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祈禱的鐘聲,已經(jīng)神清氣爽的小雪公主也走出了病房來到庭院。
“……殿下,這是你的守護之鐲,它會護佑你的平安。請您將它戴上,和這位預言中的少年一起去參拜日月,完成祈禱之章?!卑着壑心耆司従弻⒁恢汇y燦燦的鐲子小心地戴在了公主的右手腕上。
庭前矮木叢中的那條小徑,在月光的反射下顯得十分清晰,亮晃晃的像是通往仙境的道路。雨川緊隨其后,此刻他的心情格外開朗,甚至充滿了喜悅。
“聽說這兒的月亮永遠是彎的,很美!”
“是的,人造的物體也有它的美,而我可能會更喜歡地上真正的月色?!惫鳑]有在意陌生而又熟悉的地上人雨川的好奇,微笑著撫弄近旁的萱草花。
“這么說……你去過地上?”雨川滿懷期待的問道。
“沒有?!惫髦逼鹕?,淡淡地說道,雨川覺得有些失望。
不知不覺中,他們倆幽幽地走出了庭院,四周一下豁然開朗。水晶般的月光像一道道波浪,將他們的影子一會兒拉長,一會兒縮短,好像玩起了迷藏。
“那彎月是用水銀做的嗎?”
“啊?月亮嗎,是用真正的水晶和黃玉吧。”公主見雨川詫異的望著月亮,微笑著答道。
他們一前一后的走著,忽然雨川在月色中望見不遠處一排排挺拔的針葉樹叢中,有一簇簇彩球般閃爍著五彩光環(huán)的蘑菇型房。
“嗬,前面這片村子好可愛?。 ?p> 公主只是神秘地笑著。
再往前走去,雨川忽然感覺頭上有一陣氣浪掠過。驀地有一個紅色的大蘑菇拔地而起,足足有十米之高,驚得他張大了嘴巴。
看著雨川吃驚的模樣,公主莞爾,在一旁的青石上坐下,輕輕地對他笑道:
“蘑菇房呀!蘑菇嘛,遮風擋雨的傘呀!而這些蘑菇的傘柄是螺旋形的,升高能夠接收光能,預測氣流和風速,到了*之日又可以降到地面。它的傘面輕薄而又堅韌,就算碰到了地震也不礙事,還可以收攏平置……告訴你個小秘密,它里面還有四個輪子,危險時會把自己開到安全處呦!”
小雪如數(shù)家珍般詳細的述說著,得意的表情中帶著難以掩飾的喜悅之情。雨川望著眼前奇異的蘑菇房出神,只是“恩”,“哦”地回應著。
正在這時,前方忽然傳來一陣嗡嗡的震響,月光下泛著黃色的一個蘑菇,竟突然伸出了兩片大大的翅膀,只見有一位英武威猛的機械人,手執(zhí)方向舵。一道綠光閃過,那蘑菇便升至半空,向東南方飛遠了。
雨川的心狂跳不已,這還是有生以來頭一次遇上這樣奇異的景象,他吐了吐舌頭,聳聳肩,掩飾著心中的驚慌。
“克羅羅飛行菇,更堅固輕巧,這里只有兩架,是專門作為供給和應急用的?!边@次公主的語氣很是平穩(wěn),總算將雨川那脫韁的思緒拉了回來。
夜有些深了,徐徐的晚風夾帶著一絲涼意,雨川用上衣裹住了臂膀,
有一只夜鳥在空中劃過。
“飛鳥??!”雨川驚喜的喊出了聲,稚氣未脫的嘴角流露出了孩童般的微笑。
“……嗯,這種夜鳥只是循環(huán)反復的干著一件事,他們是被拘束的?!惫鞯恼Z調(diào)不那么快活了。
“哈?這些是什么鳥?”雨川很茫然。
“人造鳥,合成獸的一種,是蘑菇房的道具?!惫饔媚_踢了一下小石子,接著說道。
“蘑菇房是研究所?”雨川更加迷惑了。
“不,是夢工廠,噷……夢工廠嗎?制造做夢也想不到的東西?!惫鞯穆曇粲行┌l(fā)干,像是若有所思,她的雙眼凝視著遠方。
雨川知道,此刻公主的母親還在夢工廠的冰棺中休眠沉睡著,正是夢幻般的科技讓公主的母親幾乎陷溺于了絕境。他也向前望去,月光下只有兩人靜靜的身影。
銀色的天宇,彎月已過中天,一小片霧般的云朵倏地擦過那彎彎的月尖。
“咚……咚……”隨即遠方傳來一陣擂鼓般的悶響。雨川好奇的轉過頭來,可沒想到公主也猛然抬頭,險些撞上她的鼻子。
“這是催更的鼓聲,告訴神殿里的人們月過半空,已是子夜時分,每當這個時候我們就會為月亮增光添彩?!惫饕鸦謴土讼惹暗钠届o,微微一笑向他解釋道。
空中劃過了一道絢麗的異彩,不可思議的事情發(fā)生了:雨川發(fā)現(xiàn)月亮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透明的方體棱鏡,懸浮在半空中,鏡子表面似乎有萬分密集的水波紋在不停的震蕩著。
過了大約幾秒鐘,天宇才躍起一片銀光,皓潔的彎月又重新像鐮刀般懸掛在天上。小雪的眼睛也綻放出光芒,按照古堡的習俗,大病初愈的小雪公主在這個時刻要祭月拜天。只見她雙手貼在胸前仰望天空,注視著彎月,默默地祈禱著,秀麗的面頰寧靜虔誠而又安詳。
雨川被深深地打動了,只在一旁靜靜注視著那銀色鎧甲般閃爍光輝的明月。
時間在慢慢地流逝,彎月也在一點點西斜。遠方天際漸漸由灰轉淺,視野也開始擴展。這時,在城堡的北端一片闊葉森林中,環(huán)繞其周圍發(fā)出了一圈紫色的光暈。一個個鑄筑在大樹上的鳥巢型小屋突然先后亮起一盞又一盞燈火,閃閃爍爍連成了一片。
“天不是還沒亮嗎?”雨川感到困惑不已,低聲自語道。
“這些‘鳥巢’里,其實都住著經(jīng)過改造的鳥類,它們既是夢工廠試驗活體,又被控制著收集資料,反映驗正各種數(shù)據(jù)和試制的情況……反正我也說不清他們有多少功能。”已經(jīng)祈禱完畢的公主轉過頭向他解釋道。
“真是神奇的鳥啊!”雨川不由感嘆道。
“神奇,但沒有自由!”少女仰頭注視著一只只在空中盤旋的鳥兒,表情復雜。
又一聲清脆的鳥鳴將雨川從沉思中喚醒,巢內(nèi)的燈火開始一盞又一盞的熄滅。鳥兒扇動的雙翼偶爾散發(fā)出點點光沫,漸漸地飛翔,飛向夢之工廠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