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初到依山郡
一路向東,沿途穿過兩個郡,來到了依山郡。
依山郡挨著滄州,屬于南朝北部的一個偏僻的地方,由于中間貫穿著一條山脈,故此叫做依山郡。這條山脈南起山河郡,北至北方丘陵。經(jīng)過多年的開鑿,將山脈打通,依山郡的東西兩側(cè)才得以貫連。
這條山脈名叫天賜山,又名叫做天葬山。依照古代地圖,這條山脈是沒有的,連帶著東部的山河郡也是突然出現(xiàn)在大陸上,有人說這是上天的恩賜。很多古代的能人異士都喜歡把自己葬在這里,說是可以沾上仙氣,羽化登仙。
整條山脈占據(jù)依山郡一半的地方,這片山脈的物產(chǎn)豐富,周圍的居民靠山吃山,從山中采出無數(shù)的珍貴草藥,也有傳說大陸上所謂的圣人都是在天賜山脈感悟的。
讀書人的書院就坐落在天賜山上一個山谷里,那里生長著奇珍異寶,周圍良田百畝,山下是一個鎮(zhèn)子,絡(luò)繹不絕的行人充斥著這小小的地方。
易安臉色蒼白,看著周圍來往的行人,幾乎都背著一個包裹,圍觀著市場的小攤,在這里,幾乎可以看到天下所有稀奇古怪的東西。
易安這些天的病情突然的惡化了,不但腰部的脊柱鉆心的疼,右腿漸漸地失去了控制,路途看過郎中,說是大龍受損迫使腿部癱瘓。
“安哥,我們到了,現(xiàn)到這家店休息吧?!?p> 楊秋突然停下,從車上將易安抱下來,放在了輪椅上。易安瞇著眼睛,感受著踏實的地面,陰郁一掃而光。看著忙來忙去的楊秋,易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秋,麻煩你了?!?p> 看著伙計把馬車牽走,楊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依舊不正經(jīng)的說:“哎呀,安哥,你這是在感謝我嗎,真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易安有些感慨的笑了笑。十六歲的時候,四位叔父結(jié)隊去會面以前的戰(zhàn)友,四位叔父家的孩子被王麻子的大哥堵在城外,王麻子一群人將他們打的不成人形,楊秋險些喪命。而王麻子的大哥是那一任知縣的大舅子,少年們根本就無處伸冤。從燦星學(xué)院回來的易安聽到這個消息,什么也沒有說,從家的庫房拿出塵封許久的槍頭,隨意找了一梢棍,將王麻子的一伙給挑了。
王麻子的大哥四肢被廢,王麻子也被打掉了門牙。不知道易安是如何殺入的,只知道回來時易安身上有三個血窟窿,數(shù)之不盡的刀口。
出了這檔子事,知縣自然不肯罷休,但是礙于易安是燦星學(xué)院的學(xué)生,未來可能會成為某州軍隊的將領(lǐng),外加四位叔父聽到自己的孩子被打連夜回來,跟著一位青州軍的將領(lǐng),和知縣屬于同一級的官員,只好讓易安賠償。
易家在藍(lán)城曾經(jīng)是個大戶,就是因為這件事,易安近乎變賣了所有的家財,才能夠息事寧人,這也讓那些一同長大的玩伴感激涕零。
楊秋病好了,去了旁邊河城的武館學(xué)習(xí),直到他聽說易安出了事情。毛遂自薦的要承擔(dān)易安的馬夫,以他五階的修為,只要不遇上高手,就一定可以保護(hù)易安的安全。
易安被楊秋推到了房間,房間里的裝飾很樸素,但是卻很干凈。依山郡的人不喜歡花哨的東西,能夠簡約的就簡約,和皇城那富麗堂皇的雕刻顯得有些寒酸。
易安柔柔自己已經(jīng)失去知覺的腿,勸解著楊秋:“我已經(jīng)到了地方,你可以不用跟著我了。”
楊秋倒了一杯水給易安,自己大口大口的牛飲,撂下杯子說:“我得看著你點,你現(xiàn)在都不能動彈了,我怎么能走。就你這么折騰下去,也活不了幾天?!?p> 楊秋把易安推到窗戶前,讓易安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色,有些無奈的說:“我知道說什么你也不會聽的,你在這等一會,我去打探一下那個書院的消息,順便給你買點湯藥。你說你這么大人了,還跟小孩一樣愛折騰。過幾天李子要來,那兩個人在軍隊里可能不知道消息?!?p> 易安頭疼的揉揉眉頭,楊秋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絮叨,一路上已經(jīng)跟自己說過無數(shù)次了。
李斯,楊秋,張虎,胡滿四個人,都是易安最要好的玩伴,小的時候和易安在一起廝混。張虎和胡滿加參軍,現(xiàn)在在天門關(guān)。李斯因為身體比較弱,從小沒有練過武,一直在讀書,去年時考中了舉人,在青州知府那里謀了一個文職的差事,楊秋這小子不服管,所以沒有參軍,他的志愿就是混跡江湖,成為一代圣人。
易安輕輕地推開窗戶,驚動了外面樹上的兩只鳥,鳥兒嘰嘰咋咋的飛到了另一棵樹上,敵視的看著易安,叫囂的向他啼叫。易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里可能是挨近山林的緣故,空氣格外的新鮮。
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帶著喧雜的吵鬧聲,讓易安回過神來。
“我都走了三個地方了,你告訴我沒有那么多房間,這兩件挨著的不是沒有人嗎,干什么不賣給我?”
順著門口,可以看到一個大漢,大漢身材魁梧,臉上的胡須刮得很干凈,一身干練的衣服,濃眉大眼,瞪著眼睛指著易安隔壁的房間。
客棧的老板賠笑的說:“這位爺,真是不好意思,您說今天也巧,平時這里都會有空余的房間,今天的客人卻格外的多。那間剩下的房是大房,足夠住下你們?nèi)齻€人?!?p> 大漢進(jìn)入隔壁的那間大房,不滿意的說:“真的是沒有其余的房間了?”
大漢轉(zhuǎn)了轉(zhuǎn),看到坐在輪椅上的易安,有些鄙視的進(jìn)入了房間,居高臨下的對易安說:“誒,小子,這間房我要了,我給你兩倍的價格讓給我?!贝鬂h看易安身體像是有殘疾,心里覺得比較好欺負(fù),一定敢怒不敢言,于是用著不容置疑的聲音說道。
易安饒有興趣的看著大漢,從他的步伐和氣息,易安認(rèn)定這一定是六階巔峰,差一點就會成為高手的人物。
雖然易安曾經(jīng)也不過是個五階巔峰的人,但是在燦星學(xué)院有很多這樣的習(xí)教。在大陸上,七階以上的人被稱作高手,可以說他們已經(jīng)領(lǐng)悟了某一種武道,大多數(shù)的人都不能夠到達(dá)這個地步。六階巔峰的人通常都是因為某種原因,不能或者是不愿意踏過去,但是依舊不容小覷。因為六階巔峰和七階的人在某種程度上已經(jīng)不分伯仲。
如果是以前,易安聽到這樣的說,早就和他打在一起,管他是不是六階的巔峰,但是這些睡不著的夜晚,易安仔細(xì)的想過,是否武力真的可以解決一切,沖動的確是魔鬼。
易安冷靜的想了想,笑著說:“這位爺,你把我這樣的殘廢趕出去,是不是有些以大欺小,以強欺弱?”
易安知道,六階巔峰的人往往很驕傲,他們比誰都在乎自己的名聲,正因為他們處于一種低不成高不就的位置,所以總會把自己抬得很高,易安先示弱,把大義先抓在手,博取同情。
大漢聽到了有些猶豫,看著易安解釋:“我也不是欺負(fù)你,我的確需要兩間房。這樣,我給你三倍的房錢,親自帶著你去找住所,你看這么樣?!?p> 一個明眸皓齒的年輕人從樓下走上來,身后跟著一個小書童,小書童吃力的搬著看似比自己還要打的書包。年輕人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易安,沉聲說道:“夠了,我們就住在那個大房里?!?p> “可是公子?!贝鬂h有些猶豫,態(tài)度十分的恭敬。
年輕人看了一眼大漢,看了一眼隔壁的大房:“不要說了,我和書童就住在這里,你隨意的找個地方住下?!?p> 大漢有些為難的說:“公子,出門的時候老爺說要我寸步不離公子左右?!?p> 年輕人大手一揮,正色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不可欺離家之人。朗朗乾坤,天地昭昭,我不信凈是一些狗盜之徒?!?p> 易安認(rèn)真的看著年輕人,笑著說:“好吧,我同意把房間讓給你。”
易安在燦星學(xué)院比僅僅學(xué)習(xí)武道和排兵布陣,也學(xué)過偵查偽裝,雖然這個年輕人偽裝得很像一個男子,粗而直的眉毛,堅毅的輪廓,特意加厚的雙肩,但是易安卻能看出她是一女子,一個正直青春的少女。
書童一看就是女子,雖然還未張開,大漢一個大男人絕對不會和兩個女子住在一屋,這樣傳出去會成為笑話,也會讓人留下把柄。
大漢喜出望外,感激向著易安說:“多謝公子仗義,我為我剛才的行為向公子道歉。依舊是三倍的房錢,我?guī)е尤ふ易√?。?p> 楊秋抱著大包小包的回來了,看著門口圍著四五個人,撂下東西挽起袖子,氣勢洶洶的走上前去,看著門口魁梧的大漢,上下打量著,嘴里輕佻的說:“怎么,圍著這里干什么,不要以為你長得大我就怕你,小爺我可是剛過五階的人?!?p> “秋,過來收拾一下,咱們把房讓給這位先生。”易安看到楊秋回來,立刻叫住他。
“什么?”楊秋瞪著眼睛,看著大漢說:“你這個不開眼的,敢搶我的房?”
“秋,過來?!币装矅?yán)肅的說了一聲。這時候的楊秋不拉好,很可能出去咬人。易安在楊秋的耳邊說了幾句,楊秋大驚失色。
楊秋的師傅雖然很厲害,但是依舊沒有到達(dá)五階的實力。他有些尷尬的嘀咕著:“你倒是早點說啊,咱收拾收拾趕快走吧。”
大漢看著楊秋像是變戲法的嘴臉,甚是無語,本以為會出現(xiàn)些事情,被坐在輪椅上的小子貼耳說了幾句,立刻變得唯唯諾諾。
對面有人下樓,不一會兒掌柜就跑上來,歡喜著說:“不用到別的地方去了,對面的人剛剛把房退掉?!?p> 掌柜歡喜是因為那個房客退掉房間,解決了這里的矛盾,易安這一個客人也不用走掉,便宜別人家。
易安點點頭,對楊秋說:“咱們?nèi)ツ情g房,勞煩掌柜換床被褥?!?p> 掌柜唯唯諾諾的帶著楊秋和易安去了對面,年輕人看著易安的背影,微微一笑,轉(zhuǎn)身進(jìn)入了大房。
夜晚,易安和楊秋吃過晚飯,楊秋把自己打聽的消息跟易安講述。
讀書人的書院正式開堂,讀書人的大徒弟在書院收徒,全天下人都慕名而來,所以現(xiàn)在鎮(zhèn)子上的人比較多,讀書人很在就把書院交給自己的弟子打理,自己一個人在書院后山頤養(yǎng)天年。讀書人的大徒弟是一個書生,一身才學(xué),雖然這次來的人都是希望和讀書人扯上關(guān)系的,但是依舊有很多人是希望成為讀書人的首徒的門下弟子。
講到這里,門口傳來了敲門聲,楊秋打開房門,低頭看到一個小書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