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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劍御風記

第四章 萇歌

仙劍御風記 張家三郎 3479 2016-05-22 10:27:07

  楠木閣,別意藏經(jīng)閣,是清虛道長為避其藏字,故取楠字為首,意見長生。藏經(jīng)閣中藏有經(jīng)書萬卷。

  分屬正陽殿南閣,閣樓上下倆層,青瓦白檐,粉壁朱窗,樓下鐵板石墻做的大門,門上立一深褐色大鎖,早已繡跡斑斑。

  由于長年風雨沖刷,閣樓顏色已變得泛泛無味。時常烏鳥在此棲息,樓下污濁不堪,又無人打掃。

  四野逐漸荒蕪,野草雜生。并不是不想打掃,而是不敢打掃,因為里面住著一個怪人,有時長天大笑,有時嚎啕長歌。

  沒有人能聽的清楚他說什么,也沒有人管他說什么!眾人傳的最廣的一個理由是,這個怪人名叫萇歌,是蜀山大弟子。

  只因犯了蜀山清規(guī),試圖背叛師門,被清虛道長囚禁起來,直到現(xiàn)在,這兒也被視為蜀山其中倆大禁地之一。忽然從閣中傳來歌聲——

  “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攝提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清虛道長來到楠木閣樓下,駐足長視,唏噓泛起。

  曾經(jīng)的一慕慕仿佛又浮現(xiàn)在他的眼前。

  二十年前,萇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是修仙練武的奇才,他竟在十天內(nèi)學完了別人要學一年的《正陽劍法》。

  清虛倍感驚奇,他曾在十招之內(nèi)打敗了自已的師弟江凌云,轟動師門。

  他曾與篷萊閣掌門麒麟子,花間派掌門聶無傷,箜硐派掌門世人離,峨眉派掌門韓蕭,竹步派掌門斷雪殘陽在正陽殿前激戰(zhàn)一天一夜,不分勝負。

  名聲響便三山五岳,五湖四海。

  可清虛萬萬沒想到,世人雖皆有七情六欲,但無上道法難以祛除修仙者心中欲望雜念,寧清虛痛心疾首。

  萇歌是自己最得意的關門弟子,他因為太器重他了,所以不能讓他走火入魔。

  他要拯救他,可哪什么來拯救他!是殺了他?還是放了他?清虛心里無數(shù)遍無數(shù)遍的問自己。

  清虛心想,也許,這便是所謂的劫吧……

  這時清虛忽然發(fā)現(xiàn)有一人正站在閣樓上看著自已,只見他束發(fā)披散,三尺胡須糟糟。

  眼神迷離,面頰泛紅,衣衫襤褸,搖搖晃晃倚靠在扶欄上,左手中拿著酒壺,時不時提壺暢飲,仰天長嘯,原來他早就發(fā)現(xiàn)了他。

  ”萇歌!”

  萇歌轉(zhuǎn)身要走,清虛忽然叫住了他。

  清虛忽然說道

  “難道你到現(xiàn)在還在執(zhí)迷不悟嗎”萇歌止住腳步,一言不發(fā)。

  “他來了,難道你不想見見他嗎?”清虛道。

  萇歌搖搖晃晃,幾乎就要倒了下去!但依舊一句話不說。

  “歌兒,只要你肯放下,一切都可以從來!”

  “哼哼,我放不下!”萇歌忽然怒吼起來。

  “二十年了,師父。整整二十年了!你竟讓我放下,你知道我在這囚徒一般的地方想的什么嗎?每天每夜的想著什么嗎?你知道嗎?”清虛沉默了。

  “哈哈!師父,你不知道,你當然不知道,我在想,為什么你們每個人都是那么狠心,他們盡管狠心,但比起你的心狠,師父,我覺得他們善良多了!”

  “在這宮中,我勤學苦練劍術,我斬妖除魔無數(shù)。可我得到了什么?

  我連一點自由都沒有,而你,師父。整天抱著你的仁義道德,戒律清規(guī),扼殺我的欲望。毀滅我的人性,你是在幫我,還是在殺我,???哈哈哈!師父,你滿口的救世天下,天下關你何事!又關我何事????哈哈哈!”

  萇歌再次拿起酒壺,揚起頭呼呼的自飲。

  “歌兒,為師的確有錯,但為師決不會讓你一錯再錯。當年你愛上南教主的女兒洪蓮,你們倆日久生情,暗生情愫。

  背的為師,竟私下定下終身大事。殊不知,你竟受禪教教主蠱惑,欲拿我教神書去給南教諂媚。你知不知私拿我教神書何罪,你知不知道那南教教主是何等的心狠手辣!

  當年,我就想把你盡廢武功,驅(qū)逐蜀山,以儆效尤,但為師下不去手,那日洪蓮上山,向我苦苦哀求,叫我饒恕你,她跪在正陽殿門口七天七夜,她愿替你贖罪,我見此女為人仗義,女中豪杰。

  殺掉她于心不忍,又恐驚起東南倆教紛爭。便就叫她喝下忘情苦水。三世斷情無緣。

  她囑咐我,你倆之續(xù)果以降世,讓我先不與任何人談起,我答應了她!之后我便將你二人之續(xù)果遷移至月牙莊劉氏家中。

  為師希望他能過老百姓的生活。生老病死,聽天由命。

  可就在昨天,不知怎么的,我發(fā)現(xiàn)了他脖子上所佩戴的玉佩,竟是我們蜀山之物。我在情急之下便救了他。只是……”

  “只是什么?”長歌碎聲問道。

  “沒什么,他只是偶感些風寒而已,你去看看他吧!他現(xiàn)在在我的禪房”

  清虛長嘆了一口氣,便離開了。萇歌眼角泛起淚花,但他強忍著不讓它流下來,他用右手捶打著自己的胸部,可每一次都無法阻止,他內(nèi)心的傷痛。

  20多年的苦與痛,早就深深的插入他的內(nèi)心,許久的彷徨與寂寞,想過離開這個物事人非的地方。但他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對還是錯?或許就像師傅所說的那樣,既然上天選擇了讓我們要去做我們必須要做的使命,誰也改變不了我們,我們必須義無反顧。

  但在他腦海中,她是多么的賢惠。多么可愛。她無數(shù)次的曾經(jīng)陪伴自己,練劍。累了,總是會給擦汗??柿?,總是會給他倒水。

  可如今,兩人形同陌路,他請求師傅也給他一杯忘情苦水。

  但師傅卻告訴他,苦水可以解一時之痛,卻無法解一世之苦。這種折磨,幾乎使他崩潰。

  于是他將自己關在楠木閣,來逃避,來獨自承受,這撕心裂肺的苦痛。

  晚飯過后,所有人都休息去了,而清虛在正陽殿做晚事。

  月亮悄悄地爬上來,繁星點點,似乎沒有了起初的光輝。禪房的燈光一間間被黑夜給吞噬。而正殿的偏側方任然燈光依舊。

  忽然,一個黑影飄到了正殿前的樹上,今晚并沒有一絲風氣,而此人卻腳踩枝葉,并無半絲絲聲響。

  倆眼直盯著殿內(nèi),當看到清虛參禪打坐的時候,黑影越過上方,徑直飛到殿頂上!摘下一片青瓦,透過燭光。

  仔細的向殿內(nèi)打量,黑影確認周圍在沒有其他人時,飛下殿,輕輕地飄到地上,幾步走到窗前,翻了下身,便進去了。

  黑影身披斗篷,絲毫看不到臉面。黑影順著燭光,一步兩步慢慢的接近清風的床邊。

  終于他見到了他想見的人,而床上這個人似乎既陌生,又熟悉。黑影雙眼一直盯著床上的清風發(fā)呆。

  而清風早已沉沉的睡去,一直未醒。黑影走上前去用雙手撫摸著清風的面頰,他看到了清風脖子上的玉墜。

  隨后拿出清風的左胳膊,替他把起脈來。忽然一顆小珠子從清風身上掉落,黑影將它撿了起來,放在燭光下仔細的打量。

  黑影忽然站起,又將目光投向了床上的清風。黑影在屋里頭左右徘徊,忽然之間,黑影將小珠子扔到空中,小珠子呼的浮在半空中。發(fā)出紫色光芒。

  黑影口中默念咒語,雙指指向小珠子,小珠子旋轉(zhuǎn)起來。將一束紫光反射到清風身體中。

  清風蒙蒙的睜開一絲眼睛,朦朧間,仿佛浮現(xiàn)黑影的樣子,那雙清澈的雙眼充滿著溫馨。

  但由于太累了,清風還是閉上了眼睛。沉沉的睡去?之后,黑影將手一握,珠子掉到他的手中。黑影將珠子放到清風手里,起身注視著他。

  蠟燭無聲的落淚,清風沉沉的呼吸顯得格外清晰。屋外知了無休的嬋叫,月兒靜靜地躲避到云紗后,再也不想出來。

  忽然黑影聽到大殿外的關門聲。心想,清虛該回來了!于是黑影一個翻身,便從殿窗口越出,可剛出去,一張大網(wǎng)便將他牢牢得鎖住,黑影掙扎著,卻于事無補。

  “還想跑,你到是跑??!師兄弟門,看緊他不要讓他跑了。”

  一個聲音突然從一旁響起。黑影用力的掙扎著,但就是無可奈何。原來是凌云,凌云看到了那束紫光,感到奇怪。便在此處設下圈套,等黑影上鉤。

  “呦,還想反抗,告訴你。這絲網(wǎng)乃是上古神器,由千年冰蠶絲織成。你越反抗,它會越縮的緊,直到將你的內(nèi)力吸干。

  快點,快告訴我,你是何人,為何三更半夜偷竊我?guī)煾档奈锲?,你到底有何居心!?p>  黑影一動不動,一言不發(fā)。

  ”看樣子你是不落棺材不落淚??!既然你不方便的話,那我就來幫幫你吧!”

  凌云滿面會笑,一把手慢慢伸向黑影的斗篷。

  “住手!”一個聲音凌空而出,在黑色的夜空中顯得格外清晰。

  黑影越來越近,原來是清虛道長。他剛剛做完法事,便聽到這兒有動靜,便前來看看。

  師父,弟子凌云抓到一個奸細,定是魔教所派,?!?p>  “哦,你認識他!”清虛道。

  “弟子怎地認識他,弟子打算就寢,忽見到一縷紫光閃過你的禪房。

  弟子拿上神器在窗外設下陷進,果然被弟子歹了個正著。待弟子摘下他的面具,剝下他的斗篷,看看他是何方神圣?竟敢膽大包天!跑到我蜀山撒野,行竊!”

  “放了他吧?!鼻逄摰?。

  這時,所有弟子都舉著火把,面面相覷。

  這是他們今天晚上,聽到得最不可思議地,師父所說過的話。師父的話,足以讓他們,今晚都難以安睡。

  “師父,不能放,他可是奸細啊!”凌云解釋到

  “你從哪里得知他就是奸細?

  “他一定在你禪房偷了什么!”

  你看見了?

  弟子沒有。

  放了他!

  可……

  “怎地,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

  弟子不敢,遵命!

  “收”凌云一聲,絲網(wǎng)便從黑影身上張開,飄過空中,卷成一軸,緩緩落到凌云手中,黑影起身,二話不說,面向清虛,便平地而起。消失在朦朧的夜色中。

  凌云咬牙切齒,怒目望著清虛,自已的師父,手中不停的捏著絲網(wǎng),心中的憤恨無處發(fā)泄。

  眾弟子聽著,今夜之事,切不可向外界之人談起,更不可在私邸下議論,否則為師定不饒恕你們。聽到了嗎?

  謹遵師命!

  清虛說完,便揚身向禪房走去。他明白,今夜到訪之人一定是自已多年不見的老朋友,或許也可能是他……

  所有人走后,只留下了凌云站在原地,月亮露出了笑臉,凌云覺得連月亮都在嘲笑自已,是的,他太傻了,凌云覺得。

  但他總想不明白,為什么師父總是要針對他,凌云心中暗暗發(fā)誓,今日之辱。來日定當奉還!

  清虛回到禪房,見清風面色紅潤,已無大礙,終于舒了一口氣。料想,明天他該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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