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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俠錄

34.存?zhèn)b義華謙有骨 亂解局李大無智

落花俠錄 瘋來獨往 4237 2016-09-11 20:06:09

  華謙借著油燈的光亮,翻來覆去地看著手里的人皮面具,半晌乃道:“這就是那傳說中的人皮面具?”

  坐在一旁的徐云點了點頭:“正是?!庇^海樓一戰(zhàn),辭別吳仁易后,他便從滄州趕回大名府,并將所遇之事一一告知華謙。

  “乖乖不得了,這東西真的是用人皮做的么?”華謙嘖嘖稱贊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毙煸莆⑿Φ?。

  “你打小就跟著張叔叔四處闖蕩,也算是個老江湖了吧!這江湖上的事還有你不清楚的呢?”華謙仍然低頭瞧著人皮面具,連頭都不抬一下。

  徐云喝了一口熱茶,緩聲道:“像易容術(shù)這種江湖秘術(shù),就連武林前輩恐怕都無法得知其中奧妙,我又怎能知曉?”

  “哦。”華謙坐正了身子道,“你說這面具是那個萬英堂花娘子之物?”

  “是。”徐云道。

  華謙擺弄著手中的人皮面具道:“可是你說你趕到時,那花娘子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你只能說此物是從她手中發(fā)現(xiàn),卻并不能確認這就是那花娘子的東西,也有可能是她從別人身上拿的。而現(xiàn)在花娘子身亡,死無對證,咱們已經(jīng)無法確認這東西的真正主人是誰了?!?p>  “那又如何,這東西是在花娘子身上找到的,咱們只需讓李大知道,殺他兄弟的是公孫良璧的人,就可以了?!毙煸瓢氩[著眼,喝著熱茶,悠然道。

  “可是……這東西雖然在萬英堂弟子身上發(fā)現(xiàn),但人未必就是萬英堂弟子殺的,咱們還是應(yīng)該還李大兄弟一個徹徹底底的真相?!比A謙疑惑道。

  徐云道:“小謙,有時候我們未必真的需要事情的真相。現(xiàn)在,按照我所找到的線索,完全可以將殺害李二和李三的兇手指向萬英堂。如果我們將此事告訴李大,那么就會拉攏一些丐幫的人,與我們一同對付公孫良璧。但是,如果我們將此事深究下去,一旦發(fā)現(xiàn)兇手和萬英堂沒有關(guān)系,那豈不是失去了與丐幫同仇敵愾的良機?你可別忘了,那萬英堂已經(jīng)殺了你二叔和三叔,很快就要對你下手了。就算你不想和公孫良璧爭霸,也總要做些事來自保吧!”

  那華永福和華長林的尸首,早在幾日前便被萬英堂弟子送到了華謙這里,而這一舉動,顯然就是公孫良璧在向華家下戰(zhàn)書示威。華謙想到華永福父子面頰發(fā)黑躺在棺材里的模樣,不禁長嘆一聲,將一張人皮面具蓋在臉上,無奈地說道:“唉,你說的,我不是沒想過,可是,我并不想這么做。我總覺得這么做,太不仗義,對不起李大兄弟。”

  那蓋在華謙臉上的正是用來偽裝成徐云的面具。徐云見身旁坐著一個皺巴巴的自己,感覺十分詭異,便一把將面具摘下,對華謙道:“有時候,有一些事即便你不想去做,也不得不做,這就是江湖?!?p>  華謙搖搖頭,將徐云手中的面具奪回來道:“我怎么感覺你說的江湖和我爺爺講的不一樣呢?江湖不應(yīng)當是‘義’字當頭嗎?”

  徐云柔聲道:“是,也不完全是。如果你像我一樣孑然一身,于江湖飄蕩,自然可以快意恩仇,義字為先。可惜你不是,你是華家的當家,你肩上扛著的是整個華家的前程,這就由不得你任意胡為了?!?p>  華謙默然不語,沉思片刻,便將兩張人皮面具包于絲帕之中:“這絲帕這么精美,倒真像是女人才用的東西,沒準它真的就是那個花娘子的貼身之物?!?p>  徐云點了點頭,微笑地看著華謙。

  忽然,華謙將那絲帕置于油燈之上。頓時,那絲帕還有里面的人皮面具便燃燒起來,發(fā)出一股刺鼻的焦臭味。

  “你這是做什么?”徐云頗感意外,慌忙出手去阻攔華謙。

  華謙將絲帕擲于地上,任其燃盡,并對徐云道:“云哥兒,我知道你說的那些都是對的。但是,下次吧,這一次我還是想按照我的心意來?!?p>  徐云不禁連連搖頭嘆息:“這可不是兒戲啊,你要知道,一招棋錯,滿盤皆輸??!”

  華謙嘿嘿笑道:“你怎地知道我這招就一定是錯棋呢?”

  “那我們該如何與李大說這件事情呢?”徐云問道。

  華謙滿不在乎地說道:“怎么說……就實話實說唄,畢竟死的是他的親兄弟,我必須要讓他知道真相?!闭f著他又起身將房門打開,沖著院子高聲喊道:“全兄,全兄!”

  話音未落,全成空便已立于門外,抱拳施禮道:“公子,有何吩咐?”

  華謙吃了一驚,不禁摸了摸后腦勺笑道:“啊呀,你也太快了些,我這話剛說完,你就已經(jīng)鉆出來了?!比煽盏溃骸澳鞘亲匀?,因為全某一直守在公子房頂?!比A謙又是吃了一驚:“你說你一直守在這里?這又是干嘛?。俊比煽绽事暤溃骸叭f英堂如今實在是太過猖獗,為了保護公子安全,全某打算日夜守護在側(cè),隨傳隨到,以防公子有難。”

  華謙瞧著全成空一臉嚴肅的神情,忙道:“好好好,你愿意怎樣就怎樣吧。啊,對了,那個你明天挑幾個人隨我一同進城去,我要到城里把三叔的宅子接管了,別忘了哈。嗯……再就沒什么別的事了?!?p>  “好?!比煽諔?yīng)了一聲,便又躥上了房頂。

  “唉,搞得我好像個囚犯似的,還有人整天看著我?!比A謙將門掩上,癱坐在椅子上對徐云說道。

  “我倒覺得全兄這件事做得很對,公孫良璧身邊那幾個人,身手都不賴,想取你性命,那真的是如同探囊取物一般,還是應(yīng)該有個高手一直護著你才行?!毙煸频溃俺侵械恼幽愦蛩阍趺刺幚?,搬過去住嗎?”

  “不了,我在這里住得挺習慣的,而且我還盤算著過一陣子要在附近再買幾大塊兒地,把這里改成個大莊園呢!所以,我才不要搬進城里住,沒勁?!比A謙打著呵欠道。

  徐云搖了搖頭道:“你又想胡搞啦!那城里的房子院子,你是打算要賣掉了?”

  華謙揉了揉雙眼道:“我哪里胡搞了?我這是要把家業(yè)搞大一些,有什么不好?再說了,這長武也從五臺山回來了,我總得弄點兒地,給他蓋幾間房住吧。至于城里的府子嘛,我也不賣,留著。等到哪天長文回來了,就讓他搬進去住著去,畢竟那是他爹的府子?!?p>  “李大,你怎么來了?”忽然,華謙和徐云聽見門外傳來了全成空的話音。

  李大低著聲問道:“全老弟,那個……華公子在嗎?”

  華謙聽見李大是要來找自己,便直接起身開門問道:“什么事?”李大道:“華公子,我聽人說,徐云徐大俠回來了,可有此事?”華謙側(cè)著身子指向屋內(nèi)道:“云哥兒就在屋里,有什么事進來說吧?!?p>  “那多謝公子了?!崩畲蟮弥煸凭驮谖輧?nèi),大步跨進屋里,邊走邊問道:“徐大俠,你可查出那殺害我兄弟的真兇沒有?”

  徐云瞟了華謙一眼,見他已經(jīng)把門關(guān)好,走了過來,便笑了笑,將自己這一路上遇到的事情,尤其是在滄州觀海樓經(jīng)歷之事,一五一十地講給李大聽。

  李大聽完徐云的陳述,略微有些失望:“所以,徐大俠終究還是沒有找到行兇之人。”

  “嗯,算是吧?!毙煸迫滩蛔∮诸┝巳A謙一眼。

  “可是,徐大俠,我怎么覺得這件事像是萬英堂的人干出來的呢?”李大忽然道。

  一旁的華謙沒想到李大竟會冷不防問這么一句,不禁發(fā)聲道:“為何?”

  李大紅著臉,支支吾吾地說道:“就是覺得像……我腦子不太靈光,也不知……也不知該怎么說給你們聽,但我就是覺得我兄弟是被萬英堂的人殺了的。”

  徐云微微一笑道:“雖說那萬英堂為了稱霸河北,做了很多傷天害理之事,但李大兄總不能因為他們作惡多端,和咱們作對,就把所有惡事都賴在他們頭上吧!”

  李大摸著腦袋道:“這個……這個……對啊,總不能隨便誣陷別人,這可不是英雄所為。嗯……徐大俠,你說那個叫花娘子的女人臉上滿是傷疤是吧?!毙煸频溃骸笆?,那花娘子的臉頰之上密密麻麻地布滿了舊傷痕,但仍然能夠依稀辨認出,她曾是個美女?!崩畲髶嵴频溃骸罢瞻?,這不就是了么,那女人一定會易容術(shù)!”

  華謙沒弄懂花娘子臉上的疤痕與易容術(shù)又有何種關(guān)系,不禁好奇,再次問道:“為何?”

  李大道:“華公子連這事都沒想明白嗎?你想啊,這天下有那個女人不愛美呢,這個女人曾經(jīng)是個美人兒,可是現(xiàn)在卻被毀了容,所以她一定要尋個方法把自己弄美了才敢出門?。∧怯惺裁捶ㄗ幽茏屗兊煤每葱┠?,就只有易容術(shù)了,所以她一定是個易容高手,那些個人皮面具會出現(xiàn)在她身上,也就不奇怪了?!?p>  華謙聞言,哭笑不得,趕忙解釋道:“這江湖中面容被毀的女子又豈止花娘子一個,可她們難道都是易容高手嗎?李大兄的依據(jù),在我看來是作不得數(shù)的?!辈幌胄煸茀s哈哈笑道:“李大兄所言,并非毫無道理,這也的確解釋了人皮面具為何會在花娘子身上出現(xiàn)?!?p>  李大見徐云出言贊同,便繼續(xù)說道:“還有啊,這外地來的萬英堂想要做咱們河北武林霸主,咱們當然不會服氣,肯定是要聯(lián)手和他對著干的,所以那個叫什么公孫良璧的才會讓手下人扮成徐大俠的模樣,殺了我的兩個兄弟,好挑起華家和丐幫的爭端,讓咱們兩家先打起來,他好坐收……坐收……那個……”

  “你是想說‘漁翁之利’嗎?”徐云提示道。

  “唉,對對,坐收漁翁之利。”李大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所以不管我怎么想,都覺得萬英堂就是殺了我兄弟的真兇?!?p>  “嗯,如此說來,也就可以解釋為什么兇手最后沒有趕盡殺絕,反而是留了李大兄一命了?!毙煸莆⑽⒙N起了嘴角。

  “是啊,他們把我留著,就是想讓我當個傳話的,把徐大俠殺了我兩個兄弟這件事散播出去,他們好在一旁看熱鬧?!崩畲蟛煌5攸c著頭,越說越確信那兇手就是萬英堂的人無疑。

  “嗯,李大兄,誰說你的腦子不靈光呢?你這分析起事情來,也很頭頭是道嘛!被你這么一說,連我也覺得兇手定是那萬英堂的人了?!毙煸菩χf道。

  “哈哈,我找到殺害我兄弟的兇手了!”李大大笑著,拍了拍華謙的肩膀道,“華公子,你不應(yīng)該把那面具燒了的,咱們應(yīng)該拿著那東西去找公孫良璧討個說法。不過,這幫畜生做事,禽獸不如,咱好像也用不著跟他們講什么江湖規(guī)矩,以后見著萬英堂的人,直接打就是了,哪來那么多廢話呢!哈哈哈,我這就去找宋團頭還有狗王兄弟,讓他們替我出氣,給我的兩個弟弟報仇!”說著,他便已經(jīng)出了屋門,一路高聲大笑,揚長而去。

  徐云笑著坐了下來,見華謙在旁邊一言不發(fā),便道:“方才你怎么突然變得沉默寡言了,這可不像你?。俊?p>  華謙咬著下唇,緊擰雙眉,似乎很是不快:“是啊,我是沒怎么說話,不過你方才一直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和平時也不太一樣。”

  徐云明白華謙之言另有所指,便笑著道:“你方才也聽到了,我只是在說事實罷了,并沒有添油加醋地說些什么。我可沒說兇手就是萬英堂的人,是他李大自己這么認為的,這和我沒關(guān)系。”

  “同一件事,如果說故事的人講的重點不同,那么聽故事的人理解起來,也會不同。”華謙面無表情地說道。

  徐云尷尬地笑了笑,對華謙道:“那你為何不出言阻止我,而是讓我繼續(xù)講這個故事呢?”

  華謙默然不語。

  徐云抿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道:“小謙,如果有些事你不忍心去做,就交給我來辦好了。對了,你那文王醉夢步練得如何了?公孫良璧敢直接對你三叔下手,想來他們是成竹在胸了。也許用不了多久,河北就又要有大事發(fā)生了。”

  華謙點了點頭道:“嗯,自打你走后,我每天都會和全兄對練上幾個時辰。長武回來后,我又讓他也來陪我練習?,F(xiàn)在,若是我使起那步法來,即便是他兩人聯(lián)手,也無法傷我分毫?!?p>  徐云聽了,不禁得意地笑了起來:“那我就放心了,呵呵,我果然沒看錯,你確實很適合練這門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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