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趙子銘悠悠醒來,他從床上坐起,第一件事就是閉目凝神,檢查體內(nèi)的狀況。
首先探查的地方自然是丹田,先前血蛇出現(xiàn)異狀,致使他也被痛暈,對后面發(fā)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丹田里,以往被元力漩渦映照得紅彤彤的空間,一片黑暗,只在最下面亮著一團小小的金色光芒。
趙子銘的心神投向那團光芒,發(fā)現(xiàn)那是一個小巧的金色漩渦,他頓時愣了一下,因為這個漩渦,正是他本來應(yīng)該消失了的元力之漩。
元力漩渦以一種異常緩慢的速度轉(zhuǎn)動著,散發(fā)的吸力極其微小,故而也只能從空氣中吸納微量的元力,要想恢復(fù)到之前的水平,恐怕需要很長時間。
但比起消失,這種情況無疑好了太多太多,至少表示,趙子銘以后還能繼續(xù)修煉「煉虛古經(jīng)」。
趙子銘把心神退出丹田,開始搜尋血蛇的蹤影,然而探查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找到。
在這個過程中,他還發(fā)現(xiàn)一個奇怪的事實,在他的血肉里,竟然沒有絲毫血氣和元力的存在。
這種情況幾乎不可能出現(xiàn),要知道,踏足先天之后,他的身體經(jīng)過血氣與元力的滋養(yǎng),血肉里或多或少會沉積一些力量。
這些力量,平日里連他也無法調(diào)動和利用,現(xiàn)在卻消失得干干凈凈了。
不過,發(fā)生在趙子銘身上的怪事兒已經(jīng)很多,他見怪不怪了,很快就把這事拋到一邊,將心神重新投入丹田。
既然其他地方找不到,那么血蛇只可能存在于丹田里了,而現(xiàn)在的丹田,只有一個小小的元力漩渦。
趙子銘集中所有的注意力,一寸一寸地察看著元力漩渦,果然,沒過多久,就在漩渦的最外圍處發(fā)現(xiàn)了血蛇。
只是,如今的血蛇與之前相比,有了天壤之別,非但體型縮小到了比發(fā)絲大不了多少的地步,更是連蛇形都幾乎無法保持,整個看上去,就是一縷細而模糊的淡金色血氣。
若非趙子銘對它的氣息無比熟悉,恐怕就會把它當成一道元力忽略過去。
小小的金色的血蛇徘徊在元力漩渦的邊緣,似乎想鉆出去,卻因為太過弱小,總是被旋轉(zhuǎn)的元力往漩渦中心拖。
趙子銘?zhàn)堄信d趣地看著這一幕,忽然,他心念一動,對血蛇下了一道命令,后者頓時停止向外鉆,反而順著元力游到了漩渦中心。
這里的元力最為精純,在趙子銘的感應(yīng)中,恐怕比起從前的那些金色霧氣,也不遑多讓,但血蛇呆在里面,卻沒有半點不適。
趙子銘又強行止住了元力漩渦的旋轉(zhuǎn),仔細注意著血蛇的舉動,后者聽從了他的命令,張開肉眼根本看不見的嘴,開始吞食元力。
因為不論血蛇還是元力漩渦,都是極其微小的存在,加之又處于身體內(nèi)部,趙子銘探察起來,相當困難,所以他不得不再次凝聚心神,使自己的注意力空前集中。
血蛇被驅(qū)使著吞下元力,然而,剛過了兩個呼吸的工夫,那些元力就原封不動地逸散回了元力漩渦,明顯無法為血蛇所吸收。
趙子銘不放心,又控制血蛇嘗試了好幾次,結(jié)果都是一樣,這下,他終于有些相信,自己最擔心的問題,似乎不復(fù)存在了,
他雙眼一睜,面露喜色地喃喃道:“血蛇既然無法再吸收元力,而且其屬性看起來也與元力有些相似,二者不再對立,那想來以后我兩力同修,應(yīng)該是沒有問題的?!?p> 在趙子銘的心中,「煉虛古經(jīng)」的重要性,毫無疑問的排在第一位。
不過,血族血氣能極大地強化他的體魄,增強戰(zhàn)斗力,這點在與李應(yīng)的戰(zhàn)斗中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故而他也不愿放棄修煉。
如今,血氣和元力能相安無事地共存,無疑是最好的結(jié)果。
搞清楚了情況,趙子銘便重新閉目沉心,晉入了修煉狀態(tài)。
首先,他把血蛇引導(dǎo)回了心臟,虛弱的血蛇一進入心臟,就盤成一團,散發(fā)出點點金芒,將自己包裹成一個光繭。
絲絲縷縷的血液源源不斷地涌入光繭,待流出時,數(shù)量約摸減少了半成,很明顯,血蛇開始吸收血液壯大自身。
幸好趙子銘血氣旺盛,這樣的消耗,還在他的承受范圍之內(nèi)。
況且,他能感覺,經(jīng)過光繭的血液,在質(zhì)量上有了些許提高,只不過因為光繭太小,純化血液的能力有限,所以這種提升微乎其微。
血氣的問題已經(jīng)解決,趙子銘把注意力轉(zhuǎn)向丹田,他心念一動,便開始從元力漩渦里抽調(diào)元力,準備運轉(zhuǎn)功法,吸收天地之力。
可當他看到自己調(diào)動的那幾道細小之極的元力后,就徹底放棄了這個打算,以他目前的元力儲量,即便將元力漩渦整個搬出,估計也不夠把「煉虛古經(jīng)」運轉(zhuǎn)一個周天。
想到這里,趙子銘不由得苦笑一聲,正準備退出修煉狀態(tài),忽然,腦海中的一物引起了他的注意。
記載了「煉虛古經(jīng)」的那本典籍,正一閃一閃地亮著微弱的毫芒。
趙子銘翻開古經(jīng),發(fā)現(xiàn)在第二頁后,多出了兩頁內(nèi)容,記載的竟然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功法,分別對應(yīng)魂力和血氣的修煉,其深奧繁復(fù)程度,絲毫不亞于元力修煉功法。
這下,趙子銘就頗有些難以抉擇了。
貪多嚼不爛,這是人盡皆知的道理。雖然趙子銘對三種力量都有所涉獵,但主要精力,還是放在元力和血氣上。
而到目前為止,他連這兩種力量的修煉,都進行得磕磕絆絆,狀況百出,遑論再修煉第三種力量。
趙子銘不是個自負的人,他很清楚,雖說如今他實力不錯,但卻是個實實在在的野路子,對于先天境界的修煉,沒有半點方向。
在這種情況下,精力太過分散的話,很容易走岔道路,導(dǎo)致自己雜而不精,那反倒得不償失。
但從另一個方面講,「煉虛古經(jīng)」神秘萬分,上面記錄的功法,無一凡品,如果修煉成功,對自身當然大有好處。
一番權(quán)衡,趙子銘決定采用一個折中之法。那兩份功法,他先試著修煉一二,如果進展順利,那自是再好不過,否則,便只能放棄。
趙子銘之所以這樣選擇,還有一個原因?!笩捥摴沤?jīng)」才打開四頁,肯定有后續(xù)傳承,萬一獲取那些傳承的條件之一,就是三力同修呢?
定計完畢,考慮到此刻自己元力枯竭,血氣萎靡,趙子銘準備研習魂力的修煉之法。
突然,他想起一事,心里頓時大驚,什么修煉的心思都沒了,睜開眼睛,趕緊穿衣下床,推開門沖了出去。
時間已近黃昏,天也陰沉得厲害,鉛云密布,寒風呼嘯。
趙子銘跑到小院正中的茅屋前,輕咳一聲,道:“小虞?起來了嗎?”
前天,寧小虞被救出后,因為在宮里曾好幾天不吃不喝不眠,身體極其虛弱,所以一在這里安定下來,她便陷入了沉睡,期間只草草的吃了些食物。
今早修煉之前,趙子銘去看過她,見她還在睡覺,便也沒叫醒她,哪想自己修煉出了岔子,昏迷了大半天。
見屋里沒有回應(yīng),趙子銘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房間里空空如也,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就是不見寧小虞。
趙子銘又來到另一幢茅屋,這里是廚房,案板上放著些切得亂七八糟的食材,旁邊的鐵鍋里,還冒著縷縷青煙,一股濃烈的糊味兒彌散在空氣中。
地上橫七豎八地擺著幾根沒燃盡的木柴,明顯是被人從灶里胡亂扒拉出來,用水澆熄的,清水浸入黃土地面,形成了一大片泥濘。
看到這幅場景,趙子銘啞然一笑,不用猜也知道,這是寧小虞的杰作,當初在火山山腹里,他就見識過她的“廚藝”了。
鍋旁的灶臺上,放著一碗深顏色的濃湯,表面浮著幾顆蔥花,趙子銘端起來,瓷碗還留有余溫。
他猶豫片刻,送到嘴邊抿了一小口,臉色頓時說不出的精彩,這湯既咸且澀,還有股辛辣味,也不知寧小虞摻了多少種調(diào)料。
他放下湯碗,又揭開了煮飯的陶甕,果不其然,米飯確實白花花的,只是不怎么熟。
趙子銘搖了搖頭,開始收拾這滿屋的狼藉。至于寧小虞,想必是到臨近的鎮(zhèn)上買吃的去了,離開之前應(yīng)該帶上了雷霆,倒也無需擔心。
屋子還沒收拾完,外面就響起了嗒嗒的蹄聲,趙子銘出去一看,正是寧小虞回來了,后者見到他,趕忙走了過來,問道:“你的傷好些了嗎?怎么還吐血昏迷了?”
趙子銘愣了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道:“一點小問題,已經(jīng)沒事了?!?p> 寧小虞點了點頭,看到趙子銘手上抱著的那些被澆熄的木柴,面上微露赧然,道:“我……我出去買了飯菜,你洗洗手,來吃飯吧?!闭f完,逃也似的去取掛在雷霆身上的飯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