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倒霉,今天沒有人比江陵府的那些大夫和郎中更倒霉了。
話說,那個府尹大人的公子不是被人踢壞了命根子么,府尹大人當(dāng)時就心急火燎地在整個江陵府,張貼出官榜,要求全城的大夫和郎中給他寶貝兒子治病,若是有人能夠醫(yī)治好,則賞黃金千兩,但如果是一群酒囊飯袋,連這么點小傷小病都醫(yī)治不好,那就統(tǒng)統(tǒng)趕出城去,不得再在江陵府行醫(yī)。
現(xiàn)如今,這府尹府邸的大院里,站滿了大夫和郎中,個個臉上憂心忡忡。
“廢物,庸醫(yī),連我家公子的這點小傷小病,都醫(yī)治不好,江陵府要你還有什么用,限你今天日落之前,滾出城去,否則,哼......”
又一個行醫(yī)多年的大夫被趕了出來,臉色慘白無血色。
“大人,要不您讓再小的試一次......”那人哀求道。
“再讓你試一次?”管家猙獰冷笑。
“大人,小的保證,再試一次肯定可以醫(yī)治好公子的,剛才小的一是過于緊張,沒有發(fā)揮好。”大夫彎腰陪笑道。
“你還保證?”管家冷笑,“在你前面的那幾個庸醫(yī),剛才也是這么保證的,你覺得我家大人還會再相信你嗎?”
“大人,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jī)會吧,這一次我一定不會讓府尹大人失望的?!?p> “來人吶?!惫芗乙荒樀牟荒蜔?,冷聲道:“把這個大膽鬧事的庸醫(yī)給我拖出去,先打他給二十大板,然后再給我扔出大門去?!?p> “啊,不,大人饒命啊......”
見那人被幾名身材魁梧的家丁粗魯?shù)赝献撸译S后就傳來一陣陣殺豬般的嚎叫,所有人的心都猛然一顫,甚至一些個膽子小些的,當(dāng)時就暈厥了過去。
管家眼神冰冷地在每一人的臉上掃過,雙手負(fù)在背后,冷冷道:“各位大夫,下一個誰來呀?”
所有人頭一低再低,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管家剛把目光落在其中一個年長些,看起來更有水平的老者身上,負(fù)責(zé)看守在大門的護(hù)院就跑了進(jìn)來。
管家金興運皺了皺眉,“阿福,不是叫你守著大門嗎,怎么跑這里來了,還冒冒失失的,成何體統(tǒng)?!?p> 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被管家叫做阿福的護(hù)院趕忙說道:“回...回金管家的話,外面有個人自稱神醫(yī),說他可以醫(yī)治好公子......”
“神醫(yī)?”管家雙眼一睜,“那人真是這么說的?”
阿福噎了噎口水,說:“他是這么說的,所以阿福這才跑來告知金管家你。”
“那現(xiàn)在他人呢?”
“阿福叫他先等著,應(yīng),應(yīng)該還在大門口候著?!?p> “快把他請進(jìn)來先。”管家金興運有些激動地說道,公子是可謂是他一手帶大的,感情比自家的兒子,都還要深,現(xiàn)如今公子遇上這樣的事情,他比任何人都要著急。
沒多久,阿福帶著他所說的那人來到了這里。
管家金興運上下打量著對方,不由得皺了皺眉,“你是神醫(yī)?”
如果不是快要走投無路,換做在平時的話,他早就把眼前的這位自稱神醫(yī)的家伙,給轟出去了。
“是的,我是神醫(yī)。”年輕公子點頭說道。
“剛才可是你說能夠醫(yī)治好我家公子?”金管家一臉的不相信。
怎么看怎么不像,哪有這么年輕神醫(yī),看著家伙的樣子,最多也就二十來歲,而且還是江湖俠士的打扮,你確定你丫的不是走錯地方了?
“對,是我說的。”身穿一襲青衣,做江湖俠士裝扮的年輕男子點頭說道。
管家再次仔細(xì)打量了一下,聲音冷了下來,說道:“請恕在下眼拙,還真看不出朋友這身裝扮像是個懂醫(yī)術(shù)之人,你能醫(yī)治好我家公子?”
年輕人微微一笑,用手指了指身后的一群低埋著腦袋的大夫,說道:“要是穿的像就懂醫(yī)術(shù)的話,府尹大人應(yīng)該也不至于請這么多人來吧,再說了,誰說江湖打扮的人就不懂醫(yī)術(shù)?”
管家微微一愣,若有所思地看著年輕男子,點了點頭,說道:“是這么個理?!?p> 忽然,管家語氣一變,冷聲道:“讓你試一下可以,如果能夠醫(yī)治好我家公子,千兩黃金自然是你的,但是,年輕人,如果你存心欺瞞其實根本不懂得什么醫(yī)術(shù),或者醫(yī)治不好我家公子,只是眼饞那一千兩黃金才跑到這里來碰運氣的話,我想著后果,即便不用我多說,你應(yīng)該也能猜得到?!?p> 年輕男子微微一笑,“這個我心里自然清楚?!?p> 沒錯,話說這個江湖裝扮的年輕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宋家才子宋玉塵。
只不過,他現(xiàn)在并沒有以真面目示人,而是易容成了另外一張臉。
畢竟他之前的那張臉,和宋家才子的身份,多有不便。
本來呢,宋玉塵是沒打算蹚這趟渾水,因為他對那位懷姑娘,真的是沒有半點印象。
但棲鳳樓的老鴇,也就是程云頤的一句話,讓他終究還是不能坐視不管。
如果沒有早上在江邊的那一手逞強(qiáng),神魂沒有耗盡的話,他直接悄無聲息地闖進(jìn)府尹府邸把人給帶出來就是了,但現(xiàn)在他自己連站得久了,都會覺得有些頭暈,還談什么硬闖。
無奈,只能走曲線救國的辦法,只得混進(jìn)行醫(yī)大軍之中。
“在天界的時候,連醫(yī)仙扁老頭和丹圣太上老君都對自己贊嘆不已,感慨后生可畏,不就醫(yī)治個命根子嘛,小菜一碟?!彼斡駢m心里頭嘀咕道。
宋玉塵用手輕輕摸了摸臉頰,心里頭有種莫名的感觸。
就現(xiàn)在所易容的皮相,如果他之前的故人看到的話,定然會嚇一跳。
不錯,他用易容出來的皮囊相不是別人,正是曾經(jīng)的他自己,孟長明!
因為易容所需要的東西實在太多,尤其是如果想要易容出上等的皮囊,需要的東西又更多,而這些東西棲鳳樓里肯定不可能都有。
而事實上,宋玉塵也沒有用太多的東西,所用的幾乎都是趙清影趙花魁平日里化妝用的東西。
不過好在宋玉塵易容術(shù)精湛,雖說難免有些小瑕疵,但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
易容的時候,他并沒有刻意支開趙美人,后者更是好奇,直接就坐在一旁,認(rèn)真地看著他易容時候的每一個動作。
當(dāng)他以眼花繚亂地手法易容完,從一個文弱書生搖身變成風(fēng)流出塵的江湖少俠的時候,趙美人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平日里幾乎對所有的事情都漠不關(guān)心的她,那一刻卻是震驚不已,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宋玉塵看,就差嬌聲嬌氣地央求后者手把手教她了。
“不過,我有兩個要求?!彼斡駢m忽然開口說道。
“兩個要求?”管家皺了皺眉,“說吧,什么要求?只要合理,府尹大人應(yīng)該都會滿足你的?!?p> “合理,當(dāng)然合理?!彼斡駢m沒有立馬說出自己的要求,而是轉(zhuǎn)而走向人群,走到一個銀發(fā)老者的身前,先是躬身行了個晚輩禮,問:“晚輩孟名長,請問老先生怎么稱呼?”
老者也是一愣,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徑直找上了自己。
“先生二字愧不敢當(dāng),老朽姓伊,單名一個奇字?!彪m然一頭霧水,但老者還是回答了宋玉塵的問題。
宋玉塵平靜說道:“我的第一個要求,就是要這位伊姓老先生跟我一塊進(jìn)去?!?p> 聽到宋玉塵說這句話,老者當(dāng)時臉色就蒼白了下來。
宋玉塵看在眼里,微笑道:“伊老放心,你只需陪我進(jìn)去即可,至于看病醫(yī)治什么的,我會處理?!?p> 雖然此刻滿心的懷疑,但似乎除了選擇相信這個年輕人之外,也沒有其他的路可以選擇了。
“這個沒問題?!惫芗尹c頭說道:“說說你第二個要求吧?!?p> 宋玉塵搖了搖頭,微笑道:“第二個要求我可以等看過鄧公子再說嗎?”
微微沉吟了一下,畢竟替鄧家主持大小事情三十多年了,這一點魄力還是有的,管家點了點頭,“可以?!?p> 宋玉塵輕笑道:“那就勞煩帶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