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節(jié) 狗斗窩里
這時酒菜也端了上來，卞祥對王掌柜道：“老哥哥，現(xiàn)在還沒到飯時，也沒別的客人，你也過來坐坐落，喝杯酒，嘮嘮嗑，咱哥倆好久沒在一起說說話了?！?p> 王掌柜道：“好！”拿了副碗筷坐了下來。
卞祥將三只杯子里都倒?jié)M了酒道：“大家一起喝吧。”
三人邊吃邊喝起來。
卞祥問王掌柜的道：“老哥哥，最近的買賣怎么樣？”
王掌柜道：“唉，別提了，現(xiàn)在的買賣一天比一天難做?！?p> 卞祥道：“俺記得，你這里的買賣不是很好嗎？”
王掌柜道：“卞老弟，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xiàn)在是癩蛤蟆打蒼蠅——將供嘴?！?p> 卞祥道：“此話怎么講？”
王掌柜道：“自打去年冬天來了個叫茍敬君的緝捐巡檢，這個日子簡直是沒法過了？”
魯達在一旁邊道：“怎么這個姓茍的巡檢能吃人呀！”
王掌柜恨恨的道：“吃人，這小子忒不是東西，吃人都不吐骨頭，變著法子收捐，收稅。俺開這個小店掙的那點錢幾乎都讓他給搜刮去了，逼得俺把店伙計都辭了，才勉強維持下去，俺****先人板板的?！?p> 卞祥道：“那你不會不繳或者少繳?！?p> 王掌柜道：“這個俺那敢呀，茍敬君有官府作靠山，誰惹得起。那個要是敢抗捐，就會被抓進大牢的。剛才在你們沒進來的時候，俺就看到茍敬君，帶著一群狗腿子，綁著二十幾個百姓，往大牢那邊去了，也不知道是那個村的，犯了什么罪？”
魯達一聽問道：“那王掌柜的，你知道縣衙的大牢在那嗎？”
王掌柜道：“小伙子，你打聽那兒干什么，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魯達道：“我只是好奇，沒事問問?！?p> 卞祥道：“老哥哥，俺這個外甥長這么大是頭一次進城，所以看到什么，聽到什么都覺得新鮮。刨根問底的沒完，你老哥哥見多識廣的就說給他聽聽吧?！?p> 王掌柜喝了一口酒道：“行，反正閑著也沒事，說說快當(dāng)快當(dāng)嘴?？偛荒馨壮园缀饶惚謇系艿木撇税?。哈哈！”
卞祥往王掌柜了杯子里斟滿了酒道：“老哥哥，你可真能開玩笑，咱們哥倆還分什么你的，我的?！?p> 王掌柜拿起杯子一飲而盡道：“哈哈，不說不笑不熱鬧，咱們這也是黃連樹下彈琴苦中作樂。自己給自己找點樂子。”
王掌柜放下酒杯對魯達道：“既然小伙子你要聽，那我就說說給你聽聽，讓你也長長見識。這座大牢，就建在縣衙門后街，占地方圓大約有二三里，四周都是用黃粘土夯實，厚有三尺，高達九尺的圍墻，并且在圍墻內(nèi)還有一道墻，兩道墻各有一扇用六寸厚硬木板釘成的大門，每個門上各用兩把重達五六斤重的大銅鎖緊鎖著，開鎖的鑰匙由馬軍都頭鄭大拿，步軍都頭易大抓分別保管，只有兩人同時在場才能打開大門的，進了大門后有兩排用青石為基，灰磚壘砌的牢房，南邊稱為甲字號，共有九間，是專門關(guān)押重刑人犯的，北側(cè)稱為丙字號共有十五間，是關(guān)押普通人犯的?！?p> 魯達道：“掌柜大叔，你怎么知道的這樣清楚呢?！?p> 王掌柜道：“俺有一位當(dāng)泥瓦匠的朋友，當(dāng)年修建那座監(jiān)牢時在那兒出過力。俺是聽他白話的。不然俺上那知道去?！?p> 吃飽喝足了，魯達與卞祥兩人走出的王記刀削面館，來到街上。
魯達道：“卞祥舅舅，現(xiàn)在我們應(yīng)該做些什么？”
卞祥道：“前面有一家如意客棧，你先去那兒住下等著俺，俺到衙門那兒打聽打聽?！?p> 魯達道：“那好吧，卞祥舅舅，你可要多加小心那?！?p> 卞祥道：“你就放心吧?！?p> 卞祥來到縣府衙門，將身子躲在衙門對過的一棵大樹下，小心翼翼向里探望，然而縣太爺?shù)拇筇?，距離著門口還有一定的距離，只能看到里面的人來回晃動，根本聽不到他們的說話聲。
卞祥不敢再向前靠近，那樣的話如果被衙役們發(fā)現(xiàn)治你一定窺探府衙之罪，不死也得扒層皮下來。
卞祥只好耐著性子在大樹后面等待著，看看又沒有熟悉的人出來，也好打聽一下田家崗鄉(xiāng)親們的下落。
正在卞祥焦急不安時，從衙門里走出三個人來，
卞祥一看，認識！中間那位正是每天都在街頭上吆五喝六征捐收費的坐地虎茍敬君，兩邊的是那兩個跟在他屁股后面形影不離的狗腿子，大跟班賈一，二跟班邴二。
三個人前腳剛邁出縣衙的大門，茍敬君就罵道：“******，老家伙真不是個東西，老子們忙活了一夜加半天，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吧，不就是跑了幾個反賊吧，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倒好，也不問個青紅皂白，就給了老子一頓板肉，痛死我了?！?p> 原來，這小子挨揍了，而且還捧的不輕，整整五十大板，外加買二贈一贈送的二十大板，合計與共計七十掛零。
茍敬君昨天夜里帶領(lǐng)著三十多名馬步軍組成的精干隊伍，去田家崗緝拿反賊，大家都以此去一定旗開得勝，馬到成功，不就是幾個小毛賊嗎，那能抗拒這正義之師，摧枯拉朽的打擊，就連縣太爺都相信，自己的手下一定會不負他老人家委托的重任加信任，一定會凱旋而歸，
為此，一大早縣太爺就早早來到衙門，在后衙里備下了四桌豐盛的佳肴，準備好好犒賞犒賞辛苦一夜的勇士們。
可是一直等到了日上三竿，才看到茍敬君他們?nèi)嗳?，個個灰頭土臉，人人垂頭喪氣，并且還推推搡搡的弄進了二十多名，又哭又鬧，又喊又叫的男女老少，喧嘩聲差點沒把縣衙的屋蓋掀個底朝天，
縣太爺一看就明白了，你們這幫狗東西是慘敗而歸，大敗而回，還抓來了一些草民來邀功請賞，跟本縣玩起三十六計的瞞天過海了，好你個坐地虎茍敬君狗東西，你不是要瞞天過海嗎，先讓你過過本縣這一關(guān)再說。
縣太爺正正衣襟一拍驚堂木道：“大膽的茍敬君狗東西，讓你去緝拿反賊，你卻敗師而歸，并且還給本縣玩起了捉良冒功，瞞天過海之計，今天本縣就治你個二罪歸一。來人把狗東西給我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茍敬君一聽，嚇得雙腿一軟卟嗵一下跪在縣太爺面前道：“大人開恩，大人開恩?！?p> 縣太爺?shù)溃骸伴_恩，開你先人板板個球恩。今天我就叫你知道知道什么是鐵打的衙門，欠捧的狗。拖下去開打?！?p> 茍敬君嗑頭好搗蒜般道：“大人，大人，求求你開恩，茍東西寧愿你把我的狗頭扭下去當(dāng)夜壺，也不愿屁股挨板子?！?p> 縣太爺一聽，更是火上澆油了，氣的胡子顫抖起來道：“你以為你的狗頭是金的，是銀的，還是玉石作的，就你那三扁四不圓，七楞八翹的腦袋給本縣當(dāng)夜壺，本縣都嫌沒有把手抓?！?p> 茍敬君哭喊道：“這可是你親口說過的?！?p> 縣太爺?shù)溃骸拔矣H口說過的，好！今天我再親口說，給我打，狠狠的打。”
堂前站班的衙役，一哄而上，七手八腳的把茍敬君拖到堂下，四個衙役按住他的手腳，兩個體壯的衙役掄起手中的板子拍拍拍用力猛打起來。
按理來說，大家都在一府之衙為僚，衙役們應(yīng)該手下留情，輕描淡寫的來幾個走走過場得了，可是由于坐地虎茍敬君，平時仗著口袋里有幾個巧取豪奪臭錢，走路一向是臉朝天，牛皮哄哄，對衙役們好了代搭不理，不好的吹胡子瞪眼，非打即罵得罪了人，今天可讓衙們逮住個機會，業(yè)，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今天得好好治治你這個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打。哇塞，太陽也不是你坐地虎掛到天上去的，光照你的屁股，今天得好好整整你這個躺著尿尿盡往上呲的家伙，打。
打！打！打！
打打打，不停的打，這一頓打，而且是一頓好打，執(zhí)板子的衙役故意報錯數(shù)，打五下，報到三，打十下，報到七，縣太爺判個五十大板，衙役們打了足足有七十板。這要是擱另外一個人，挨這么多的板子，早就閉眼登腿見閻王了，可是坐地虎不怪是茍敬君，那是條癩皮狗的命，貓有九條命，癩皮狗少說也得有四條半命，生命力頑強著呢，抗捧。什么叫狗堅強，這就是狗堅強，是真正的狗堅強。
七十大板子下去，雖然打得茍敬君呲牙咧嘴，皮開肉綻，但他卻搖搖晃晃的自己爬了起來，不但自己爬了起來，在站起身的時候，還雙手抱拳向兩個執(zhí)板的衙役道：“哥們，謝了，承蒙手下留情?！?p> 聲音不高，卻有強大無比的震懾力，把那兩哥們嚇得臉剎白，心想：“我靠，完了，這下可完了，以后咱哥們有好果子吃了?！?p> 茍敬君又走到縣太爺面前跪下道：“大人，小的受刑完畢，請大人發(fā)落?！?p> 縣太爺一瞧心道：“喲喝，這小子還真挺有鋼，以后還有用的著處?！庇谑强h太爺從袖子里掏出了塊銀子扔了過去道：“茍巡檢，本縣打你也是出于無奈之心，是為了鞭策鞭策你，請千萬不要記恨本縣，這五兩銀子你拿著，回頭找個好郎中治治傷。先回家休養(yǎng)休養(yǎng)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