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迎珊再次在院子里尋了尋,沒有找到林子羽,不知道這人去了哪里。
她搖搖頭沒有在意,轉(zhuǎn)身便出了家門。
好多天沒出過門,自己真有種隔世的錯覺。
希城的重建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中,行人也熙熙攘攘了起來。
穿過幾個弄堂,走過幾條小道,前面就是集市的地方。
可是頓時她就打消了現(xiàn)在和母親說事情的想法,集市里人滿為患,在這里找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正在這時,突然見到一群軍人押送著一列列囚車,直至前往那邊的集市中心位置。
兩旁的行人也十分自覺且無比好奇地讓開一條道。
“這些人是誰?。糠噶耸裁词??”人群議論了起來。
知情人士馬上為大家答疑解惑:“還能是誰,這都是通敵的犯人,這才是第一批,后面還有好幾批呢!”
“嘖嘖嘖,其罪當誅,死了活該!”
“那不是凌宇家的管家么?他也通敵了?”
顧迎珊身形一滯,不由得轉(zhuǎn)過身去。
實際上她并不認得那管家,卻還是忍不住去瞧了瞧。
菜市口,囚車被停在中心。官兵們粗魯無比的將那幾十號人趕下車,押送到一個陳舊的擂臺上。
行刑官大聲向四周的百姓們念著早已準備好的罪行陳述,并將那些犯人一個個摘掉眼上的黑布。
“午時已到,行刑——”
顧迎珊駐足看著,隨著一把把明晃晃的長刀落下,一顆顆人頭滾落在地,血水匯聚成河。
而在那之后,便是群眾們熱烈的歡呼聲。
顧迎珊搖搖頭,正要離去,卻突然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母親和幾個丫鬟仆人。
“娘?你怎么在這?”
王瑩正拍著手大聲叫好著,看到是顧迎珊,眼睛一亮道:“珊兒,你也來看行刑了啊?”
“不是,我是來找你的?!?p> “找我干嘛?我聽你爹說你今天不是要去采石山上么?”
“這個……嗯,算了,我晚上再來找你吧……不過你怎么在這?”
王瑩哼了一聲道:“我本來是想看看公孫家的那個小賤人有沒有被處死,結(jié)果掃了一圈發(fā)現(xiàn)沒有,真是晦氣!”她轉(zhuǎn)而笑道,“不過,把這些該死的人都處死,為娘的心也寬慰了不少。”
顧迎珊眨了眨眼睛:“公孫素素?”
“對啊。可惜凌宇云銘那個不當人子的東西早都死了,不然今天一定有他?!蓖醅摵藓薜?,隨即又有些無奈,“但是公孫家勢力也不小,估計是家里保她吧,可惜??!”
顧迎珊有些為難道:“這個……其實公孫家于我有恩,咱們還是不要對他們抱有太大敵意了。”
“有恩怎么了?有恩就可以搶別人夫婿?”王瑩有些不可理解,立刻罵道,“分明就是不要臉的賤貨!不過我聽說當時凌宇府上的人,除了她都死在王宮下面了,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來的……哼,還挺命大……”
“娘……是我救了她?!?p> 王瑩瞪大眼睛,她似乎沒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問了一遍:“你說啥?”
“萬魂陣當日她在王宮地下,我將她救了出來?!?p> 王瑩怔怔的看著自己的傻女兒,隨后氣不打一處來,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用手指頭戳了顧迎珊腦門一下:“你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
顧迎珊沒過多解釋,當時她確實很多記憶缺失了,但是在后面的時候,慢慢想起了很多事情,于是擺了擺手道,“我還有事,回頭再說吧?!?p> 也不給王瑩罵她的機會,就轉(zhuǎn)身走了,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御劍去了采石山。
……
晚上,一眾人滿身泥濘疲倦無比地飛回顧家院子。
饒是顧迎珊一百八十年的氣之力修為,一天下來也是被榨的干干凈凈。
但是由于她的加入,讓整個開采的進度頓時提升了一大截。
“照這個速度,估計還有十天左右就能完工。”云芙憶率先爬進浴桶,看著水一下子變黑,面不改色的說道。
顧迎珊連逗弄她的力氣都沒了,看了一眼浴桶里的黑水,道:“是啊……還得十天?!辈蛔杂X地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額頭看了看。
嘿,真黑。
“我也洗洗。”
隨后從外面又搬進來一個浴桶,幫著幾個丫鬟又重新倒?jié)M了水,然后整個人沉到水里去。
等到下人們都離開了,云芙憶適才開口道:“姐姐,今天又死了一個人?!?p> 顧迎珊沉吟了片刻:“嗯,我都看到了。張豈鵬給那人的主人賠了五十兩銀子?!?p> “五十兩啊……”云芙憶想了想,“一兩銀子一千斤米,可以換五萬斤米了?!?p> “都怪那個林子羽,今天一天都沒找到那家伙?!彼D(zhuǎn)念罵道。
顧迎珊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這人去了哪里。
她白天尋了一圈,至少在顧家院子里是沒有此人的。
而此時她再次放開神之力,突然表情一滯。
以她現(xiàn)如今的修為,神之力的范圍可以達到半個希城。除非對方刻意隱藏,否則是無所遁形的。
“這混蛋!”顧迎珊突然罵了一聲,拳頭打到水面,激起一陣水花。
“怎么了?”
想到或許因為他今日沒來,才導致那個奴隸的身死,便想要將怨氣都發(fā)在他身上,恨恨的道,“找到這家伙了!就在我爹娘那里?!?p> 云芙憶愣了愣,沒搞清楚什么情況。
“為啥在你爹娘那里?!?p> “……”顧迎珊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果然是小孩子,對這方面還是沒有什么感知啊。
不過她似乎確實不知道這茬子事。
“哎……”她有些頭痛的捏了捏眉心,嘆了口氣。
心里不由得后悔起來,當初為什么會同意這個人跟著自己來呢?
這不是作孽么……
云芙憶好奇地盯著顧迎珊,突然她眼神一動,似乎反應過來道:“姐姐……難道說那個家伙……那個林子羽……他,不會吧?”
隨后等待顧迎珊的回答。
顧迎珊蹲在浴桶里,表面平靜,卻沒有說話。
“天……”云芙憶看到她默認了,一臉震驚,“這太可怕了?!?p> 顧迎珊尷尬無比得笑了笑:“這為什么可怕?”
云芙憶喃喃自語,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危險道:“這……這還不可怕嗎?難怪……難怪啊……我說他為什么非要跟著來……原來是這樣……”
顧迎珊也頭疼無比,她嘆著氣道:“我也不知道當初怎么就讓他跟來了……其實在半月群島的時候就知道了,哎……都怪我沒想太多?!?p> 云芙憶更是震驚了,表情嚴肅且透露著無比的恐懼說道:“什么?姐姐!你那時候就知道了??!”
“哎,也是無意間聽到的?!鳖櫽簱u了搖頭,“我想著這趟回來需要幫手,就沒有拒絕他跟來?!?p> “這太胡鬧了!”云芙憶嘩的一聲站了起來,面色極為難看得說道,“姐姐,這,這,你早都知道這件事,為什么不給我說?”
顧迎珊有些無語,她嘖了一聲道:“這件事怎么給你說……”
“可是這太危險了啊?。?!”云芙憶真的崩潰了,她大喊道。
顧迎珊看她的反應,隱隱察覺到有什么不對,皺著眉頭說道:“這有什么危險的……嗯,可能是挺危險的吧……”
云芙憶有些詫異得說道:“姐姐……你是不是下不了手?”
想到前幾日,被江菱一陣打擊的林子羽,落寞的背影。
顧迎珊又嘆了口氣,無奈地點了點頭。
她雖然外表看著強硬,但是內(nèi)心卻有柔軟的地方。
對方畢竟還沒有正式向她訴說心事,自己怎么也不會好意思開口直接回絕什么的。
云芙憶眼神清冷起來,頷首道:“既然是這樣,姐姐你下不了手,我來替你下手吧?!?p> “啊?”顧迎珊看了這丫頭一眼,見她一臉認真的模樣,隨后笑道,“好啊……不過,注意分寸。”
“放心姐姐。這種事我最拿手了,保證給你一個滿意答復?!痹栖綉浤罅四笕^,準備好要大干一場了。
顧迎珊也屬實有些累了,又和云芙憶換了幾遍水,末了躺在床上昏昏睡去。
……
第二日清晨,云芙憶心里掛念著昨晚之事,一早便在林子羽的房門外蹲守了。
江菱從她身旁走過,略微遲疑了一下,還是笑著問道:“芙憶小妹妹,你在做什么呀?”
“噓……”云芙憶低聲道,“你們先去采石山,我辦完這些事情就來?!?p> 江菱左右看了看,這不是林子羽的房間么。
昨日她和顧迎珊就提及過這人沒來,想必是要秋后算賬了。
她點點頭道:“那我們就先走了。”
云芙憶擺擺手,繼續(xù)了她的守株待兔。
等了許久,終于神之力探查到對方已經(jīng)坐了起來,云芙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林子羽在床榻上坐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伸了個懶腰。
又下床在屋里來回溜達了幾圈,口中還嘀咕著什么。
云芙憶將神之力集中起來,終于聽清了些。
“哎,不行。我這樣不行,這樣下去的話,會和顧姑娘越來越遠的?!?p> 云芙憶猛然一驚,果然如此么,看來他接近姐姐一定是有目的的。
“可是……江菱姑娘說的話,很有道理啊……我,我怎么可能呢……”
云芙憶眼神一動,暗自想了想:“江菱?怎么她也摻和進來了。她不是說要和姐姐做好姐妹么……難道說,此人也是探子?”
只聽林子羽又在自言自語著:“可是!可是伯父的意思,似乎此事還有轉(zhuǎn)機啊!我不應該放棄!”
云芙憶瞪大眼睛,滿臉的不可相信。
伯父?
姐姐的父親?
這,這怎么可能?
事情越來越出乎云芙憶的意料了,她猛然覺得此事越來越棘手。
可憐的姐姐,全世界都背叛你,我也不會背叛你的。
云芙憶咬了咬牙,決定準備動手了。
她握緊手上的玉泉劍,悄悄摸了過去,順利得躲在墻邊,伺機待發(fā)著。
林子羽又想開了,經(jīng)過昨日在山中的反思,他又覺得自己有戲了。
“對了,聽府上的下人說顧姑娘昨日還找過我。這說明什么,說明她心里有我!”
想到這,他喜滋滋的推開房門,準備去采石山上找他的夢中情人了。
猛然間,他精神一滯,卻見到一把明晃晃的劍刃朝著自己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