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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眉清風(fēng)劍之龍虎前傳

第壹佰八十二回 河曲

  對岸寨中,此時已察覺叢林中不過是疑兵而已,便又要擂鼓進軍。

  眾人也顧不得再去找尋鄔巧姑,各自上馬,帶著傷員,奔河曲部而去。

  至于勿阿羅領(lǐng)命回三教堂通稟,途遇韋天正,自不必多說。卻說眾人策馬奔至河曲,周天一急命寨中為傷者醫(yī)治,命人燃起煙花。韋天正在路上瞧了,大喜道:“掌門人得手回寨了!”

  周天一命人為紅文奉上干凈的衣衫,德施卻借機將衣衫接過,捧著走向紅文,想要討好。紅文泣涕漣漣,望著德施,問道:“你便是自杞大頭領(lǐng)德施么?”

  德施征戰(zhàn)羅殿,一統(tǒng)自杞,豪氣干云的一條漢子,此時竟對紅文如此問話,不知如何回答,反而是漲紅了臉龐,搓著手,半矮著身子,湊上前去,和聲低語道:“不錯,我便是你的生父......你母親沒向你言說過么?”

  紅文急道:“你年年歲歲,差人往八寶疊云峰九云庵中送東西,我只知道是德施蠻子送的。不知道哪個是我的父親!我自幼便只有師父,哪里有父母來著?江湖上皆曉得,我乃是一名孤兒!只有師父恩養(yǎng)于我,待我親近?!?p>  德施也急道:“哪個說你是孤兒?我這便找他算賬,砍下他的腦袋來!你分明便是我和你母親生下的骨肉,哪里有差?”

  紅文駁斥道:“便是我?guī)煾刚f的!我?guī)煾刚f我便是個孤兒!沒有爹媽!”

  德施面皮漲的通紅,吃吃難語,道:“這這......這哪里話來?她......她...你師父便是你的母親??!她怎地不告知于你,待我見她,定要責(zé)怪于她!”

  紅文已然長成,諸多事情也是心知肚明,每年節(jié)里,自杞部便令勇士各挑衣物吃食,及諸多稀罕之物,送至九云庵上。時間久了,紅拂女劍也便告知紅文她的父親便是德施。只是紅文從未見過他面,今日見了,卻是個粗魯?shù)臐h子,服飾奇特,佩戴怪異,一時不肯相認(rèn),偏要責(zé)難德施,此時聽聞紅拂女劍,也就是自己的師父,竟是自己的生母,這話便如晴空炸雷一般,劈入紅文的腦中。

  紅文言語顫抖道:“什么?你說我?guī)煾?.....她老人家就是我的母親!”

  德施急道:“這還能有假么?自然是真!我在自杞,以一寨之力,窮近二十年,才一統(tǒng)羅殿諸部。這十幾年中,大小戰(zhàn)仗,打了沒有千場,也有八百場。這十余年間,兇險異常,若你等跟在我身側(cè),恐怕多有風(fēng)險。這中間呢……還有些其它原因,導(dǎo)致你母親一氣之下帶著你遠(yuǎn)赴中原。你母親乃是漢人,諸般因果之下,才在疊云峰筑庵為業(yè),時至今日?!?p>  紅文一時無語,仔細(xì)思量過往,師父又哪一點不似母親一般看待自己。這時她想起小時候,師父曾將貼身的一件佩飾戴在自己身上,并說這是她母親留給她的物件兒,能保佑她平安無災(zāi)。許多許多,她此時也有了疑慮,自語道:“難道師父她真的.....”

  德施見狀又道:“你頸中那銀白盤瓠犬,便是你出生之時,我著人特意打造的。你仔細(xì)瞧瞧,上面還雕著你母親的漢名‘紅福’二字呢。”

  紅文取下頸中項圈,仔細(xì)看處,這項圈竟真的便是一條身子碩長的盤瓠造型,頭尾相連處,竟真的刻著“紅?!毙⌒〉亩€篆字。

  她低語道:“紅福?紅拂?”竟有些呆了。

  德施見紅文有些信了,便更進一步道:“此番我?guī)е鴶?shù)人闖入龍門總壇,便是為了救你。你母親親口對我說,我要是救不出你來,她便再不與我相見!普大哥又求了日月老人安廣全和孔仙芝,一同來助我。”

  紅文本來心中早就認(rèn)了德施乃是自己生父之事,此事卻不接話頭兒,而是突然反問道:“那李和為何也來了此處?”

  德施道:“要說這李公子啊,倒是奇也怪哉。他自己非要去見你母親,你母親不見他。他又求到普渡大哥那里去,不知道跟普大哥說了什么,然后徑直便追上了我,定要隨我一同前來救你,還說什么‘王霸不足圖,泛舟歌五湖’等等。有時文質(zhì)彬彬,有時他稀奇古怪,有時卻又豪邁無倫。此人武功不錯,談吐不俗,我倒是對其極為喜愛。難道是普渡大哥讓他來救你的么?”

  紅文臉上一紅,瞬即恢復(fù)如常,畢竟是德施的女兒,倒也不作那女兒情態(tài),直言道:“你瞧不出是這李和是自己甘愿在為我拼命么?你不知道他大鬧九云庵,臭名早在江湖傳聞,便是為了追求于我么?不知道當(dāng)年我母親怎地瞧上了你這榆木疙瘩!”

  德施乍聽之下,覺得紅文在責(zé)怪自己,細(xì)品之下,又覺紅文已認(rèn)了自己,心中大喜,正要叫喊,卻聽到外面一聲大喊。

  正是李和的一聲慘叫。

  紅文早已沖了出去,見河曲部中軍醫(yī)正在為李和拔箭,旋即有用灼燒通紅的刀,將箭傷四周爛肉割去。李和此刻不僅受了箭傷,還遭了公雞飛射出的刀上之毒,神志不清,昏昏沉沉,受了火燒,不自禁喊叫出來。若在平時清醒時分,便是斷臂斷手,亦定是不會喊叫出聲的。

  紅文嚇的臉色煞白,急回頭道:“父......大頭領(lǐng),他......”

  德施安慰道:“孔道長已探明他受了七星散的毒,配了些草藥,著人已灌入李和口中。至于箭傷,外傷而已,這小子怎地恁不禁疼,這點小傷便叫喚連連。只是你方才是不是在喚我做父親?”

  紅文一挑眉頭道:“若要我喊你父親,非要我?guī)煾搁_口!”

  德施無奈,瞧著自己的女兒,只得嘆道:“也難怪!這許多年來,你母女受了許多委屈勞累!我定補償于你。若你瞧上這李和,夏侯仁那邊婚事,我去央求普大哥,退掉便是!”

  紅文此刻卻低下了頭,嘆道:“哎!你道是你自杞蠻子行事么?中原自有中原的禮法,何況夏侯師兄,他便是一塊兒無暇的美玉,江湖之上找不出他絲毫的不是。命也!”

  此時周鐘二人,已然整頓利落,從寨中古來。

  他二人各換過干凈的衣衫。只見周天一著了一件圓領(lǐng)黑袍,腰扎紅帶,一掃落拓氣象,眉宇間多了幾分意氣,少了幾分憂戚。而鐘麟?yún)s換了一套銀甲罩體。

  紅文道:“周大帥,鐘師兄,自洞庭一別,今日得二位救命,小妹必定要謝過的?!毖援叡阋姸Y。

  周天一伸手?jǐn)r住,哈哈大笑:“哪里話來?不足言謝?!?p>  紅文也笑道:“周大帥換上這件打扮,果然比去歲在九云庵上精神了許多!只是鐘師兄怎地還是不解甲胄?”

  鐘麟笑道:“我在洞庭湖多年,日夜防著宋廷大軍,不敢卸甲。如今去那風(fēng)云會上,難道不更要防著官兵么?”

  德施急問:“這便要去三教堂么?”

  鐘麟回道:“那是自然!這風(fēng)云會已開了數(shù)日,周大哥與夏遂良有約,不敢再遲!恐失了嫂嫂侄兒的訊息。再不前往,大會豈不結(jié)束了?哈哈哈!如今我也急切要到會上,瞧瞧天下的英雄,如今的武林!稍等寨中兄弟便為諸位奉上干凈衣衫,諸位換過,我等快馬便出發(fā)!”

  此時郭三兒和武秀云皆也換了新衣,捧著幾件干凈衣物過來,道:“奉我家寨主之命,請諸位更衣!”

  武秀云哈哈大笑:“如今郭三兒入了鐵槍門了!”

  金冠道人卻道:“耽誤不得!還是速速去三教堂吧,這李公子的毒性,我雖配了些藥石,仍缺諸多品類方能醫(yī)治。司馬德修的七星散,乃是七種毒物毒草煉制。卻又隨意搭配,有時他索性便從幾十種毒物中挑七種出來。此間藥少,三教堂中定然齊全。李和公子為救紅文姑娘,不惜己命,令人欽佩。來不及換什么衣衫,速速回萬里白樹林為上!”

  德施問道:“那趙姓男童何在?”

  金冠道人回道:“趙姓男童受了風(fēng)寒,遭了驚嚇,又在大河之中受了水激,渾身發(fā)熱。寨中已為其服下藥石。我等為的是紅文姑娘,周大帥為的是那趙宗實。恰好兩邊換過,豈不甚好?嘿嘿!”

  此時安廣全已換過一件干凈衣衫,抱拳道:“德施頭領(lǐng),此番你家小女已然救出,此間事了!”不待其言語,又向周天一道:“周大帥,久聞高名!今日小徒受傷中毒,眼下難以行動,借貴地令其將養(yǎng)數(shù)日??煞瘢俊?p>  周天一仰天大笑:“安前輩之托,乃是我周天一之大幸!莫說數(shù)日,便是久居此地,我也是求之不及!”

  安廣全輕咳一聲,道:“再求一事!我此番與那楊洞對拼,內(nèi)力損傷不少,方才又將內(nèi)力輸了不少給平兒排毒,竟覺有些疲累,能否求借一匹良駒,我還要在明日之前趕至三教堂!去見普渡!”

  鐘麟喊一聲,郭三兒早見機牽過一匹駿馬。

  安廣全飛身上馬,往南驅(qū)馳,奔忻州而去。

  河曲便緊挨這忻州,此刻已然過午,仗著良駒腳力,不必太急趕路,日落時分,或也可抵達。

  但安廣全卻策馬急急先行,待出了河曲部約摸半個時辰,安廣全轉(zhuǎn)了向,找了個僻靜之地,打坐在地,運起無極內(nèi)功,壓住有些紊亂的經(jīng)脈,調(diào)理氣息。

  原來他說的一點兒不假,他此番內(nèi)力損耗甚多,又不肯在河曲部人前顯露,故此才策馬出寨,自行調(diào)理。

  他一邊運功,一邊思索:“先恢復(fù)數(shù)成功力,即便遲一些到白樹林,也要找到普渡,助我成事。否則我日月派便要隕在我安廣全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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