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西門健仁講到怕怕我，說出那么一段話來。
原來西門大人剛做縣令的時候，也是很勤政的，有一天微服私訪，走到一家店前，好生奇怪。那家店既無招牌，又無幌子，而且還關著門，門上豎掛著一根奇形怪狀的煙袋，門邊的墻上嵌著一塊锃亮的銅板，上刻著：“浮生碌碌，難得一閑，怕怕我丸，如醉如仙。歡迎惠顧，不爽不要錢?！边€有幾行外國文字。西門大人一時好奇，便要進去。
隨從一看，急了，趕忙攔住，道：“西門老爺，這地方可不好進去的?！?p> 西門一聽，不愿意了：“你看這不是寫著歡迎惠顧嗎？怎么就進不得？”
隨從道：“這地方是個銷金銷命的魔窟啊。你看那么多人為了那一丸藥，什么都不顧了。”正說著，一個人被兩個大漢扔出來，摔在大街上，滿臉是血，衣衫襤褸，形銷骨立，猶自在地上掙扎呼喊：“讓我吸一口吧，我有錢，我賣了地就有錢了?！?p> 那大漢說道：“徐少爺，你哪還有地，你家的地契全都給了我們東家了，你要賣誰家的地？”
那徐少爺說道：“我還有房子，朝陽門大街尾四胡同一處四合院，建國門仕字一處酒店，還有西二環(huán)旁邊的三幢別墅，歐式風情，坐山觀海，毗鄰鬧事，學院格調的啊?！?p> 那大漢說道：“你哪里還有房子，這些都交給我們東家了?！?p> 那徐少爺又道：“我還有車。藍波，怯懦機，老子來死，了銀肯，發(fā)蠟吏。十好幾輛。”
那大漢說道：“你還有什么車，你不是打包賣了嗎？”
徐少爺說道：“什么時候全都沒了？不行，我還有我啊，我徐少爺?shù)拿^不值個千八百萬的嗎？”
那大漢道：“你老爺子都被你氣死了，你老婆也把你休了，你現(xiàn)在是狗屁一個，一文不值，不要再在這里撒潑。否則別怪爺爺們不客氣。”
徐少爺?shù)溃骸拔覄倎淼臅r候，你們一口一個徐爺?shù)亟兄?，現(xiàn)在也敢自稱爺爺了。”
那大漢哈哈大笑，上前將他拎起，扔到路邊的樂瑟箱中，罵道：“你這種人，就是人渣敗類?！?p> 那西門縣令看得是血脈賁張，眼睛都紅了，額頭青筋暴起。隨從見他想要發(fā)作，趕緊說道：“老爺，息怒啊，這生意也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官司斷不了的啊?！?p> 西門縣令道：“誰說我要發(fā)怒了。我這是高興的。沒想到世上還有這樣的生意。這錢賺的真是爽快。我要進去見他老板?！?p> 那隨從暗道：“這個官兒也太無恥了?！?p> 那西門縣令亮了身份，兩位大漢不敢怠慢。徑直領到**去。
大漢道：“大人且先安坐。敝掌柜馬上就來拜見?！?p> 西門縣令擺擺手：“好說。”
便看那墻上的字畫，越看越是心驚肉跳。正中堂上寫著一個字，巴掌大小，精裱細糊，安置在琉璃框子里，好大一塊和田玉的座，白金打造的邊框。里面卻是歪歪扭扭如同幼兒初學寫的字，那個字寫的是什么，一時還真不好辨認，只那顆蓋在正上方的印，如同一把錘子狠狠敲在西門縣令的心上。
“豈有其理?。?！”西門縣令也顧不上看其他的了，就坐在那里深呼吸，閉目養(yǎng)神。
等了約有一盞卡布奇諾的時間，那掌柜的進來了。
西門健仁看到掌柜的進來，竟然站了起來。說道：“下官上任多時，未能到府上拜望，今日不審到此，冒昧之極，請多包含，改日一定再來賠罪。”
那掌柜微微一笑，說道：“西門大人多禮了。前幾任還都沒能撞到這里來呢。上頭不愿讓人知道。知道了就是個死。因此您的隨從……”
西門康抖如篩糠，汗出如漿，竟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下官一切不知，開恩則個，開恩則個！”
那掌柜的連忙扶起他道：“你是一地之雄長，怎地如此沒有擔當。那些人命如螻蟻。你可是朝廷任命，誰敢輕易動你。不過即使你不來，我也會去找你。小可姓嚴，奉命辦這個差使，這是全國的第一家，辦好了，我有功，你也可以飛黃騰達。不過現(xiàn)在有個問題要你幫著解決了?！?p> 西門康道：“但有吩咐，無有不從?！?p> 嚴掌柜說：“好。這些天來這里銷金的人多了，有的人損失不起，便來鬧事。你得想辦法把這些人搞定了。不能讓他們靠近這里一里地之內?！?p> 西門康道：“這個好辦。我派一隊巡捕，但凡有那面黃肌瘦，羸弱不堪，身無分文的人，一律趕走。”
嚴掌柜又說：“那屢趕不走的呢？”
西門康道：“抓去蹲監(jiān)。不讓他撐過一個月。躲貓貓之類的游戲可多了，保證他們舒服?！?p> 嚴掌柜撫掌嘆道：“西門大人果然聰敏。與大人合作真是爽快。敝人定將此情況密報上去?！?p> 西門康道：“多謝掌柜的成全。”
嚴掌柜道：“我不久也要回京了。此地有人照看，你暗中保護。不僅有功勞，還有銀子。但有一件事，一直縈繞我心，也是上頭很不滿意的。你可知米囊花？”
西門康道：“略有耳聞，乃中土之物，又稱御米。因此民間多失傳了。唯有…”
嚴掌柜道：“你們讀過書的人知道的東西太多了。”又指了指外面：“那些來此銷金的人吸食的就是米囊花提取的東西。洋人稱怕怕我丸。人吸了之后，如同飛升，但極易成癮。發(fā)作起來，如萬蟲鉆心，痛苦不堪，估計洋人也是因此稱其為怕怕我。但中土之御米卻做不出怕怕我，這丸藥只能從洋人手里高價買來。上頭很不高興。你懂的？”
西門康道：“下官明白。下官愿去外洋找尋種子，培植此物。下官曾游歷過東洋、南洋。”
嚴掌柜道：“好，我就是知道你曾有此經歷，才跟你說這些。就給你一年之期。上頭不日會派一個自己人下來替你打理縣務?！?p> 又給了西門康一壺丸藥，一張洋御米圖，一疊銀票。又喚出兩個人來，都是短小精干，名喚賈大賈二，充作保鏢。又道：“貴府中也派了人保護。你只等那助手來了，即刻啟程。自己人，你明白。”
西門康道：“小的明白。小的告辭?！?p> 黃大仙聽到此處，道：“你跟我說這些，豈不是連我都害了？”
西門康道：“你有所不知。且繼續(xù)聽我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