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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謀

第七十四章:憂思難忘

媚謀 古二CQ 2030 2016-05-24 20:36:24

  粱胤桓恍恍惚惚地離開了吏部,腦子里嗡嗡直響,反復(fù)回想著方才胡志涵所說的每一句話。他每走一步都仿佛踏步云端,全身軟綿無力,到最后粱胤桓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瑞王府的。從吏部出來之后,梁胤桓就再也沒有和任何人說過一句話,如同行尸走肉般直直往府中的后院走去。武晟從沒見過主子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禁也有些嚇到,上前詢問試探,可不論自己對王爺說什么,對方卻好似充耳不聞,全無半點(diǎn)反應(yīng)。武晟慌亂之下只能靜靜跟在粱胤桓身后,漫無目的地在府中游蕩。

  后來,粱胤桓在后院的長廊里停下腳步,一下午都如同一根竹竿般直直站在那里,一動不動,雙目凝視著滿院的山茶花,哀傷與悲慟無法遏止地從胸口間奔騰而出,幾乎將他淹沒。只要粱胤桓一想到云相是犧牲了全族人的性命來護(hù)他周全,就仿佛有人用刀狠狠在他的胸膛上劃開一道口子,疼痛到令他難以呼吸。都是因?yàn)樗?,是他害死了他最好的朋友,還有他傾心已久的女子,慕晨和長煙都是因?yàn)樗赖?。本該是最好的年紀(jì),最風(fēng)華正茂的時候,他們還有那么多事沒有去做,還有那么多美妙的時候未來得及去體驗(yàn),人生才剛剛開始,卻如此無聲無息地結(jié)束,化作一縷塵土,被世人遺忘。

  粱胤桓覺得胸口悶得難受,好似下一刻一口氣就要吸不上來。突然,雙腿一軟,重重跌坐在長廊的臺階上,身子無力地斜靠著欄桿。身后的武晟大驚,疾步跑到粱胤桓身旁,試圖將他扶起??墒橇回坊竻s如一灘爛泥般,不管武晟怎么用力都無法挪動他。忽然,粱胤桓猛地掙脫開武晟的手,趴在臺階上啞聲痛哭起來。武晟見狀慌亂極了,他并不知道瑞王和吏部尚書說了什么,也不知道主子為何會這么傷心。在武晟的認(rèn)知里,主子從來都是堅(jiān)毅頑強(qiáng)的,即便是當(dāng)年被貶出京,即便是受了再大的委屈,他也能坦然面對,一笑置之??墒沁@一刻梁胤桓卻哭得好似孩童一般,肆無忌憚,任武晟怎么勸也沒有用。最終,武晟只能聽到他口中不斷模糊低喊著:“對不起…對不起…”

  武晟想要上前安慰,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能沉默著陪在梁胤桓身側(cè),不時用手輕輕拍著他哭得有些抽搐的身體。

  漸漸地,梁胤桓的哭聲越來越小,直至停止了哭泣,雙目無神地靜止著。若不是他因?yàn)楹粑⑽⑵鸱男靥?,武晟甚至還以為他凝成了一尊雕像。轉(zhuǎn)瞬之間,梁胤桓卻如瘋癲發(fā)狂了一般,大力推開武晟,什么也不說,徑直往府外跑去,任誰也追不上他。

  梁胤桓在熙攘的街道上一路狂奔,還時不時碰撞到躲避不及的路人,引起一陣叫罵。不過梁胤桓卻是對一切充耳不聞,只自顧自地往一個地方跑去。

  冬日的傍晚來得格外早,天空逐漸泛起紫紅色,如妙齡少女害羞嫣紅的雙頰。煙雨樓內(nèi),姑娘們已經(jīng)精心裝扮好,等待著即將到來的美麗夜晚。來得早的客人已經(jīng)美人在懷,美酒佳肴,暢享人生樂事。不過由于天色畢竟還算敞亮,所以煙雨樓內(nèi)的客人并不算多,只有零零散散那么幾個。

  粱胤桓氣喘吁吁地沖入煙雨樓,也不理會上前招呼的小廝,二話不說就往二樓走去。大家見他一副神色瘋癲的模樣,不禁有些害怕,可看這人的衣著打扮,似乎是個貴人,于是眾人驚駭之余,卻無人敢上前阻攔,只眼睜睜地看著焦急的背影消失在二樓的走道內(nèi)。

  粱胤桓猛地踢開們,沖著屋內(nèi)自斟自酌的裘風(fēng)就是一同大喊:“裘風(fēng)!裘風(fēng)!!我要見你們幫主!”

  裘風(fēng)微微一愣,斟滿酒的酒杯還停在唇邊,他眼中的意外之色一閃而過,隨即又恢復(fù)平靜,淡然笑道:“我道是誰敢來我煙雨樓的地盤上這般大呼小叫呢,原來是瑞王殿下?。 ?p>  粱胤桓反手關(guān)上房門,疾步走入屋內(nèi),再次要求道:“你們幫主呢?我要見她!”

  “幫中事務(wù)煩雜,幫主她怎么可能整日呆在這風(fēng)花雪月之地呢?”裘風(fēng)笑得格外氣定神閑,眸中閃爍著狡猾的光,“不知殿下這樣急匆匆地找我們幫主所為何事?”

  粱胤桓神色凌厲,紅腫的雙眼中布滿了血絲,仿佛地獄而來的厲鬼,叫人看著驚懼。他沉沉問道:“你們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裘風(fēng)似被粱胤桓沒頭沒腦地話弄得不知所措,睜著無辜的雙眼,問道:“知道什么?我們知道什么?”

  “你不用裝了!這都是你們刻意安排好的,是不是?!”粱胤桓大步走到裘風(fēng)面前,一手抓著他的衣襟,幾乎是用吼的聲音,反問道,“你們早就知道云相當(dāng)年是為了保護(hù)我而愿蒙受不白之冤,所以你們刻意安排我去負(fù)責(zé)吏部事宜,借吏部尚書的嘴來告訴我真相,是不是?!”

  “裘某還是不明白。殿下剛剛提到云相?”裘風(fēng)微微一愣,挑眉問道,“殿下是指當(dāng)年舊案?”

  粱胤桓并未回答裘風(fēng)的問題,反而斬釘截鐵地陳述道:“之前我讓你們?nèi)フ{(diào)查七年前的謀逆案,你們一定是從吏部尚書胡志涵身上查到了什么,所以才會故意安排我去吏部?!?p>  “我靈山幫勢力雖廣,可我們又不是神仙。派殿下督導(dǎo)吏部的是皇上,又不是我們!靈山幫又怎么可能準(zhǔn)確無誤地猜中皇上的心思呢?”裘風(fēng)揶揄笑道,氣定神閑地將杯中之物一飲而盡,一雙鳳眼用余光上下打量著瑞王。一杯酒下肚,裘風(fēng)饜足地打了個飽嗝,不疾不徐地問道,“怎么?聽殿下方才的意思,您下可是知道了什么?”

  樓下逐漸響起悅耳的絲竹之聲,觥籌交錯,歡聲笑語,這些在粱胤桓耳中卻是格外刺耳。一墻之隔,將屋外的歡愉的氣氛與屋內(nèi)的陰沉悲慟所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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