離開后不久,景顏調(diào)整了下情緒,又整理了自己的著裝,這才悠悠然信步走出營帳。門口的士兵照例是面無表情地手執(zhí)兵器,攔住她的去路。
景顏倒也不懼,立刻厲聲喝道,“我奉少將軍之命,巡視軍營內(nèi)部。爾等宵小,還不退下?!?p> “這……”守門的士兵一時犯了難,雖然并未聽少將軍親口下達過命令,但是少將軍剛剛顯然是從這里出去了……
“還愣著做什么,知不知道你們上一場仗之所以能贏都是倚仗我的功勞!連太子殿下都要敬我為上賓,你們這些家伙有眼不識泰山,還不速速讓開!”景顏裝腔作勢,拿捏著這些小士兵的心理,唬得人一愣一愣的。
兩邊的士兵對視了兩眼,只得默默退開,目送著景顏背著手在軍營里四處觀看。
等到身后的兩道目光看不見了,景顏一個閃身迅速鉆進身邊篝火已經(jīng)熄滅的廢舊營棚里。
晝歌告知景顏夜影的藏身之處就在這間營棚里,從外面看已經(jīng)廢舊不堪,一進來率先是一股撲面而來的灰塵味,景顏捂住了嘴巴,又揚了揚灰,里面塞滿了生火用的干柴,哪里能看到有人在的跡象。腳下踩到干枯的樹枝,“啪嗒”一聲段成兩截。這倒是驚醒了樹枝堆里被綁著無法動彈的另一個人。還以為又是晝歌要來勸降,夜影一聽見人的腳步聲就“嗚嗚”地叫囂起來以示憤怒,反倒讓景顏不費力氣地循聲找到她的所在。
奮力撥開藏在最里面的柴火,景顏終于得以看見日思夜想的小丫頭,急忙把她從橫七豎八的樹枝里拉出來。夜影定睛一看卻是女扮男裝的景顏,瞬間紅了眼眶,撲過來把頭埋在人懷里良久。
景顏屈膝坐在地上,輕輕拿手拍著人的后背,知她受了很多委屈,又趕忙給她把手腳上的麻繩都解開把嘴里塞著的帕子也丟了。
如臨大赦般的夜影又抱著景顏好一會兒,抬起頭來,言語里都是激動,連哭過的眼睛都閃起光來,“景姑娘!你怎么來了?!是不是我們打勝仗了?”
景顏按住她的嘴唇搖搖頭,夜影知她搖頭的意思,眼里充滿了失望,“難道你也被抓過來了?”
“我不算是被抓過來的,”景顏平復(fù)了一下心情才想好怎么跟小丫頭解釋,于是長話短說對人道,“夜影你聽我說,我現(xiàn)在正偽裝成背叛王爺?shù)膶㈩I(lǐng),企圖潛入西楚大營的中心探聽他們的軍事機密。噓……”又做了一個噤聲,她看到夜影面上明顯浮過一陣驚愕,“是晝歌告訴我你在這里。我現(xiàn)在給你松綁,等一會兒趁著天黑你就溜出去。我相信以你的輕功避開外面巡邏的士兵應(yīng)該問題不大。等你回到達州城里,就轉(zhuǎn)告王爺我暫時沒事,讓他不要輕舉妄動?!?p> 夜影一時心里諸多疑問不知從何說起,聽到最后大概明白了人的意思,死命地搖頭,和剛見到她時判若兩人,“不,要走一起走。我怎么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里!”
“夜影,聽話,”景顏看著她的眼睛試圖安穩(wěn)她的情緒,“我跟著你只會是個拖累,反而可能一個都走不了。”
“不行!王爺命我誓死保護景姑娘,我死也不能讓你一個人留在虎口狼窩!”較起真來的小姑娘讓景顏也無可奈何。
“不要擔心,我不是一個人。”景顏舒了口氣,準備撒個謊來欺瞞這個丫頭,“還有晝歌會幫我的。你不知道,其實他是王爺安排在西楚軍營里的探子,你放心吧,我一定不會有事的!你現(xiàn)在帶著我的命令安安全全地回去稟報王爺,這才是報答我最好的方式。”
“那……”夜影猶豫了些,在戰(zhàn)爭的面前她已經(jīng)無法判斷是非,晝歌是善是惡她不知道,她也分辨不出,但是王爺和景姑娘說的話,應(yīng)該是沒錯的,“那好吧。那景姑娘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對了!”從懷里掏出一個臟兮兮的白球球,那個小東西還有著溫度,只是多天沒有吃東西顯得越發(fā)瘦弱了,“之前在埕州景姑娘拜托給我照顧的九九,因為擔心沒人惦記府里下人把它忘了所以一直帶在身上看管……只是沒想到,還是讓它是受了委屈?!?p> 景顏接過尚有余溫的九九,小東西睜開眼睛看了看自己的主人,仿佛在回應(yīng)她一般小聲地叫喚了一句,再沒有像以前那般生龍活虎。景顏小心翼翼把它裝在自己的衣袖里,“兵家戰(zhàn)事,人都不能保全,哪里又能顧及到它。倒是多勞你有心了?!?p> 又與夜影囑咐了幾句,景顏照舊觀察了四周無人,從營棚里閃身出來,又晃蕩著假意在四處監(jiān)察,很快就回自己住處去了。經(jīng)過和夜影的一番碰面之后,她心里盤算著更大的計劃,絕不是坐以待斃才行,要從中心瓦解西楚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