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將孟蘭花拉到隔壁的空包間,緩緩松開手掌。
他可不想往人家的傷口上再撒把鹽,并沒有打破砂鍋追到底,問一些會讓彼此都尷尬的問題。
有句歌詞唱得好:人生已經(jīng)如此的艱難,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
他沉默著,等待著對方先說話。
孟蘭花目光閃動,揚著臉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不要臉的女人,無恥的騙子?”
楊柳避開她的眼睛道:“沒……沒有……”
孟蘭花淚眼婆娑:“一個女孩子,漂泊無依,舉目無親,又被壞人騙過……為了活下去,她能選擇的道路其實并不多……”
楊柳半天憋出幾個字來:“我明白?!?p> 碰上這種事情,他還真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去寬慰對方。
孟蘭花哽咽著道:“嗨……我跟你說這些干嘛,木已成舟,再也回不去從前了……你扮成這樣,是來找孫猛的吧?”
楊柳道:“啊……是的,他現(xiàn)在在哪里?”
孟蘭花道:“十分鐘之前,孫猛已經(jīng)被魏春來開車抓走……我也不清楚去哪兒了……”
楊柳道:“魏春來?他是什么人?”
孟蘭花道:“我只聽說他跟著大老板杜方做事,綽號‘鱷魚’,在凌通這兒,沒人惹得起……”
楊柳道:“那怎樣能找到他你知道么?”
孟蘭花咬牙道:“我?guī)闳ヒ娢业慕?jīng)理?!?p> 原來,“凈心”洗浴的招牌,并沒有什么特殊的意義。
只因為這邊的女BOSS,名字叫佟凈心。
呃,她長得一點兒都不讓人“靜心”,浮凸有致、眼神嫵媚,最要命的是……她現(xiàn)在還穿著輕薄的透視裝……
佟凈心看見孟蘭花去而復(fù)返,身后竟然又多出個小廚師,不禁詫異萬分道:“你怎么又回來了?”
孟蘭花囁嚅著道:“佟姐……我給您介紹一位朋友……”
佟凈心瞧瞧楊柳再瞧瞧她,忽然拉下臉道:“像我們這樣的人,不應(yīng)該交朋友,也不配擁有朋友……”
楊柳笑了:“無論什么樣的人,如果他連朋友都沒有一個,那還不如死掉算了!”
佟凈心仔細瞪著他道:“咦?你似乎有些面熟啊……”
孟蘭花結(jié)巴道:“佟姐,他是楊柳……”
兩分鐘之后,畫風(fēng)突變。
楊柳拍拍某人的肩膀,咳嗽道:“姐姐,您能不能稍微把手松開點兒,我都快被您勒死啦!”
佟凈心在他懷里癡癡笑道:“你知道嗎……我很早就喜歡你了……尤其是那首《漂洋過海來看你》……詞寫得多好啊,情深意切的……”
楊柳尷尬道:“姐姐,交流作品的事情咱能不能以后再說……小弟現(xiàn)在很著急啊……”
佟凈心嫣然笑道:“你想找魏春來要人?”
楊柳道:“?。 ?p> 佟凈心道:“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楊柳滿頭黑線:“呃……”
佟凈心狡黠一笑道:“我雖然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是卻知道他有個女人!”
楊柳目光閃動道:“哦?那事情就簡單多了……”
……
凌通市閑山別墅群。
這里是高檔精品住宅區(qū),每一平方的價格都高得讓人咋舌不已,不但環(huán)境清幽,而且安保工作也嚴(yán)密得緊。
陽光透過奢華的水晶圓頂投到花梨木床上,顧嬋娟自蠶絲被里伸出白皙的雙臂來,懶懶地打了個長長的呵欠。
每個人都有追逐幸福的權(quán)利,她的幸福就是無憂無慮的生活,有各種亮晶晶的首飾,和各式各樣的包包。
所以,她就跟了魏春來。
她每天的生活就是睡到自然醒,接著購物、逛街,和一幫有錢的闊太太砌長城,到了晚上,則打扮得花枝招展,等待著金主魏同志的來臨。
時間長了,這樣的日子難免會有些寂寞,但是想到櫥柜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男乱?、碼得整整齊齊的鞋子,小小的不快立刻就煙消云散了。
顧嬋娟伸了個懶腰,披起像蟬翼一樣輕薄、春風(fēng)一樣柔軟的睡袍,赤著腳緩緩向衛(wèi)生間走去。
驀地,她的鼻端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
嗯,很熟悉,很好聞,似乎是上次從外國帶回來的那一種。
奇怪,莫非今天這壞人早來了?
顧嬋娟簡單整理了一下頭發(fā),又把睡袍松了松,半露出精致的鎖骨,這才挺著胸拐出臥室。
她的一抹媚笑還未綻放,就瞬間凍結(jié)在紅潤細嫩的面龐上!
客廳里,一個高大的年輕男人舒服地占據(jù)了昂貴的真皮按摩椅,手中還端著杯殷紅的葡萄酒!
他的眉目高遠而深邃。
他的姿態(tài)安逸而放松。
他的笑容純真而溫暖。
他雖然穿著簡陋,可是表情就像國王一樣自信從容。
顧嬋娟怔??!她幾乎認(rèn)為自己闖到了別人家里,打擾到了主人閑適的休憩時光!
楊柳揚手道:“嗨!你好!”
這個男人看上去一副很熟絡(luò)的樣子,顧嬋娟確定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他,但是心里面居然沒有害怕的感覺!
“你是誰?怎么進來的?難道是我老公給你的鑰匙?”
楊柳笑瞇瞇道:“魏春來倒是個很會享受的家伙,酒不錯,女人也漂亮得很,只不過眼光就稍微差了一點!”
顧嬋娟忍不住問道:“差在哪里?”
楊柳漸漸冷下臉來:“他惹了不該惹的人!”
顧嬋娟就是再糊涂,也明白了此人是敵非友,她畢竟跟了魏春來三年,大大小小的場合總算經(jīng)歷過一點兒,雖說有些腿軟,但是遠遠沒到說不出話的程度:“你既然知道我老公的名字,就應(yīng)該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物……做他的對手,可不是件聰明的事情!”
楊柳懶得廢話,他上一秒鐘還在遠遠地?fù)u晃著高腳水晶杯,下一刻突然就詭異地出現(xiàn)在顧嬋娟面前!近得足可以伸手相觸!
殘影明滅!
瞬間飛移!
電影里才會出現(xiàn)的畫面,如今在現(xiàn)實里震撼上演!可惜的是,并沒有給觀眾帶來一絲一毫的美感,有的,只余下恐怖無限!
這一位究竟是人,還是鬼?
顧嬋娟哪里見過這樣的事?她的心臟急劇收縮,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得干干凈凈,剛想開口大叫,對方的手指已經(jīng)捏住了她的下頜,于是,她再也發(fā)不出聲音了……
楊柳認(rèn)真地道:“我的目標(biāo)是魏春來,并不是你,只要你乖乖配合我,我保證不會傷害你!好不好?”
顧嬋娟拼命點頭。
楊柳滿意極了,他一點一點松開指頭道:“嗯,現(xiàn)在去把你的手機找給我,撥通他的電話……千萬不要耍什么花樣……否則我說不定會辣手摧花的哦……”
顧嬋娟強忍著眼圈里泛濫的淚水,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拿到了自己的限量版鑲鉆手機,抖抖呵呵在通話記錄里找到魏春來的名字,敲擊了兩次,才總算點到了綠色的按鍵。
楊柳劈手奪過手機,放在了耳旁。
另一邊,是片杳無人煙的小樹林,魏春來大馬金刀地在越野車?yán)锉P踞著,眼睛緊緊盯住外面。
車前五花大綁捆著奄奄一息的孫猛同志,另有兩個沉默的漢子手持鐵鍬,賣力地挖著土坑!
看這二位的熟練程度,一定沒有少“植樹造林”,工程進展的又快又好,尺寸蠻符合孫某人的體型!
電話忽響。
這是魏春來的私屬號碼,知道的人并不多。
屏幕上忽閃著顧嬋娟的大頭像,“小心肝”三個字格外肉麻。
魏同志邪邪地說道:“怎么了小寶貝,是不是想死我了?”
話筒里一個陌生的男人道:“不錯,是想你了,想你死!”
魏春來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他火速跳下車來,怒吼道:“哪條道上的朋友在和宋某開玩笑?我女人的電話怎么會在你手上?你信不信,只要你敢動她一根頭發(fā),姓魏的一定會讓你在地獄里后悔自己為什么要被生出來!”
陌生的男人道:“魏大哥,不要激動嘛……你的房子裝得還不錯,雖說品味差了一點,可是材質(zhì)很貴嘛!喂,那個小妞,去倒杯茶來,龍井不要加糖啊……千萬別想著跑……哎?魏大哥,咱們聊到哪兒了?”
魏春來額頭的青筋忽忽直跳,但是他居然冷靜了下來,緩緩地說道:“兄弟,咱們出來混講究的是禍不及家人……有什么條件你不妨直說,魏某旁的不提,錢財?shù)故沁€有一點……”
陌生的男人道:“你車上那個悲慘的小演員還在不在?”
魏春來冷汗涔涔而下,他在瞬間里腦筋飛速轉(zhuǎn)動了千百遍,想到了無數(shù)種可能,卻被自己一一推翻。
他咽了口口水,澀聲道:“……在!”
陌生的男人道:“死了沒有?”
魏春來老實道:“丫結(jié)實得很,暫時死不了!”
陌生的男人道:“那情況還不算太壞,這樣吧,我在你家等著你,咱們就來個交換人質(zhì)……用半死不活的小演員去換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兒,這可是劃算得很!”
魏春來急道:“好,我馬上回去!但是希望你保證,不會傷害我的女人!”
那頭道:“可以,但是你最好快一點,也不要驚動亂七八糟的別人……我的耐心很有限……”
本來已經(jīng)絕望了的孫猛忽然哼哼唧唧起來!因為他找到組織了!
正常人在眼睛不能視物的情況下,聽力會變得特別敏銳,孫猛同志尤甚……
是劇組老大楊柳的聲音哎!
無所不能、無所不會的楊柳哎!
莫非他知道了?要來救我了?
想到妙處,這小子居然嘿嘿偷笑起來!
魏春來臉色鐵青得可怕,他一邊抬腿用力狂跺著孫猛,一邊咬牙切齒狂嘶道:“你有什么好笑的?那個人特么究竟是誰……???……那個人究竟是誰?他究竟想干什么?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看到老大狀若瘋癲,他的兩個弟兄目瞪口呆,紛紛扔下鐵鍬避得遠遠的。
孫猛的嘴角很快有鮮血外溢,他呲著殷紅的牙齒,被動地承受著一記又一記的重?fù)?,再也笑不出來了?p> PS:驚見催更票!感謝“我是害蟲我是大害蟲”同志的支持!不過,老胡屬于上班族、手殘黨、沒有存稿,屬于自己的時間又著實很少,兩更已是極限,九千字啥的……恐怕要讓您失望了!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