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同學(xué)錄2
等所有女孩都走后,只剩樊菲和坐在后桌的江何。
季茨林拿起樊菲的同學(xué)錄,大概看一眼,而后轉(zhuǎn)身問江何:“你的呢?”
江何有點蒙圈,眼睛來回眨:“什么我的?”
“噢。”季茨林仿佛明白了什么,意味不明地說,“來打醬油的?!?p> “……”
江何沒理他。
季茨林又不甘心地問一句:“我們這友誼,一張同學(xué)錄也不配?”
江何抬頭,好笑道:“我們什么友誼?”
季茨林噎住,好生思考。
樊菲瞧著兩人,頓時產(chǎn)生了捉弄季茨林的念頭。
“她不是你昔日的紅玫瑰嗎?哪門子的友誼啊?”樊菲說。
季茨林面對她的調(diào)侃,沒任何反應(yīng),慢條理斯地冷哼一聲:“革命,友誼?!?p> ……神他媽革命……友誼……
“革命個卵啊……”樊菲笑到肚子痛,“虧你說的出來這種話!”
季茨林一臉認(rèn)真:“怎么不能?”
“聽著怪別扭?!苯握f。
樊菲缺心眼地繼續(xù)說:“說真的,你倆不打算把革命友誼升華一下?”
季茨林用余光睕了一眼江何,手中筆尖停頓在同學(xué)錄上。
江何也沒吱聲。
見兩個人也沒反應(yīng),樊菲嘆息道:“那可惜了,你倆怪配的。”
江何笑:“哪配?配鑰匙么?配幾把?”
樊菲沒聽出言外之意,倒是耿直說:“蛇鼠一窩,豬狗不如?!?p> “……”深井冰啊。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誰也不打算挑起別的話題,都以為對方會發(fā)覺這種怪異的氛圍。
靜默好久。
江何受不了這奇怪的氣氛,便開起玩笑:“季茨林,等你十年后再和我表白,我興許還能同意~”
有了開場白的人,接下來的相處變得融洽。
“誒,你這不吊人胃口嗎?”樊菲說,“十年后人家能遇不到比你好的?是吧?老季?”
江何笑著點頭,圓她的話。
“沒辦法,萬一我十年后長得比現(xiàn)在漂亮還有錢呢~”她說,“年少不知富婆好??!”
季茨林眼皮懶懶抬起,視線與江何平齊,倨傲地憋出一句:“江何,你真以為有電視劇里那種,動不動就等好幾年的人?”
“你當(dāng)我是傻逼,還是你傻逼?搞不清楚自我定位?”季茨林眸光一沉,看似嚴(yán)肅卻又不大正經(jīng),“還是說——”
“你以為我是個深情又執(zhí)著的人?”
話里話外,像是在說:“你以為你是誰?我缺你不可?你算老幾?”
江何眼皮一跳,沒接話。
內(nèi)心被戳中。
……
有啊。
怎么沒有。
我不就是個鮮活的例子么?
-
江何和樊菲前腳回到教室,林瑟瑟后腳就到教室講臺前。
大家一看是班主任,安靜下來,乖乖就坐在課桌上。
林瑟瑟站在講臺上,盯著所有人好一會,方才說話。
“終于要高考了,想必大家都挺高興吧?我天天說快要高考了,這次可不是快要高考了,是真來了?!?p> 大家紛紛抬起頭。
“后天要帶什么東西,你們都知道吧?我在說一遍啊,后天要帶準(zhǔn)考證。準(zhǔn)考證我替你們保存,等到考場我再發(fā)給你們?!保f,“每個人要記得帶身份證,這個是高考最重要的東西,你別到了考場跟我說,哎呀老師我忘記帶身份證了,報身份證數(shù)字可不可以?我二話不說給你腿打斷!身份證身份證身份證!重要的事說三遍!”
“還有,文具只能帶2B鉛筆,黑色0.5m中性筆,直尺、圓規(guī)、三角板、橡皮。你可別給我?guī)裁葱拚龓z卷??!平時我就跟你們說了高考不讓用這些玩意。還有我們班有些同學(xué)哈,字丑就算了還小得很,寫的那叫一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后天可不能這么干了,好好寫規(guī)范寫才能掃描出來,寫錯了就劃一筆,別在答題卡上抹的烏漆麻黑,這都是你們能干出來的事昂!”
說完底下一片哄笑。
“正事都說完了,那我們該說說這三年在老師眼里你們是什么樣子了?!绷稚炝送煨渥?,手插著腰,碎步來回走。
“記得高一你們坐在教室里,一個個多乖多稚嫩。男生都是寸頭,只有秦川澤是個大背頭,成了我們班的門面擔(dān)當(dāng),別班的女孩都來看他,不得不說啊,留了大背頭就是顯得人精神?!?p> “還有我們班的姑娘們,三年里都漂亮了許多,女大十八變。你看江黎書高一跟個假小子似的整個平頭,現(xiàn)在長發(fā)也很有魅力啊!剛接手你們覺得這群孩子乖巧聽話,事實證明人不可貌相,你們這三年造的,搞得我夠嗆啊?!?p> “老師這三年對你們狠,沒少給你們臉色看,也慶幸你們都沒討厭我哈!不狠一點,哪能壓得住你們,三年里你們也沒讓我失望,各方面都是非常優(yōu)秀,很讓我長臉?!绷稚f著,“我有一句話老師很喜歡,喜歡都是雙向奔赴的。我覺得很對,我和你們都是雙向的,你們用成績回報我,我撐起你們的三年。謝謝你們讓我成為全校最年輕的尖子班主任,帶過你們,我感到榮幸無比。”
話音未落,臺下的同學(xué)濕了眼角,安靜之中凸顯出幾聲鼻音啜吸。
林瑟瑟毫不吝嗇地對大家微笑。
“歷來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guān)終屬楚??嘈娜颂觳回?fù),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你們?。∫劳砩暇攀c鐘的夜幕的確黑的可怕,但六七百分的成績也著實讓人耀眼。感到迷茫無助的時候,只需要告訴自己,努力往往沒有錯?!?p> 說著,放學(xué)鈴聲突然響起。
林瑟瑟也停下演講。
“不多說了,放學(xué)了,大家收拾好東西回家吧!老師祝你們高考順利!前程似錦!”
林瑟瑟收拾著講臺桌上的粉筆,把講臺桌上的東西擺放整齊,隨后雙手撐在桌邊,靜等大家離開。
這一刻不同往常。
大家收拾的很慢,有些人已經(jīng)嚎啕不止。
教室外的走廊,也安靜地不像話。
以往放學(xué)鈴聲敲響,走廊擠滿了人,人聲鼎沸。
這一次,沒有。
大家仿佛有了默契。
看著大家一動不動,林瑟瑟先起了頭,拎起包包挎在肩上,往外走:“你們慢慢磨嘰,我回家談戀愛去了!”
煽情的氣氛被她挑破。
江何收拾好東西,拿上書包起身。
路過講臺愣了下。
黑板上各式各樣的字體,也是各式各樣的人生。
樊菲跟著她一起。
出教室時,淚流滿面。
不知是幾樓的同學(xué)唱起了歌,音量隨之增大,大家都趴在圍欄邊,跟著唱。
“后來
我總算學(xué)會了如何去愛
可惜你早已消失在人海
后來
終于在眼淚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
永遠(yuǎn)都不會再重來
——再見?。 ?p> 歌聲結(jié)束,江何的青春也著陸了。
大家都在往樓下扔書本,只是沒有像電影橋段演的那般,碎紙紛飛,試卷隨風(fēng)飄揚,疊起的紙飛機(jī)也不會在空中飛起來。
只有書本垂直墜下地面,隨后傳來“砰”的一聲,青春著陸。
像是誰在心里開了一槍。
頃刻間的歡呼吶喊,廣播里的音樂不再枯燥乏味。
意外地播起了五月天的《如煙》。
高一高二的學(xué)弟學(xué)妹們,也體驗了一把盛世奇觀。
所有人都在樓道走廊歡呼。
季茨林不知何時走到江何班級門口,教室里早已空無一人。他進(jìn)去看了看黑板,一眼望到江何的名字。
黑板最左邊,六個大字。
——江河,得償所愿。
江何以前的字很丑,歪歪扭扭不成形。后來大學(xué)里實在太閑,她才樂意練了四年草書連筆字。
也算是成功逆襲,練了一手好字,連老師都夸贊。
穿越回高中,改變了以前許多的壞毛病,字體變的清秀美觀,被林瑟瑟表揚了很多次。
季茨林拿起粉筆,稍踮起腳尖。
在黑板最上方寫下自己的名字。
黑板上方空間很大,沒有幾個人寫在上面。
隨后又緊挨著自己名字下方,寫下江何的名字。
“——季茨林
——江何”
名字寫的不大,卻格外顯眼。
他從書包里拿出相機(jī),往窗邊的方向掃視一圈,在確定沒人看向這邊后,背對黑板兩人姓名處,自拍了一張照片。
……
離校時走到樓梯口,頭頂擴(kuò)音喇叭里還在播著音樂。
五月天在歌里唱。
“七歲的那一年,抓住那只蟬,以為能抓住夏天?!?p> 季茨林莫名地想到江何,其實有很多話想和她說。
畢業(yè)這天,有不少女孩鼓起勇氣和他告白。
他心里搞不明白,那么多女生都能喜歡他,為什么就她不能?
那些女生把他吹捧的比天還高,季茨林卻一句也聽不進(jìn)去。
他向來是為自己感到驕傲的,單是理科學(xué)霸男神這個銜頭就夠自大自滿了。
可他心里一直記得,江何對他說的句句狠話。
還有那天嫌惡的表情。
最柔軟的地方,被戳的稀爛。僅有的傲氣,也磨平的一絲不剩。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里?!?p> 甚至是他自嘲著問她,她也默認(rèn)等同。
在她眼里,他就是那么差勁。
他永遠(yuǎn)。
比不上未來那個叫李巾凡的男人。
……
“江何。我不想抓蟬?!奔敬牧帜_步滯在原地,眼神盯著一處放空,自言自語著。
“只想讓你把我抓進(jìn)你的青春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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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溫柔
畢業(yè)那天,黃昏五六點鐘。喧囂中的片刻寧靜,視線中的你,人群里惴惴不安的我。都成了以后私藏的珍貴記憶。 作者提醒您,看完請收藏,方便下次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