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老爺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欺君之罪。縣老爺說我編撰的部分有失實,顯給皇上過目后就是犯了欺君之罪。”
“什么欺君之罪?我看那狗官與衙役是欺人太甚才對!皇上看了么?下罪了么?小小縣令竟……”
景遙的一番忿憤還末說完已被景老爺一個噤聲的動作阻止。回頭瞥見牢頭正伸脖望向這里。
“他們不能得罪,他們不能得罪!”
景老爺壓低后聲音飄進景遙耳里,心里升起一股無奈感,正有這樣怯懦的人民才助漲了當(dāng)官的所謂官威。
“不管怎樣我都會用盡一切辦法讓爹脫離牢獄之苦的。”景遙一臉堅決。
景遙抬眼才察現(xiàn)景老爺在盯著自己看,頗有感概地說道:“我的遙兒真的不一樣了!”
景遙心頓地漏了一拍,欲張口辯解,景老爺?shù)穆曇粼僖淮蝹鱽?,“遙兒,過來讓爹好好看看,遙兒不再是小女孩兒,那怕爹爹不能逃過這一劫你也可以照顧好自己與你娘親?!?p> 景遙對視著那一雙真情流露的黑色眸子,默默無言。
“時間到了!”
牢頭的喊聲斂回了景遙的思緒,握住那只抓在牢柵的大掌,“爹,相信我!”
景遙話畢即轉(zhuǎn)身離去,照進牢內(nèi)的光線拉著她的身影長長,隨著步子的邁動漸漸地移動,朝著光的方向。
邁出了牢房,景遙瞥見管家還在一旁候著,上前朝他伸手,“把身上的銀子全拿出來?!?p> 管家臉上有些猶豫有些不愿意,在景遙的凌厲目光注視下慢吞吞地掏了出來,景遙接過管家遞來的銀子,轉(zhuǎn)過身全壓在牢頭身前的桌子上,“好好照顧我爹,如果你盡心另賞。”
“小的一定的當(dāng)親爹般照顧好景老爺?!崩晤^點頭哈腰應(yīng)著。
一離開充滿霉味的牢室,一道急不及待的身影已奔至景遙面前,定眼一看是之前收了好處的衙役,喜沖沖地對景遙說:“景姑娘,縣老爺回來了!他還說見你。”
“謝謝兵大哥,景遙這就過去?!本斑b謝過衙役急急走了幾步似孚又想起什么,轉(zhuǎn)身對管家道:“有勞莫管家先行回去,想辦法在今天之內(nèi)盡快多收集些現(xiàn)金?!?p> 管家低頭回道:“小的會盡力!”
景遙見管家應(yīng)聲離去后,緩緩地吁了一口氣,事情既有了轉(zhuǎn)機,只是……
景遙在心里甩了甩頭,把紊亂的雜思暫時拋開,對自己說:先救出人才是首要。
府衙內(nèi)堂。景遙環(huán)視一周屋內(nèi)的陳設(shè),一個念頭頓生,這官不是小貪小斂啊!辦公的地方卻比起景府還要氣派堂皇,古董,字畫,珍品入目皆是,連一個茶杯也是上品瓷器。
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你是景頑頭的女兒?”
景遙聞聲轉(zhuǎn)過身,對縣令直呼綽號的不滿輕蹙了一下眉頭,直視上肥頭大肚的縣令應(yīng)道:“家父正是縣老爺口中的景頑頭?!?p> 帶諷的一句也不知縣令是聽不懂或是裝不懂,一臉正色的道:“他所犯何事你可知?”
“聽聞了多少,今日來見縣老爺就為此,要多少銀子縣老爺開個價?!本斑b坦言。
縣令漲紅了一臉瞪著景遙好一會仍無話。景遙見他不說話邁步慢踱纖手一指,“縣老爺?shù)霓k公地方都讓小女大開眼界,想必住家府上更甚眼前,你生錢有道是你的事,今日我來只為家父一事?!?p> 景遙瞟了一眼見縣令他的神色已恢鎮(zhèn)定,露出虛偽的笑,“坊間傳聞景姑娘是位多才女子,今日一見氣魄也是非一般。景頑頭一事我也明說了,只怪他不懂人情世故太自以為是。”
“要多少才能息事?”景遙自知這些開場白是縣官斂財?shù)姆ùa,說的越多無非是想要更多,而自己要的是干凈利落。
“這事……”縣令遲疑了。
景遙見縣令伸出三根手指頭,暗詛:這肥豬還真是胃口不??!伴裝糊涂笑道:“三百兩雖不是小數(shù)目,我們會盡力籌備會?!?p> 誰知縣令一聲怒斥:“是三千兩,以景頑頭所犯的事可以說是很相宜了?!?p> 景遙雖心中有數(shù),可是縣令無恥的態(tài)度還是令她抽了一口手,差點沒忍住揍上一拳,“辦不到!”景遙一口堅決。
縣令對景遙的態(tài)度又懵了,她那里是懇求的態(tài)度,在他這縣令面前還狂起來了,“他犯的欺君之罪!”
景遙揚起微笑,“皇上看了么?受欺了么?再說若我爹是欺君,你就是監(jiān)管不力與辦事無能或能不掉腦袋但頭上烏紗就鐵定是免了?!?p> 景遙見縣令額上滲出了一層冷汗臉色是灰白,見計已成便道:“其中利害沖突你豈不明,我最多出五百兩,我爹沒事回家,你又繼續(xù)當(dāng)你的縣老爺?!?p> “你……”縣令一時語塞,一會才狠狠地吐出一句:“從末有誰敢這樣得罪本官!你那么有能奈找他去!”
景遙眼睜睜地看縣令氣沖沖離開陷入了沉思,剛那一步錯了?縣令說的他又是誰?
景遙還末走進大廳兩道身影已沖了過來,景夫人臉上帶著焦急夾著憂心忡忡搶先問:“遙兒你爹怎么樣了?”
“小姐……”玲兒臉上也是充滿了關(guān)切。
這玲兒讓她在家好好照顧夫人卻讓景夫人坐立不安地等了一天,景遙投向玲兒責(zé)備的目光,玲兒慚愧的低小頭,景遙的視線移到了身前的一臉憂忡的景夫人身上,慰勸到:“娘別太擔(dān)憂,爹很快就會回來?!?p> 景夫人似乎沒有聽清景遙的話,兀自喃喃念著:“就不該答應(yīng)這差事,定是姓丁的報復(fù),不該答應(yīng)的……”
喃喃的碎語飄在景遙耳里,縣令最后擱下的那一句浮現(xiàn)腦海,景遙雙眼一亮,抓住玲兒的手,“姓丁的現(xiàn)在在那?”
玲兒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側(cè)著腦袋反問,“小姐你說的是?”
“就是,來提親的那一個丁公子啊?!?p> “我聽老爺提起過,他是來做生意的,如果他還沒離開應(yīng)該住在白醉樓?!?p> 景遙聽玲兒慢吞吞地說完后又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留下一頭霧水的玲兒,與喃喃自語的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