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內(nèi)是間小室,較之先前所見,格局倒是小了不少。乍一眼看去,里面有不少石像,四邊墻上有好多的石龕,里頭幾乎擺滿了物件,而且式樣獨特,風格迥異,可謂是琳瑯滿目。
“二叔,看看地圖,我們這是走到哪兒了?”
“叔,你看看這四邊,咱們發(fā)了呀!”許諾眼里發(fā)光,接著說道,“咱甭管其他的,把這里搬空就完事了!”
“搬?把你能的,你倒是說說往哪搬?”許老二一開腔,就把許諾給罵慫了。
許老二掏出地圖,認真地比對著。但是結(jié)果出乎意料,地圖上并沒有這塊地方的注釋,甚至虛線一類的標識也沒有。
“地圖上沒有。”許老二指著地圖。
陳玹湊過去,仔細對照,的確他們所處的位置找不到對應(yīng)的地方。按地圖上的標識,這里應(yīng)該是一條神道才對。難道說原本神道的位置被人強行改了格局,可目的又是什么。
“不應(yīng)該啊,地圖不可能出錯啊?!?p> “先進去再說。”許老二領(lǐng)著些人就往里頭走。
陳玹拿著手電下意識地往頭頂掃了一下,意想不到的事發(fā)生了,墓室頂上一個個圓形的光點逐漸亮起。再仔細辨認,這些光點似乎都是源自墓室頂壁上的石球,看上去就像夜明珠一樣。隨著陳玹手電四下移動,沒一會兒,洞內(nèi)便籠罩著一層朦朧的幽光。
“這難道就是夜明珠嗎?”許諾問。
“不是,這絕對不是夜明珠?!?p> 方曉十分篤定這些圓形的石頭并非夜明珠,不過他說的也不無道理。相傳夜明珠其實是螢石的一種,屬自行發(fā)光的寶石,但是那光就和普通的熒光棒一樣,并不會很亮。然而他們所見的這種石頭先前并不發(fā)光,而是等他們用手電照射之后,它才開始發(fā)光。這也就說明這些塊石頭并不是人們所說的夜明珠。
眾人將視線轉(zhuǎn)回前方,赫然發(fā)現(xiàn)前方的石像竟是中原人民最常用的石俑。這也恰恰證明了艮良曾與大唐有過友好的往來,而且交流持續(xù)的時間之久足以讓中原文化在艮良產(chǎn)生了巨大的影響。
進門之后,許老二幾人便圍著石龕轉(zhuǎn)悠,陳玹和金瞎子,還有沈三則是站在原地,沒有進一步的行動。令人意外的是,方曉的注意力倒是放在了石像上。實際上,陳玹也覺得這些石像比起地上的明器更有吸引力。
“你們有什么想法嗎?”
金瞎子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不清楚。沈三也是挑了挑眉,一臉無奈。沙奎自然是不知,于是和沈三四處轉(zhuǎn)悠起來。不同于他們?nèi)齻€,陳玹總覺得這些石像的擺位很熟悉,但是一時半會兒還不知道是什么。
陳玹慢慢地走進了石像群里。
這些石像雕刻并不細膩,這點與艮良的裝飾大相徑庭。石像并不是統(tǒng)一的制式,樣式各有各的特點,不過大都是成對出現(xiàn)的。沒走幾步,陳玹就發(fā)現(xiàn)了兩座石馬傭,還有幾個手持兵器的兵卒傭。陳玹繼續(xù)向前走,隨后又看到了兩座車馬傭。他很好奇這布局,為什么會是這樣的。
“為什么這么像平時玩的象棋呢?”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豁然開朗。
于是,陳玹邁開步子往前走,果然在兩片石像群的中央發(fā)現(xiàn)了一條手掌寬的凹槽,這也就證實了他的想法——這是一個棋盤。繼而他走到另一邊的石像群里,石像和那邊的差不多,但是這邊的石像身上幾乎都涂了朱紅色的顏料作為標記,而這就更能說明陳玹的想法是對的,想到這兒,心里是有底了。隨后,陳玹又仔細觀察了石像的站位,以及地上不大明顯的刻線,幾乎可以斷定這些石像就是棋局里的各枚棋子,而那道凹槽就是棋盤上的“楚河漢界”了。
往回走的時候,陳玹順便數(shù)了數(shù)石像的數(shù)量,只有二十個左右,缺了不少棋子,但真要說最關(guān)鍵的還是缺了一個“將”。掃了掃周圍,陳玹發(fā)現(xiàn)這些石像里并沒有代表“將”的將軍俑,少了的那座石像應(yīng)該就是這一座了。于是,陳玹走到該放將軍俑的位置,果然只有一個底座。
陳玹退出石俑群,回到金瞎子身旁。
“金瞎子,我知道這是什么了?!?p> “如果我所猜不錯,應(yīng)該是個棋局?!苯鹣棺诱Z出驚人,沒想到他也看出來了。
“但這個棋局又不像是殘局,怎么破,我倒是看不出來。”
話落,金瞎子取出羅盤,但羅盤的指針仍舊十分紊亂,一直打著旋,看來是指望不上了。
“嘿嘿,我可是找到了,這棋局啊……”
話還未說完,沙奎聲音便是飄了過來。
“沈哥,你快來看,兵馬俑?!?p> 陳玹一愣,馬上和金瞎子走過去。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將軍俑。將軍俑不大,也就小臂般大小,不過它橫放在墻角的瓷器后邊,若不是沙奎扒開這些瓶罐,真的很難發(fā)現(xiàn)這個將軍俑。
“來,把它給搬出來吧?!?p> 還別說,這將軍俑挺沉的,沈三使了比較大的勁兒才將其抬起,隨后跟著陳玹的指示將它搬到了棋盤邊。將軍俑杵在那兒,倒是有幾分將軍的英姿。將軍俑的雕工要比其他石俑細膩許多,就連盔甲紋路也能看清,當然和秦兵馬俑比起來就是小巫見大巫了。不過由此可見,艮良的國力絕對不會弱,而且這墓主人身份也不會太低,說不定就是那壁畫上所述的艮良公主。
不一會兒,許老二注意到了陳玹他們這邊的動靜,和方曉、許諾也圍了過來。爾后,金瞎子將棋局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們。
“我估摸著,這棋盤殘局就是開門的關(guān)鍵。”金瞎子頓了頓,繼而說道,“還有,這兒誰會下象棋?”
“井字棋我倒是會,這象棋嘛,我是摸都沒摸過,就甭指望我了?!鄙晨s緊擺擺手,站在了一邊。
要說舞槍弄棒,沙奎興許還能出點力,這純靠智力的東西,沙奎還真不大行。
問了一圈,大多數(shù)人都是直搖頭。
“唉,這古人還真是閑得慌,下個墓還得琴棋書畫樣樣行,不然下得去,出不來啊。”陳玹腹誹道。
雖說陳玹的確是會下象棋,但真要說起來他并不算精通,實在是拿不上臺面。但是其他人估計也就知道個規(guī)則,這時候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然后陳玹剛想開口,話就被搶了。
“我來吧?!狈綍宰愿鎶^勇,看樣子信心滿滿。
“你行你上吧!”陳玹盯著他,想看看這人到底有什么能耐。
方曉抬著將軍俑擺到了棋局上,“咔咔——”棋盤下邊傳來一陣轟隆聲。隨后他又三兩下就爬上了代表‘馬’的石俑上,在上頭東張西看,估計是在看棋局的大局情勢。
也沒多少功夫,方曉便請了許老二和許諾幫忙,似乎已經(jīng)有頭緒了。
“把‘車’往前推四格,移到那兩個炮的旁邊?!?p> 按照方曉的指令,許老二和許諾將車馬俑往前推了四格。又是一陣機關(guān)轟動聲,對面棋子也跟著動了。只見那車馬傭的車上彈出一個射口,“咻咻”,幾支利箭迅速射出,這是誰也沒有預(yù)料到的。
好在三人反應(yīng)不算慢,即刻就躲在了這邊石俑的后頭,躲掉了那幾支暗箭。隨后他們推出去的車又自動退了回來,看來這一步是走錯了。
“不是吧,下個棋還帶射箭的啊?!痹S諾自顧自地罵著。
隨后方曉試了很多次,但迎來的都是暗箭,而非出口。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三人弄得是灰頭土臉,狼狽不堪,所以三人只得放棄了。
沒一會兒,方曉三人退了回來。方曉倒是很淡定地說:“這是個‘雙炮將’,只能走一步?!?p> “陳老板,大奎兄弟,咱們走著?!苯鹣棺铀坪跏莿偃谖?。
待陳玹離許老二他們較遠的時候,他問金瞎子是不是知道怎么解了,金瞎子倒是利索地點頭了。
“誒,金瞎子,這不對吧,我們怎么走到對面的棋盤來了?”
這讓陳玹很詫異,金瞎子竟然帶著幾人走到了對面的棋盤,實在是搞不清楚狀況。
若是按照棋盤規(guī)劃,這里“雙炮將”的解法原理很簡單,只要能吃掉一個炮即可,但是走一步來換掉一個炮,這可太難了。
“來,我們把這個炮移開?!苯鹣棺雍艽_信地說道。
陳玹和沙奎上前同金瞎子一起,試圖將炮往旁邊移?!斑青辍保@個炮竟然真的可以移動,這樣一來這“雙炮將”的局面就破了。
“咔咔——”一陣劇烈的機關(guān)活動的聲音,不遠處的墻上破開了一個洞口,這應(yīng)該就是出口了。
“嘿,金瞎子,真有你的!”不得不說,陳玹有些佩服了。
“碰巧而已,運氣好,哈哈!”
陳玹故意瞥了一眼方曉,這家伙平靜得很,似乎并不意外金瞎的破局,反倒像是在他意料之中。
“走走,都跟上!”
許老二發(fā)話,大伙兒都跟上他一齊進了洞。

亦白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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