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端木冷鋒,看著手中的密報,深深的沉思?;璋档臓T火將他的影子照在帳篷上,隨著燭火的燃燒搖曳,帳篷里的火爐上架著銅盆,不斷的從里面滾出濃稠的老湯,一陣陣肉的香味裊裊飄蕩。
放下密報的狼王找出一面銅鏡,接著昏暗的燭火,看著自己眼角的魚尾紋,自嘲自己真的是老了。
二十七年前,自己剛剛成年,自己的父親就賜給他兩個部族。他帶著兩個部族殺入了南朝的依山郡,一時在狼族人的心里成為的英雄。
然而,一伙穿著布衣,拿著鐮刀了農(nóng)夫,組成一個個小隊伍,竟然將如日中天的自己打回了丘陵。
回到丘陵的狼王被自己的兄弟冷嘲熱諷,自己的父親更是對自己冷眼相看。
狼族從來不相信什么繼承人的說法,一個新的狼王一定要站在老狼王的尸體上,用老狼王的鮮血渲染旗幟。
他從銅鍋里拿出一塊色澤飽滿,肥瘦均勻的肉,不顧滾滾的熱氣,大口大口的咀嚼,等待著他最成器的兒子。
端木宏瑯沉著臉走進帳篷,猶豫的將腰間的佩劍摘下,跪坐在狼王面前。端木冷鋒指著已經(jīng)熟透的大肉,自顧自的的吃著。
兩人都沒有說話,默默的啃食著手里的肉塊,鍋里的濃湯翻滾著,泛著白色的水花。
“你吃飽了嗎?”狼王關(guān)愛的看著端木宏瑯,手里拿著最后一塊肉。
“嚴格依照祖訓(xùn),吃到了七分飽?!?p> 端木宏瑯目無表情,認真的盯著狼王手里的肉。常年奔馳在馬背上的狼族,七分飽就很滿足。
狼王抓著手里的肉,肉湯和油脂順著自己的手指縫隙流下。他看著自己的兒子,感慨的笑著說:“這是我第二次吃飽,讓我想想,第一次吃飽的時候就是這樣和你爺爺坐著的。吃飽的感覺很幸福很舒服,不說了,有點困。”
看著慢慢靠在椅子的狼王,端木宏瑯將桌子上最后一塊肉拿起來,幾乎是囫圇吐棗般的吃進去,噎的面臉通紅。
“吃東西要一口一口的吃,做事情要一步一步的做。少了其中的一個環(huán)節(jié),就可能出現(xiàn)失誤。但是要記住,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p> 狼王把睜開眼睛,看著銅鍋的湯水漸漸地稀少,平淡又期待的看著端木宏瑯。
端木宏瑯抓住自己的褲子,認真的說:“我們狼族將來會有大片的土地,擁有大量的糧食,每一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牧場,每一個狼族的人每次吃飯都會吃到飽,然后美美的睡下去;我們狼族將來要住在高大的城墻里,不會住著簡陋的帳篷,每年的冬天不必躲在一起取暖;我們狼族將來會有自己的學(xué)校,每一個人都可以出口成章,歷史上狼族的學(xué)者將占據(jù)濃墨重彩的一筆;我們狼族不用在乎別人的臉色,因為我們強大,強大到我們的臉色才是別人在乎注意的……”
說著說著端木宏瑯泣不成聲,狼王看著漆黑的天空,向往的說:“將來真美好,可惜我看不到了?!?p> 端木宏瑯手里握著佩劍,帳篷里燈火搖曳,狼王帶著微笑閉著眼,銅鍋里的湯汁已經(jīng)燒干,散發(fā)著刺眼的油煙。
“記住,狼族之所以可以從幾十人的部落發(fā)展成現(xiàn)在的樣子,就是狠,狠到敵人害怕,狠到自己都害怕,而狼王注定是一次孤獨的旅行,你雖孤獨,到雖敗猶榮。我有些想你的母親了,她離開了我好久好久,不,我們只是好久不見?!?p> 一聲切骨的聲響,一陣飆升的血劍,端木宏瑯看著銅盆里的頭顱散發(fā)著難聞的氣息,拄著佩劍跪在了地上,一滴滴眼淚落在了腳下的土地。
一個新的狼王一定要站在老狼王的尸體上,用老狼王的鮮血渲染旗幟,用老狼王的尸體做地基,用老狼王的血肉為前進的動力,讓新狼王可以看到更高的風景和權(quán)力。
歷史上很少有像端木冷鋒這樣過繼的,多數(shù)都是一次很慘烈的廝殺,每一次狼王的交替,都是狼族一次衰弱,然而,這次卻沒有,狼族反而更加的強大。
端木宏瑯舉著代表狼王的月神權(quán)杖,滿身是血的走到了狼族大軍前。借著月色和狼王的血液,爆發(fā)出強烈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區(qū)域。狼族的祖地的月神像同時發(fā)出了光亮。整個大地可以看到兩道光束沖破云霄,遙相呼應(yīng)。
狼族的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歌頌者月神帶來新的狼王,帶領(lǐng)狼族過上好的生活。
邪瞳眨著米明亮的雙眸,悠然自得的說:“夜狼,不錯,夠狠?!?p> “大人,這只是一個狼崽子而已,我們輕而易舉的就可以扼殺在搖籃?!?p> 邪瞳玩味的問:“難道現(xiàn)在你真的有把握掌控夜狼?”
看到通天徹地的兩道光束,將剛剛進入依山郡的易安嚇了一跳,說書的說過:天有異象,必出珍寶。這不禁讓易安有種沖動,想去事發(fā)地看看,說不上能夠大發(fā)一筆橫財。
馬瑪擔憂的對易安說:“大人,這是狼族換王了?!?p> “狼族這樣牛叉,換個王都讓天地有反應(yīng)。你怎么有點擔心,狼族換王有什么說法嗎?”
馬瑪臉色難看的說:“狼族每一次換王,丘陵都會出現(xiàn)一場大的殺戮。就拿端木冷鋒說,他當上王之后,丘陵至少死掉三十萬的人,很多都是一些不開眼的小種族?!?p> “他們要干什么,殺那么多人!”
“祭祖,祭拜月神,更是祭拜死去的老狼王?!?p> 生活在南朝的易安根本不理解狼族的做法,就拿南朝的來說,就算是諸侯繼承了封地,那也得宴請好友,擺上流水席吃個三天三夜。
易安現(xiàn)在只有一個結(jié)論:媽的,變態(tài)!
前方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兩個人的身影,走進一看,是兩個穿著青衣,一個騎著高大的駿馬,另一個騎著一只倔強的黑驢。
為什么要說黑驢倔強?它嚴格的按照標注的步伐,認認真真的走著,生怕走多一厘米,身后的駿馬貌似懼怕著黑驢,不敢超過它,長長的大腿為了適應(yīng)黑驢的步伐和速度,在土地上開始走上小碎步。
易安縱馬上前,開心的說:“二師兄,我想死你了,我就知道畢師兄在你身邊,你們……”
黑驢發(fā)現(xiàn)一個不長眼的同類敢超過自己,一個兇狠的側(cè)踢,踢到了易安的青州馬的馬腿上,青州馬立即倒地,易安差點被馬壓死。
畢小夕看到易安,開心的跳了下來,踩在易安的胸口,像是小孩一樣伸出手說:“師弟,糖。”
二師兄嚴厲地說道:“吃什么糖,都多大了!”
畢小夕噘著嘴,走開背對二先生,看著蒼茫的大地。
易安好不容易從青州馬下爬出來,恭敬的對死人臉二先生行禮。
“二師兄這是要去哪?”
“哦,我要起女帝城。”
易安撇撇嘴角,依照二師兄胯下黑驢的速度,正常步行的都比他快。
死人臉二師兄看著天地消失的光束,有些焦急的說:“你也跟著我回到女帝城,我們務(wù)必在天亮之前到達。”
易安啞然失笑,就您胯下的疑似得了腦血栓的黑驢,后天能到就不錯。但是易安不敢說出來,但凡敢正面反對死人臉的,都會擁有一段美好的記憶。
易安:“那師兄騎上我的馬吧,我讓人勻出一匹來?!?p> 二師兄有些瞧不起的看著易安手下的高頭大馬。搖搖頭說:“你們的馬速度太慢了,沒有我的黑驢快?!?p> 你當我是傻子啊,你還看不上我的青州馬。就你的黑驢好,都不夠我吃四頓的。
當然,這些都是易安在心里的想法,表面上表演出佩服的神情。
突然易安腦補出一個畫面:一只黑驢在前面悠閑的走著,后面的高頭大馬都在后面踩著小碎步,浩浩蕩蕩的跟隨。
二師兄神氣的一揮手,說道:“你知道就要,如果天亮之前你到不了女帝城,我就要用書院的規(guī)矩懲罰你。”
二師兄輕輕地拍了一下黑驢,黑驢回頭看著一臉懷疑的易安,嘎嘎的叫了兩聲,掘了一堆土到易安的臉上。易安憤怒的擦掉臉上帶著腥氣的泥土,目瞪口呆的看著一道黑影飛馳在原野上。
易安大叫我靠,立即上馬,追逐著二師兄的影子,他深深的懼怕二師兄那書院的規(guī)矩教育自己。
畢小夕耍起了小孩子的脾氣,不滿意的嘟囔:“不給給吃糖,就就不走?!?p> 在隊伍后面的馬瑪從懷里拿出一塊點心,點心上彌散著誘人的香氣。馬瑪只感覺一道黑影閃過,手里的點心到了畢小夕的手里。
手舞足蹈的畢小夕開心的說:“馬瑪姐姐,你真好!”
看著離開的畢小夕,馬瑪捂著自己滿是胡須的臉,嬌羞的說:“討厭,終于誘人說我是個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