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聽不下去了,便擺了擺手,另一個衛(wèi)士在遠處小聲喊道:“大哥,快來,快來……”
張全旦裝模作樣的走過去問道:“怎么了?!蹦莻€衛(wèi)士慌張的說:“快走,巡邏隊來了。”張全旦道:“等一會兒,讓我殺了他,他聽到李夫人的名字了……”
春坨哀嚎一聲,趕忙表示:“老奴沒聽到,什么都沒聽到……”
衛(wèi)士拉著張全旦:“快走吧,管他呢,要是敢胡說,下次咱們再找他,又跑不了,快走吧,巡邏隊……”
兩人這戲演的挺好,一溜煙兒的跑了出去。雪晴無聲的嘆了一口氣,也轉(zhuǎn)身走了。
春坨七上八下的等著命運裁決,等了一會兒沒見兩人回來殺他,巡邏隊也不知道是不是走過去了,想了想還是自己亂撲騰,鯉魚打挺兒似的,哐當一聲腦袋撞到假山上,眼冒金星,春坨卻大喜過望,趕忙挪過去,用假山上嶙峋的石角來磨捆住雙手的布條。直把雙手磨得血肉模糊,才掙脫了布條,解放了雙手。趕忙扯下蒙住眼睛的黑布,左右望了望,按住一顆狂跳的心,解掉綁住雙腳的繩子。一溜煙兒跑了。
回到椒房殿,躺到了西廂的榻上,這事兒雖然棘手一點,但還不至于是個不可收拾的局面,他漢武帝有色心,也有色膽,老娘躲遠一點行不行,躲到幕府去,你總不會為了一個女子便公開和大將軍決裂,怎么可能。
李夫人可能暫時動不了了,還是等她自己死吧,也等不了兩年了。關鍵是目前對于衛(wèi)家的輿論如何挽回,這才是關鍵。
輿論這東西,看起來不傷人,不害命。雪晴卻深知這東西的可怕之處。
空穴來風,眾口鑠金,三人成虎,謊言重復一千遍,就成了真的,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什么事真的,什么事假的,誰說得清楚,當朝野上下都在說衛(wèi)家不行了衛(wèi)家不行了,說多了之后,有心之人忍不住了,信以為真,便會開始對衛(wèi)家落井下石,等到衛(wèi)家疲于應對的時候,衛(wèi)家就真的不行了。
在衛(wèi)青和霍去病聯(lián)手從戰(zhàn)略上戰(zhàn)勝了匈奴,雙雙被奉為大漢朝大司馬,掌管全國兵馬,聲威達到鼎盛之前,必須要順利度過這個難關,只要熬到了那個時候,誰也不敢再打衛(wèi)家的主意。
衛(wèi)青活著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一個人敢打太子的主意,想想都是犯罪,都是找死,衛(wèi)青也從不拉幫結伙,從不政治表態(tài),只安安靜靜的在幕府坐著,便是大漢朝的一座山,國之柱石,中流砥柱,誰也不敢放肆。
算算時間,劉據(jù)快七歲了吧。是時候了。
盡快促成這件事兒,自己便能遠遠的躲開這些權力斗爭,藏到幕府去。真是可笑,當初從皇宮藏到幕府,又從幕府藏到皇宮為了躲避霍去病?,F(xiàn)在又要為了躲避漢武帝而藏回幕府去。
這個局面就像是斗地主的時候拿到一手爛牌一樣,雪晴罵罵咧咧的道,忍一手,老娘再忍一手,只準走一手,再出牌老娘就炸了,炸死你個王八蛋。
把老娘惹毛了,便調(diào)整路子,走解放者的道路,結合陳勝吳廣和李自成加上共產(chǎn)主義,就不信拉不起一支義勇軍搞死你們這些王八蛋。
雪晴罵罵咧咧的亂罵著睡著了。
連著幾天,雪晴都呆在椒房殿,哪兒也不去,有兩次聽到外面高聲宣道皇帝駕到,便尋機從角門遛了,萬一皇帝老兒獸性大發(fā)直接沖到西廂怎么辦,老娘不信衛(wèi)子夫還能攔得住。
這幾天謠言還在繼續(xù),但已經(jīng)顯得有點后勁兒不足,說來說去還是那些車轱轆話,說多了邊覺得乏味了,熱度也降了下去,就跟后世再熱的帖子也有降溫的時候,再火的流行語,過不了幾天就會讓使用他的人覺得自己特矯情,特落伍。
期間有人趁機朝衛(wèi)青開炮,上了幾道奏章參合衛(wèi)青霍去病一干人等,被武帝沒做批示便退了回去,下面的人摸不著頭腦,便也紛紛偃旗息鼓。
看似風波盡,雪晴仍然是很擔心,實話說,目前衛(wèi)青在朝中畢竟還根基不夠深厚,就連軍中一些老將領,以李廣為首那一批,就有點不服他。更別說三公九卿長安內(nèi)外的封疆大吏了。
霍去病這臭小子就更別提了,誰不把他當個紈绔子弟,有點小運氣的二百五啊。只有漢武帝一個人跟寶貝似的捧著。
如果不能盡快促成立儲之事,那兩人的根基還是不夠,意外仍然有可能發(fā)生。
平心而論,武帝是想立劉據(jù)的,可這事兒沒提到日程上來,武帝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心血來潮。須得不著痕跡的悄悄提醒他一下。
清醒催眠這東西,得靠心理暗示,當年選修過心理學,可里面怎么說的來著,雪晴腦子里一片空白,媽蛋光顧著談戀愛去了,這種送學分的課怎么可能記得起一星半點。
不管怎么樣去做這件事兒,首先得有合適的人選,說出這樣的話來不會顯得突兀,這具體怎么說,還得好好斟酌一番。
雪晴又把自己關在了房間里,連著幾日,設計了一番對話,或者叫做君前奏對吧,每一個詞兒,每一個字兒,都仔細的推敲了無數(shù)遍,在腦海里預演了無數(shù)遍,才悄悄去找了皇后,在她耳邊嘀嘀咕咕的講了半天。
又過了幾日,武帝又到椒房殿來用晚膳,幾乎每隔幾天,他都會來一趟,過不過夜倒不一定。這天來了之后,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飯,沒吃多久劉據(jù)便說困了,要去休息。
武帝不以為意,讓宮女帶他下去休息。衛(wèi)子夫在一邊哀嘆道:“陛下也不管管這孩子,整日的瘋玩。這一天下來精疲力竭的,晚膳便已乏了.”
武帝笑道:“孩子嘛。哪有不讓玩的?!?p> 衛(wèi)子夫嘆了口氣:‘話說這樣說,可這孩子要是心玩整日瘋玩,怕性子荒廢了,若不早日加以悉心教導,還不知長大以后是個什么樣兒呢,陛下七歲的時候在干什么,已經(jīng)開始學春秋了??蛇@孩子呢,真是不學父皇的好喲,陛下快管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