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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境宗師

第二十一章 城隍廟里有乞丐

止境宗師 貧道五 3491 2021-08-09 22:48:01

  年久失修的城隍廟,在一年都難見的一場傾盆大雨中,顯得愈發(fā)飄搖欲倒。

  破敗不堪的城隍廟中,此時逗留了六七個無家可歸的乞丐,全部蜷縮在廟中的一個角落,堪堪遮住了風(fēng)雨。

  有個枯瘦如柴的小乞丐沒來由的抬頭望向廟頂?shù)囊粋€窟窿,向身旁最是年長的老乞丐詢問道:“魯老頭,你說這老天爺為啥總是在咱外出覓食的時候下大雨,不是都說老天有眼嗎,就是這個有眼法子?”

  老乞丐沒好氣的用手指敲了敲小乞丐的腦門,笑著說道:“大伙湊錢讓你念了幾天的書,認了幾個大字,就連說話都滿是書生的酸味了,啥叫覓食,說白了,不就是乞討嗎,你小子倒是懂得了禮義廉恥了,不過你以為隨我們這群衣不遮體的家伙出去乞討就是有損禮義廉恥啦?”

  小乞丐反駁道:“難道不是?”

  老乞丐呸了一聲,說道:“是個屁,小子,魯大爺告訴你一個書上未必有的道理,在佛門里頭有個化緣的說法,這個總該是聽說過吧?”

  小乞丐認真的點頭,“走出霸陽,別的地方滿大街都是,這里頭有啥道道,跟咱乞討有半毛錢關(guān)系?”

  老乞丐反問道:“那我問你,你可曾聽到有人說佛門的僧人乞討一說?”

  小乞丐認真的撓了撓腦袋,搖頭道:“好像是沒有聽說過,就因為他們腦袋不長毛的緣由?哦,我懂了,魯老頭,你的意思是不是說讓我們都把頭發(fā)給剃了,然后假冒僧人化緣?我可是聽說了,那些頭不長毛的僧人乞討,哦不對,該叫化緣,那是真叫個簡單,很多時候都是人家搶著給?!?p>  毫無懸念,小乞丐這話一出,頓時是吃了個結(jié)實的板栗,魯老頭沒好氣的是罵道:“你小子懂個鳥兒,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懂不懂?咱雖然窮,但就是餓死也不能隨意糟蹋了父母給的東西?!?p>  小乞丐一臉的委屈,聲音有些怯弱的問道:“那魯老頭你說那些,到底是啥子個意思嗎?”

  魯老頭下意識的伸手去捋了捋臟兮兮的胡須,一臉認真的說道:“佛門里頭有個因果報應(yīng)的說法,人活于世,每做一事都勢必會牽扯到因果,善緣結(jié)善果,惡緣則是結(jié)惡果,按佛門的懸乎說法,人死之后并不是所謂的人死燈滅,就什么都沒有了,總之你小子可以理解為是最后的總清算,若是生前行的善舉多,那么就能有個好去處,甚至有望通往佛門傳說中的西方極樂世界,但反過來,若是生前壞事惡事做盡,下場也注定要凄慘的很,說不定下輩子就要墮入畜生道,來生讓人宰殺了吃......”

  小乞丐一想到自己以往做的那些雞毛蒜皮的搗蛋壞事,臉色就愈發(fā)的難堪,甚至有些神經(jīng)兮兮,總覺得自己頭頂上有一雙眼睛在不懷好意的注視著他。

  小乞丐小心翼翼的往魯老頭坐近了些,小聲問道:“魯老頭,你說這些與之前所提的僧人化緣又有何干系?”

  魯老頭瞪了不停往他身上蹭的小乞丐,似乎有些不悅被這小混蛋給打斷思緒,他沒好氣的拿屁股別了一下小乞丐,把那小混蛋從自己身邊擠開一些,同時罵道:“大人說話,小屁孩少插嘴,額,方才我講到哪了,哦對了,來生讓人宰殺了吃,我聽人說,那些受戒過的僧人與咱這些凡夫俗子有些不一樣,人家是天上仙佛在凡間的使者,是專門替世人化解惡緣再結(jié)善緣的,若是家里有僧人主動找上門來化緣,那就是天大的機緣,施舍了齋飯之類的東西便算是與僧人做了交易,主人家若是有惡緣,僧人便會替他承擔(dān)下一分,若是沒有惡緣,那便是結(jié)了善緣?!?p>  饒是念過一段時間書的小乞丐,聽了魯老頭的這番冗長的闡述,也是一個頭兩個大,不過大概的意思他是明白了,小乞丐眼睛發(fā)亮的笑著說道:“這回我真懂了,咱討飯是求人家,所以叫乞討,人家僧人那是饋贈機緣,是人家求之不得的好事,所以叫化緣,要我說,佛門的老祖宗就是聰明,討個飯也能整出這么一套的高明說法來,反倒是咱這些做乞丐的,可憐沒有個好的祖師爺,等哪日我蘇鵬舉飛黃騰達了,說什么也要改一改咱乞丐的苦日子,嗯,最好是能將整個霸陽,哦不,我要將整個太莽的乞丐都聯(lián)合起來,成立一個類似武功山這樣厲害的大門派,門派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丐幫,這樣才不至于受人欺負,不僅不受人欺負,再出去要飯也能把腰桿子挺直,讓所有人敬重?!?p>  有個響亮名字的小乞丐才說完一番豪言壯語,腦門上又結(jié)實的吃了個火辣辣的板栗,魯老頭罵罵咧咧道:“就你小子,還整合整個太莽的乞丐,你咋不說網(wǎng)羅了天下十國所有的乞丐呀,還創(chuàng)立什么丐幫,口氣大的無法無天了都,你小子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這是我跟你講那些的用意?”

  名叫蘇鵬舉的小乞丐吃痛的抱住腦袋,有些不服氣的說道:“那不然你魯老頭還能有啥深意?”

  上個月剛剛過了六十大坎的魯老頭嘆息一口氣,輕聲說道:“罷了,現(xiàn)如今跟你小子說這些也是雞同鴨講,還是安心的等雨停吧,雨停了之后再出去街道上找一找,說不定就有因為驟降大雨而來不及收拾走的食物。”

  見魯老頭沒了繼續(xù)說下去的興趣,小乞丐有些失落的哦了一聲,然后就雙手托著腮幫子,呆呆的看著天上的雨水一粒粒的掉下地面,至于他此時的心中所想,那就無人得知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約莫是實在太過無趣,蘇鵬舉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終于有了新的話題,他轉(zhuǎn)而向倚柱假寐的魯老頭說道:“魯老頭,前些時日我聽城北那個與你熟知的王老頭說起,說你多年前曾在攬星樓的附近救過一個錦衣少年公子哥?”

  魯老頭連眼睛都懶得睜開,只是聲音慵懶的應(yīng)了句:“在霸陽的幾千個乞丐里頭,就屬城北的那個王大錘嘴巴最大,也最歪,什么話到了他的嘴里,都能給你傳偏到東海去,信他的話?還不如信你小子有朝一日能創(chuàng)立那狗屁的丐幫?!?p>  蘇鵬舉仍不死心的追問道:“聽說那個少年公子哥是來自武王宮的,魯老頭,這到底是不是真的,你給說道說道唄。”

  聽到小乞丐提到了“武王宮”這三個字,魯老頭如猛虎睜眼一般,又是一記火辣辣的板栗敲打在來不及回防的少年腦袋上,魯老頭同時先是小心翼翼的環(huán)顧四周,壓低了聲音說道:“‘武王宮’這三個字也是我們這樣的人可以隨意提到的嗎?看你小子真是活的不耐煩了,別說老頭我沒有提醒過你,在霸陽,任何一個角落都有可能潛藏了來自那里的人或者是眼線,小心讓人割了舌頭?!?p>  見到魯老頭這般凝重嚴肅,小乞丐再有好奇心,也是不敢再多問半句了。

  沒想到,過沒多久,反倒是魯老頭自己挑開了話頭,見他要說當(dāng)年的壯舉,附近的乞丐都圍了過來。

  魯老頭沉聲了片刻,輕聲道:“說給你們聽聽也無妨,但是切不可在外面瞎傳,仔細掰掰手指算一算,那該是七八年前的舊事了,記得當(dāng)時天剛微亮,我也是餓到實在睡不著覺,索性就在街道上瞎溜達,沒想到走著走著就來到了攬星樓的附近......”

  魯老頭忽然一個停頓,學(xué)著茶樓里的說書先生賣了個小關(guān)子,等把眾人的胃口都吊足了,這才繼續(xù)說道:“當(dāng)時我遠遠就瞧見一個身穿錦衣華服的少年公子哥,手里頭擰著一壇子酒,搖搖晃晃的走在街道上,本來當(dāng)時我是想遠遠避開的,畢竟像這般出身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多半是不愿意撞見我等這樣臟兮兮的乞丐,可沒想到那少年公子哥好巧不巧的跌落到了街邊的一口老井里頭......”

  聽到魯老頭說這一段,所有人的心都跟著提到了嗓子眼,蘇鵬舉忍不住催促道:“接著說接著說,然后呢?”

  魯老頭瞪了小乞丐一眼,繼而壓低聲音說道:“廢話,然后當(dāng)然是我奮不顧身下井救人啦,當(dāng)時我原本是想將井邊打水用的繩子丟下去好讓那個少年公子哥抓住,我再把他給拉上來,可那少年公子哥似乎是喝的爛醉如泥了,我當(dāng)時還不禁納悶,屁大的年紀能有個啥愁滋味,居然也學(xué)會了買醉。畢竟救人要緊,我便只得先將繩子捆住自己的身子,然后跳入井中,再將少年公子哥綁在身上,最后再拉著繩子爬上去,誒,好在是七八年前,若是這個年紀攤上這攤子事,怕是要力不從心了,歲月催人老呀~”

  小乞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最是沒興趣聽魯老頭一整天的無病呻吟,他笑著問道:“那你后來是咋知道那少年公子哥是來自武王宮的?”

  魯老頭用手輕輕拍了拍腰間,說道:“玉佩,玉佩的上頭寫了一個‘莽’字,你想想,除了武王宮,哪個地方的人敢用這樣的玉佩腰牌?!?p>  小乞丐“哦”了一聲,忽然有些打抱不平的說道:“救命之恩這般天大的恩情,事后那個少年公子哥或者說武王宮就沒有個啥表示?那也忒小家子氣了吧?!?p>  魯老頭淡然一笑,說道:“那少年公子哥在被我救起之后雖然睜著眼睛,但我估摸著已經(jīng)是醉到不省人事了,又哪里會記得是我救的他,至于武王宮,只怕也是并不知情,當(dāng)時我害怕少年公子哥的家人找到,人心叵測,怕事情說不清楚,我便不敢逗留,而是躲在了能遠遠瞧見那里的地方,直到有架奢華馬車把少年公子哥接走。”

  小乞丐有些怒其不爭,“我算是聽明白了,感情你魯老頭當(dāng)年就是救了個寂寞,啥也不是?!?p>  忽然,厚重雨幕中有兩道身影從天而降,落在了城隍廟的門口。

  魯老頭在瞥見其中一人的相貌之后,沒來由的嘴唇哆嗦,手指顫顫巍巍。

  小乞丐順著魯老頭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瞧見一個臉色慘白如紙,眉心位置隱然畫有一個古怪印記的清瘦中年男子,用寬大衣袖裹挾著一個錦衣華服一臉貴氣的俊逸公子哥,從雨幕中走進了城隍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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