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澗國和北澗國因?yàn)椴墒矫}而隔開,顧名思義,采石山脈北部的就是北澗國,南部的就是南澗國。山脈不止是幾座山峰,而是綿延不絕的幾十座峰巒。南北澗國雖說只是一山之隔卻往來極少。傳說古時候有一個君王略懂仙法,用仙法曾經(jīng)統(tǒng)一過南北澗國,只是他死了以后南北澗國還是因?yàn)榻涣骱苌俣匀欢坏姆至选?p> “王室軍二師征軍。凡年十五以上三十以下的男子必須參軍,違令者施之以刖刑?!蹦蠞緡辈康墓瘸浅菈ι腺N出這樣的告示。
城內(nèi)哭聲迭起,婦女們皆抱頭痛哭。一個男子丟下農(nóng)具想往城外跑卻被士兵攔住,用戟頂著他的肩膀推了回去。
“爹,刖刑是什么啊?”一個小孩子被母親摟著,看著面前一個男子問著。他的娘哭著回答道:“刖刑就是把膝蓋骨挖出來不能走路了?!蹦凶涌拗研『⒆颖饋聿渲约旱哪?。
一聲慘叫,那個想要跑出去的男子跪著被士兵砍掉了膝蓋。
……
營帳里。
“喂,你怎么可以下這樣的命令!”扎著頭發(fā)的顧迎珊拍著桌子喊著,“你把他們?nèi)冀腥ゴ蛘?,他們的家里人怎么辦?”
桌子后面盤腿坐著一個穿著兵甲的男人,這男人下巴尖瘦,骨頭菱角明顯。他顛了顛手中的竹簡,抬頭看了一眼顧迎珊,隨口說道:“軍令如山,我沒有辦法?!?p> 顧迎珊急著說:“軍令也不能隨便用刖刑啊,讓他們以后怎么生活?”
“好了迎珊。”那個男人正要說話,凌宇云銘走了進(jìn)來說道,“你跟無言大哥說這些沒有用的?!?p> 顧迎珊瞪著凌宇云銘,隨后低聲說:“是你下的軍令?”
“……沒錯,嗚!”顧迎珊抬起腳踹向凌宇云銘,他反應(yīng)不及被踹的向后退了幾步。
“你把他們的性命當(dāng)成什么了?隨便殺的牲畜嗎!”
凌宇云銘捂著肚子彎著腰,他皺了皺眉頭,隨后喘了口氣直起身說:“迎珊你不明白……”
“什么叫我不明白!你根本就是不把他們的性命當(dāng)回事!你這個……”
“我這個什么?草菅人命的惡棍嗎!”凌宇云銘怒氣沖沖地說。
顧迎珊一愣,隨后怒道:“對!你就是惡棍!你這個惡貫滿盈的惡棍!”
“哼!婦人之仁!”凌宇云銘轉(zhuǎn)過身快步走了出去。
“喂!你,你把軍令改了再走!”顧迎珊正要追出去,卻被一旁的男人攔住。
“你要干嘛?你做不了主我找他理論去!”
那男人嘆了口氣,說道:“夫人,您冷靜冷靜。”
“我冷靜不了!他這樣隨便用刖刑我不能同意!”
“將軍也是無奈之舉。這么大個軍隊(duì),豈能有發(fā)下的軍令撤回的道理?這樣讓將軍的威望何在啊,您作為將軍夫人要體諒他才是?!?p> 顧迎珊翻了翻白眼喘了口氣,隨后她轉(zhuǎn)頭看著男人說道:“你叫什么?”
男人愣了一下,隨后恭恭敬敬地拱手道:“鄙人趙無言。”
“那你就應(yīng)該像你的名字一樣閉嘴!”
顧迎珊推開他跑了出去。留下趙無言楞在原地,莫名其妙地說:“為什么我叫趙無言我就得閉嘴?”
城樓上,凌宇云銘身著盔甲雙手支著玄鐵神劍,迎著風(fēng)目光復(fù)雜地看著城下的百姓??粗麄冊S多人撕心裂肺地哭泣,許多人帶著仇恨的目光看著自己。他深呼一口氣,轉(zhuǎn)身不去看了。
兩日過去,盡管顧迎珊再怎么鬧,凌宇云銘還是率領(lǐng)著新兵和原二師人馬計(jì)三萬余人出了城。
顧迎珊騎著馬,紅著眼睛盯著凌宇云銘。而凌宇云銘也騎著馬走在隊(duì)伍的最前面,一副將軍威武的樣子。顧迎珊捏了捏韁繩,重重地哼了一聲。
忽然,一只弓箭從旁邊的草叢中射了出來,目標(biāo)直指隊(duì)伍前面的凌宇云銘。顧迎珊看到這箭,脫口而出喊道:“小心!”凌宇云銘卻是察覺到了這箭,一個側(cè)身躲了過去。
“是誰!”凌宇云銘身邊的一個將士怒喊道,同時拔出身上的短刀,向弓箭射來的地方扔去。
“??!啊啊啊!”一個老年人從草地上滾了出來,他痛苦地喊叫,原來是那短刀扎到了身上。
那投擲短刀的將士看到人滾了出來,揚(yáng)起馬鞭沖向老人,并抬起長刀砍向老人的腦袋。老人看到將士沖過來,忘記了身上的疼痛,爬起身就要跑。
然而馬匹卻是兵貴神速,一剎那就到了老人的身旁,老人看著那揚(yáng)起的刀刃,流露出絕望的眼神。
“當(dāng)!”兵器碰撞的聲音。顧迎珊一劍劃開了長刀,橫身擋在倒在地上的老人和馬匹中間。
“停手!”凌宇云銘看到是顧迎珊,大聲喊道。
“夫人?”那將士不解地看著顧迎珊,他提著手上的刀不知該放下還是該舉起來。然而顧迎珊卻是怒氣沖沖地注視著遠(yuǎn)處的凌宇云銘。
“如果不是我沖出來,你是不是就不會喊停手?任由這個莽夫殺了這可憐的老人家?”顧迎珊冷冷地說道。
“不是的……迎珊……”凌宇云銘苦著臉解釋道。
“不要?dú)⑽业?!不要?dú)⑽业?!”這時,一個趴在木板車的年輕人,用手劃著地面,十分費(fèi)力地過來了。仔細(xì)一看,竟然就是兩天前被施以刖刑的那個人。他的腿已經(jīng)壞死,爛泥一樣擱在木板車上。他哭著,和自己的爹抱在一起大聲哭泣。
“哎呀你們這些當(dāng)兵的不是東西??!不讓人活命了??!”
顧迎珊看著這些,不由得眼淚流了下來,她轉(zhuǎn)過身不去看。
凌宇云銘翻身下馬,快步跑向這父子倆。
老年人哭著,他顧不得自己身上淌血的傷口,只是顫抖著婆娑著兒子的臉,看著他年紀(jì)輕輕躺在車上成了一個廢人,看到凌宇云銘過來,不由得哭罵道:“軍爺你們是劊子手!你們毀了我的兒??!”
那拿著長刀的將士聽罷,舉起長刀睜眼說道:“你這賤民不識好歹!”
兒子膽戰(zhàn)心驚地看著張烈舉起的長刀,那明晃晃的刀刃一下子讓他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
“張烈你停手!”凌宇云銘喝道。隨后他從腰間掏出一塊玉,遞給老年人。“這個你們拿去,雖不能讓你們榮華富貴,但當(dāng)了它溫飽還是可以解決的?!?p> 這對父子倆愣愣的看著眼前的這個軍爺,忽然兒子渾身顫抖起來,哭著說道:“不!軍爺!我錯了!我該死!求求你,放過我爹吧!我當(dāng)逃兵是我該死!你們殺了我吧!可是我爹是無辜的?。∏笄竽懔塑姞敗笄竽懔恕?p> 凌宇云銘翻身下馬,將那塊玉硬塞到那兒子的手中,笑著說道:“別這么說,拿著,我們不會殺你的,只是國有國法,軍有軍令。這塊玉就當(dāng)做是我替你的腿賠罪了?!?p> 老人家一下子哭的更大聲了,他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又跪了下去,連磕了三個響頭。
“軍爺?。∧媸谴笕擞写罅?,草民實(shí)在是有眼無珠啊!”
“好了,快和你的兒子離開這里吧,回家好好養(yǎng)?!?p> 凌宇云銘終于打發(fā)走了這兩個草民,轉(zhuǎn)身跳上馬沖著身后的軍隊(duì)說道:“全軍,上路!”
張烈困惑著問道:“將軍就這么放他們走?這刁民方才可是向您射了一箭啊!”
凌宇云銘皺了皺眉,他搖搖頭不說話,只是眼角瞥向了顧迎珊。
她若有所思地駕著馬,神色中皆是困惑。
……
晚上,軍隊(duì)駐扎在河邊。行軍一天而困頓不已的軍人們在河邊點(diǎn)起了篝火,幾萬人的部隊(duì)把河邊映的燈火通明。
顧迎珊一個人坐在河邊,看著明亮的彎月倒映在水中。滿天的繁星卻似是忽遠(yuǎn)忽近,和遠(yuǎn)處朦朧的山脈混成一片。她抓起一個石子用力地扔向河水。
“咚咚?!眱蓚€石子掉進(jìn)了水里。
“大將軍你來了?!鳖櫽侯^也不回冷冷的說道。
后面的人挨著顧迎珊坐下,而她卻排斥地向旁邊挪了一下。
那人愣了一下,隨后訕笑著說:“大將軍心情不好,來這里解解悶?!?p> “切,這里沒什么好解悶的,你還是繼續(xù)做你那個‘除暴安良’的大將軍好了。”
“我……算了,不提那些事,現(xiàn)在是我們兩個人的時間?!绷栌钤沏懻酒鹕韥恚鋈粡暮竺姹ё☆櫽?。
顧迎珊一愣,隨后開始掙扎,可是凌宇云銘抱得很緊,她掙扎了兩下就放棄了。
“你干什么?”顧迎珊回頭問道,她的臉龐卻在回頭的時候挨到了凌宇云銘的臉,那臉上的胡子蹭在她的耳朵邊,又扎又癢。
她忙轉(zhuǎn)過頭:“你,你放開我?!?p> 誰知凌宇云銘不但沒有放開她,反而抱得更緊。他主動把臉貼上來,貼在她的臉龐上。那臉龐似是比上好的布料還要柔軟和溫暖。
顧迎珊的身體像是在發(fā)抖,又像是在一個蒸籠一樣。她能感受到身后那個男人身體也在顫抖,而顫抖的更厲害的,是他的心跳。
“今,今晚……今晚你是我的……”凌宇云銘顫抖著聲音說出了這句話。
顧迎珊沒有回答,她是回答不上來,她就像是一個置身于蒸籠的小魚一樣,完全不能動彈,甚至不能思考。她只知道自己很熱,背后的男人很熱,他呼出的氣息吹在自己臉上很好聞,他全身上下都散發(fā)著迷人的味道。
凌宇云銘一把抱起顧迎珊,快步走向自己的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