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二清了清嗓,故作一副說書人的模樣。
“六年前,我和我的弟兄們下了一個西漢的王侯墓,那里頭的好東西著實不少,原本大伙兒打算干完那一票也就收手了,可誰也不曾想到凡是進了那個墓的人一個接一個地慘死,最后偌大的一個團隊就剩下那么幾個人了?!?p> 說到這,許老二有些哽咽,頓了頓然后說道。
“當然有人傳,那是我們動了王侯的陵寢,王侯在閻王那兒告了我們一狀,這誰能信啊。”
“我們的副領隊沈君儒,也就是沈家小子你爹,有段時間他撇開我們獨自一人在外闖蕩,后來他就帶著一個箱子回來了,里頭有數顆三花蛇瞳,其中自然是有真有假。當時我見識少,一直以為這是碧石,所以也沒當回事。當他告訴我這里邊有顆珠子能夠保我們的命,但是我不明白是為什么?!?p> 說著,許老二從背包里掏出一塊全是斑駁血跡的帛書,將它丟給了陳玹,然后就接著說下去了。
這帛書名曰:《藏器譜》,但是陳玹手上的這一份似乎只是一小部分,不過它的信息量還是挺大的?!澳蠂蘖?,國之女任大巫,使民風調雨順,歲收頗豐。后大巫遇刺,卒于賊人之手······王欲贖其過,遂命術士制玉樽,以其身之血,喚回大巫······”看來那壁畫還是比較真實的記述了當年所發(fā)生的事情。從字面看,這個墓的墓主極有可能是艮良的公主,但是沒想到她還是艮良的大巫。至于轉生玉樽,只是提及了名字而已,并沒有過多的解釋。
“許二叔,這上面還是沒說明白你說的轉生玉樽是什么?!?p> “沒錯,這只是一份殘卷,真正搞明白轉生玉樽的事其實是陳玹你爹?!?p> “嗯?”
“你爹說轉生玉樽能夠延長人的壽命,祛除邪毒,但是所需要的的條件極其苛刻,且不說傳說中的不老泉,尤其是需要一位艮良大巫的血,這一項幾乎不可能完成?!?p> “雖然這辦法不切實際,但就像他說的能救我們的就只有這轉生玉樽了。如果想要找到它,其過程必定兇險無比,為了不拖累其他人,沈君儒帶著我們私自離開了陳老爺子的團隊,直接南下?!?p> “許二叔,到底是什么東西這么厲害,折騰了這么久,你還是沒說明白??!”
“你看看這個,就會明白的。”
許老二對著光,捋起左手袖子,露出了鮮為人知的一面,沒想到如此平靜的外表之下會隱藏著這般慘烈的傷痕。
那瘦黃的手臂上有一個不起眼的傷口,那傷口結著黑色的血痂,但似乎這并不意味著傷口已經痊愈了。傷口旁邊有一道道的暗紅色的細線,而且?guī)缀醵际且栏街直凵系牡慕浢}往四處延伸出去。細線猶如盤虬的老樹根錯綜復雜,但大體的走勢已經很明顯了,那就是向著心臟延伸?,F在有些細線已經延伸到許老二手肘位置了,誰都能猜到這意味著什么。
“許二叔,這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有人說是尸毒?!痹S老二一臉漠然,這傷口已經跟了他六年了,對他來說已經是熟視無睹了。
“尸毒?我看著不像?!苯鹣棺诱Z出驚人。
“我覺得倒像是其他的東西的毒?!?p> 眾人疑惑地盯著他看,希望他給出個答案。
“中尸毒后,一般會從傷口附近逐漸長出類似尸斑一樣的毒瘡,但是這個傷口并沒有類似的癥狀,所以啊,我覺得這不是尸毒?!?p> “金瞎子不愧是混了這么多年的老手,這一番分析還是頗有道理的?!痹S老二點了點頭,作出一副贊同的樣子。
對于許老二說金瞎子是老手,陳玹倒是并沒有多大的意外,畢竟陳玹覺得金瞎子這一路上總是藏著掖著,根本就沒擺出真正的手段。
“不不不,我一沒落的小門派后人哪比得上二爺您吶?!苯鹣棺舆@是故作謙虛,不知怎的,陳玹總覺著這家伙兒話里有話。
“回歸正題。”許老二清了清喉嚨,接著說道,“我們足足籌備了一年,費勁人力物力,終于找到了這個墓,可惜當時的我們還是沒有研究透三花蛇瞳的用處,所以走了許多的彎路,不過最終我們還是進去了。但是就在我們所有人興奮之時,一大片彼岸花海使得我們幾乎全軍覆沒,只有我,沈君儒,陳言三個人活了下來。最后我們打算原路返回退出來,可是誰知道后路早就變了卦,一路上遇盡機關,后來他們實在撐不住了,就把我送了出來,沒想到五年后我又回來了,真是天公捉弄人啊?!痹S老二滿臉悲傷,似乎還有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許老二收起悲情,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來這兒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兩只轉生玉樽?!?p> 話落,許老二拿起放在腳邊的盒子。許老二摸索一陣然后打開了盒子,盒子里躺著一把樣式古樸的鑰匙,其他的便是沒有了。有了鑰匙,當務之急就是得找到與之對應的門了。
方曉盯著鑰匙,習慣性的摸了摸下巴,瞇起了眼睛,仿佛一只正在思考的狐貍。沒一會兒他就起身走到石臺前,再次調整起三花蛇瞳的角度。方曉一調整,那杯形的圖案瞬間就散了。然后他對著手電筒又是一陣擺弄,光束曲折回轉,在方曉的手中都快變出花來了。
“好了?!狈綍缘恼f道。
眾人順著光的方向看去,光束最后凝成一道光點落在了遠處的石墻上。從上頭的雕飾依稀可以判斷出,那是一道門。這道門和先前所見大同小異,都是那種莊嚴肅穆的版式,只是這扇門磨損得厲害。
“走!”
方曉打頭陣,領著幾人徑直走向了那道門。
到了門前,上頭還掛著個幾近破損的鎖頭。許老二將鑰匙插進鎖眼,只聽到“咔”的一聲,鎖并沒有像預期那般打開。見鎖頭不開,沙奎上前狠踹一腳,鎖就自己彈開了。
推開門,門后連著一條甬道,眾人順著甬道走到盡頭。出乎意料的是甬道盡頭是座斷崖,斷崖之間還有座鏈鎖吊橋。方曉站上去試了試,還算牢靠,過去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大家都提提神,小心點,慢慢地走過去?!痹S老二瞅了瞅斷崖,大聲提醒道。
方曉仍舊是打頭陣,而陳玹則留在了最后頭。說實在的,陳玹打小就有那么一丟丟恐高,這會兒心里還是有些怕的。陳玹一腳踩在吊橋上,吊橋“吱呀吱呀”的怪叫,他的心跳一下子就拉了上去,但是只好硬著頭皮走過去了。斷崖之間時常出來陣陣的寒風,令人不自禁的打顫,一行人就這樣搖搖晃晃的在吊橋上緩緩地前行。
一行人當中,不乏老手,不多時就有不少人到了對岸。然而就在所有人即將度過這座吊橋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身后用來拴鐵鏈的木樁。
木樁上栓鐵鏈的位置有幾道開裂的痕跡,過了一會兒,那幾道裂痕逐漸擴大,木樁也開始輕微的晃動起來了,就在沈三走上另一邊的斷崖的時候,陳玹聽到了身后傳來的木樁斷裂的聲音。
“咔嚓——”
陳玹趕忙加快腳步往對岸跑去,可還是遲了一步,鏈索橋摧枯拉朽般迅速垮塌。陳玹只覺腳底一空,整個人懵神且迅速下墜。當然陳玹馬上就反應過來了,他伸手胡亂抓了一把,好在抓到了吊橋上的鐵鏈。但是因為下墜的慣性滑了手,身體仍舊不住的下落。手電也在這個時候脫手,落入深淵之中,半天也沒聽到動靜。
終于,陳玹緊緊抓住了鐵鏈的末端,手心里火辣辣的疼,可是他沒空管這些。
“呼——”他長舒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慌亂的情緒。
“陳玹,你往上爬一些,我放繩子下來!”沈三在上頭喊著。
陳玹抓著鐵鏈開始慢慢地往上爬,但是奈何陳玹的手有些脫力,很難握住它,陳玹只得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往上爬。
見距離合適,沈三放下繩子,最終是把陳玹拉了上去。
腳一著地,陳玹就躺下了,他大口喘息著,雖然安全了,可心里還是后怕。
大家見他休整好已無大礙,便繼續(xù)前行,往前方的甬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