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兩人若即若離,行在這山野小道中,心中都有一種奇妙的感覺,這種感覺卻很是舒服,若不是阿蜜就在身邊,黃吉只怕便要抓耳撓腮,高聲大叫了,就這樣行了好大段路都是默不作聲,黃吉耐不住了,先打破了沉寂,道:“就這樣你呀你的很不好叫,我該如何叫你才是呢?!卑⒚鄣溃骸澳棠谈系娜硕冀形医憬?,你就叫我姐姐吧”黃吉道:“這樣不行,我要再多叫一個字,”阿蜜很是奇怪,道:“什么字”,黃吉故意想了一會兒道:“我要再加上一個蜜字,這樣我才覺得配得上你,是不是,蜜姐姐?!?p> 阿蜜第一次與男子同行,心中是也有異樣之感,此時聽黃吉叫自己‘蜜姐姐’,心中也覺得甜絲絲的,正是少女心性,又是年輕男子對自己如此恭維,自是有些歡喜,可神色間卻是一絲不露,低聲應(yīng)了一聲道:“是,黃公子”。
這樣你說一句,我應(yīng)一聲,只覺風(fēng)光綺麗,頭腦也更加靈醒了。此時忽覺懷中有物,微覺奇怪,一摸之下,抽了出來,就是燕子飛給他的畫軸,心中好奇,這些人爭來爭去,這究竟是什么東西,這畫軸封皮也是焦黃,此時揭開封口,從中抽出一卷東西,此時阿蜜微覺奇怪,但自幼便在呂府之中,這呂母家道豪富,自有不少名人字畫。只見黃吉翻弄中似未經(jīng)意,花卷陡地展開,現(xiàn)出一個宮裝女子,右上角有三個小字‘嬋女圖’,黃吉也是‘啊’的一聲,這畫上的女子眉目含羞,素雅端莊,一舉一動都是恰到好處,正是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則瘦,綽約如仙子,唯有四字可以形容,風(fēng)華絕代。這畫工精微細(xì)致,圖中女子呼之欲出,面對著畫中女子,阿蜜也覺自慚不如,心中竟有一絲醋意升起道:“這是你的情人嗎?”聲音竟是冷冰冰的。
黃吉心中一驚,手一張道:“不,這是燕大俠臨死前交給我的?!敝宦牥⒚垠@叫一聲,此時一看手上,早已不見了畫卷,原來適才一慌之下,這畫卷失手掉出,正巧這時來了一陣大風(fēng),只見畫卷飄飄蕩蕩,宮裝女子也是若隱若現(xiàn),在空中飛了起來,黃吉縱身一撈,那畫卷早已飛的老高,這一躍撈了個空。畫卷已向西南方向飛了過去。他雖不知這畫卷究竟有什么驚奇之處,可因?yàn)檫@幅畫,燕子飛也是丟了性命,自不能這么輕易拋卻,此時呆站原地,渾沒了主張,只聽阿蜜叫道:“快追。”這才明白過來,兩人向著空中‘嬋女圖’追了過去。
這山道一高一矮,畫卷所過之處,有時是水,有時是山,兩人爬山涉水,看著‘嬋女圖緊追不放’忽然間風(fēng)聲盡息,二人遠(yuǎn)遠(yuǎn)看見‘嬋女圖’從空中直落下來,這一下喜出望外,都是齊聲歡呼,看著摔落的方向直奔了過去,那卷畫正好落在道上,黃吉看得真切,此時已是靠近,嬋女圖平鋪道上,一伸手,便去拾地上畫卷,忽然間已是無影無蹤,面前多了一人,手中正拿著嬋女圖,口中道:“奇了,天上怎么會掉下這張畫來?!焙龅啬樕蛔?,道:“嬋女圖”。
話音剛落,地上躍出一個人影,這人陡然間見著嬋女圖,正自驚疑不定,此時要再收手也來不及了,這人一得手,就已向后疾退下去,身法既快且妙,自己從未聽過這種身法,只見這紫衫少年身形不動,手中一卷,嬋女圖已裝回軸中,恍然明白過來,這就是武學(xué)之人夢寐以求的嬋女圖,身子離地飛起,望著黃吉手中的畫軸猛撲過來。陡然間青光一動,一柄短劍直刺過來,一驚之下,止住雙臂,‘嚓’的一聲,手腕上的衣衫已被削落一片,劍鋒貼身而過,只覺一陣冰涼,此時身形一躍,已退后七八尺。
只見眼前一個女孩,俏生生的小臉,微帶嬌嗔,手中持一柄精美短劍,站在紫衫少年身前,這時叱了一聲,“番邦胡虜,也來中原撒野”,正是阿蜜。原來黃吉情急之下,運(yùn)起幻影迷蹤,把她甩在后面,此時正好趕到,及時阻止這人。
這人是一個錦衣壯漢,瞧著這突然出現(xiàn)的阿蜜,回思她適才出劍手勢,只覺變化奇妙,劍法驚奇。眼見也不過才十五六歲,竟有這樣的手段,這中原果真是藏龍臥虎。阿蜜一收短劍,說道:“黃公子,不要理他,走”。斜視了錦衣壯漢一眼,竟是不放在眼里。此時二人相繼已走出好遠(yuǎn),錦衣人要想出手,想到這少女身手,還有這少年的步法,這兩人若是加在一起,斗起來還不知鹿死誰手,然而一想到嬋女圖,又怎能就此罷手,一咬牙,就算拼個魚死網(wǎng)破,也要得到這嬋女圖,此時一聳肩膀,就要立時出手奪畫,忽見遠(yuǎn)遠(yuǎn)一個人影,越來越近,已到了黃吉的身前。錦衣壯漢大喜,叫道:“不敗,留著那小子手中嬋女圖。”此時一時間難以說明白。這嬋女圖人人知聞,三字一出口,那叫不敗的漢子怎不明白,口中喝了一聲,留下圖來,手掌一錯,直向黃吉手上抓來,阿蜜正好站在黃吉身邊,口中嬌叱一聲,短劍應(yīng)聲揮出,這劍由上至下,干凈利落,這不敗也是了得,手微一沉,避過短劍鋒芒,手上毫不停留,微一彎曲,由下至上,仍是對著畫軸抓去,此時那漢子一卷趕到,見著不敗的手勢,叫了一聲:“果然好手段”。黃吉畫軸下垂,此時不及收勢,眼見這不敗的手將要抓著畫軸,正要使幻影迷蹤,忽然間衣領(lǐng)一緊,身子離地飛起,這時阿蜜當(dāng)機(jī)立斷,左手提著黃吉衣領(lǐng),只一用力,已將黃吉平平送出,黃吉落在地上,看著阿蜜,真是瞧不出這女子如此嬌怯怯的身子,竟有如此身手。
此時向著黃吉一揮手,道:“黃公子,快走”。不敗喝道:“獨(dú)勝,你還不出手,在等什么?”那叫獨(dú)勝的漢子身子一撐,向著黃吉疾奔過去,不敗跟著隨身縱起,阿蜜一聲嬌喝,短劍左右擺動,白光閃處,短劍似靈蛇游動,分擊兩個壯漢后腦,兩人只覺劍鋒激蕩,直指頸上天樞穴,此時身子一閃,各自雙掌齊出,直擊阿蜜持劍的右腕,阿蜜一躍避過,這一下原是虛招,兩人也是各自躍出,看著面前阿蜜,還是嬌嗔模樣,忽然間一聲大笑,兩人抬頭一看,面前已多了一個裘服男子,膀大腰圓,鼻直口方,一臉精悍之色,此時站立身子,自有一種威力,不敗與獨(dú)勝齊聲道:“王爺?!彪p手垂立,語意甚恭,這王爺笑道:“甘氏兄弟,人道‘邙谷雙杰’,今日卻栽在一個小丫頭手上,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這王爺姓任名貴,只因他派出的使臣失了嬋女圖,故此親自來到中原尋這畫軸,也是有意勘察地形,以便為日后鋪下棋子,這二人正是與他同來的隨身侍衛(wèi),人稱‘邙谷雙杰’。此時甘不敗,甘獨(dú)勝在主人面前栽了跟頭,大失面子,心中又羞又怒,一聲大吼,齊照阿蜜一起擊下,掌影翻滾之中,這一番和之前大是不同,此刻主人就在身旁,二人先時只覺對一個女孩大俠殺手,未免太失身份,因此招式之間留了余地,這時一經(jīng)拼命,招招都是險招,頃刻間阿蜜已是氣喘吁吁,香汗淋漓,短劍左支右拙,漸露敗相。
黃吉揣好畫軸,正要逃走,卻見阿蜜被這氓谷雙杰拖住,只聽得阿蜜向他大聲道:“快走,再遲就來不及了”,這一叫卻分了心,‘撲’的一聲,左肩著了不敗一掌,這種掌法掌法純是至剛力道,力沉掌猛,身子一歪,差點(diǎn)摔倒。但她自幼在呂母身邊,深得打斗之訣竅,此時就掌勢一縱身子,卸了一半掌力只覺左肩如欲脫落。
黃吉當(dāng)此之時,胸中意氣陡生,早忘了生命危險,只覺靴中硬邦邦的,心念一動,右手一翻,已將匕首就靴中抽出,口中叫道:“蜜姐姐,我來幫你?!比艘芽v如圈中,匕首揮處,冷氣激射,不敗、獨(dú)勝身子微微激靈,暗道:‘好個神兵寶刃’。竟不敢擋其鋒銳,兩人都是合身一躍,黃吉匕首出處,逼退氓谷雙杰,自己也是意外,此時一揮匕首,正要再行出手,左臂一緊,耳中聽得阿蜜的聲音“還不快走,等死嗎?”這一聲如當(dāng)頭棒喝,黃吉心念動處,身子已隨阿蜜一起縱出。
耳中聽得甘不敗大叫道:“王爺,這小子身上就是‘嬋女圖’”,這氓谷王不知這幾人如何打起,正自心中揣摩,還以為這雙杰看中這女子美貌,此時一聽之下,大吃一驚,道:“為何不早說”,身子一縱照二人直追過去,這人雖是王爺,養(yǎng)尊處優(yōu),可是塞外極重武學(xué)打斗,他自幼已是練就一身功夫,就是西域鎮(zhèn)國武學(xué)典籍‘王者自如決’,這種功夫也只有王公貴族習(xí)練,使出來自是與眾不同,自有一種華貴風(fēng)范,一招一式都是輕松自如,此時雖在疾奔之中,也是如落落無物,古典莊重,氓谷雙杰怎甘退后,也是舍命奔來,此時幾人都是奮力拼命,山道上風(fēng)塵大起,然而黃吉和阿蜜這樣一起奔出,不自覺中已使出了幻影迷蹤,阿蜜只覺黃吉腳步神奇,不由自主的跟著他跑了起來,后面三人緊追不舍,眼望著嬋女圖在黃吉身上,真肯白白放過,此時發(fā)勁疾趕,氓谷王跑在最前面,望著自如決講究心平氣和,這一急跑,正是犯了大忌,陡然間內(nèi)息為之一滯,腳步突然遲緩下來,甘氏兄弟二人是外加功力,‘推云重手’,兩人體質(zhì)健壯,使這種外門功夫正好發(fā)揮體質(zhì)長處,甘不敗此時身子一緊,越過了氓谷王。
忽然間遠(yuǎn)遠(yuǎn)看見一個瘦臉漢子,認(rèn)得是魔獸門中之人,甘不敗高聲叫道:“快些攔住兩人?!蹦侨恕俸佟恍Φ?,“我又不食皇家俸祿,干嘛要聽你的?”這魔獸門人雖屬氓谷王管轄,可這伙人自負(fù)身手,更兼魔獸門聲勢浩大,并不依附氓谷王,也就不完全受到節(jié)制,甘不勝知道他的心理,大聲道:“那小子身上有嬋女圖”,此時想到如是這人將黃吉截住,自不會懼他將圖劫走,自己這方是三個人,魔獸門弟子孤身一人,總不能同時對付得了三個人,到時毀尸滅跡,又有誰能知道,因此也就不怕泄出這嬋女圖。
這人一聽得嬋女圖三字,微一動容,黃吉二人已近身前,此時更不猶豫,手中一動,彎刀陡地劃出,劃出一道刀光,這一刀卻是同時砍向兩人,此時二人奔得正急,無法停住腳步,阿蜜右手?jǐn)y住黃吉,短劍一時順不過來,只聽‘當(dāng)’的一聲,彎刀半截掉在地上,原來黃吉一見刀子砍下,突然間想到這柄匕首,此時也顧不得什么害怕,匕首當(dāng)胸一揮,這一下正巧擋住彎刀,匕首切金斷玉,彎刀登時斷成兩節(jié),掉在地上,這人心中一驚,手微一緩,黃吉二人已從他身旁沖了過去。
這人似是呆了一呆,氓谷雙杰這時已經(jīng)趕到,一躍而過,氓谷王隨后奔至,見他呆立當(dāng)?shù)兀攘艘宦暤溃骸斑€不快追上去?站著干什么”。這人只微一怔,突然間明白過來?!尽厝拥羰种袛嗟叮碜右阎毕螯S吉二人追了過去,魔獸門人輕功身法極快,當(dāng)下越過三人,此時越追越近,口中大聲道:“你們兩個小子趕快站住,賠我?guī)熜置鼇??!秉S吉正在奔逃,聞言大聲道:“我怎認(rèn)得你什么師兄”,這人道:“我?guī)熜衷浦蝎F胸口重傷,正是你這匕首所致”。
原來這人叫云里獸,與云中獸是魔獸門下第三代弟子,其時魔獸門主叫做魔獸老怪,善用一柄吸血魔刃,這刀比普通彎刀略寬一分,中有一道凹槽,這血刃只要刺中敵人,一運(yùn)內(nèi)力,鮮血頓時吸干,這功夫極其狠辣,中刀人鮮血干枯,全身萎縮,是以江湖中一聽魔獸門人,都是為之色變,此時魔獸門中出了一個煞星,叫做須卜子,此人精明強(qiáng)悍,正是天縱英杰,將魔獸們的功夫發(fā)揚(yáng)光大,威震西域。名下兩個得力弟子,云中獸與云里獸,這魔獸門中人最后一個字都是以獸字稱呼,只有須卜子例外,云里獸與師兄云中獸一同來到中原,就是為了嬋女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