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沉非的心,現(xiàn)在很亂。
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段寒炎現(xiàn)在一定還留在山上。
他覺得,讓段寒炎獨自一人待在山上,也許比牛犢先泡在水中還要危險,還要死得更快。
無論如何,杜沉非都覺得自己應該再上去看一看。
一想到這里,杜沉非竟然又沿著這一泄而下的溪流爬了上去。
他很累,他的汗水和溪水交融在一起,同樣是水,但誰也分不清究竟哪一滴是溪水,哪一滴又是汗水?
當杜沉非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再跳上廣場的時候,他果然一眼就看到了段寒炎。
段寒炎正被兩個這種鬼魂一樣的黑衣人圍攻。
在這樣的兩個黑衣人面前,段寒炎顯得一點都不輕松。
這兩個黑衣人,看起來簡直就和黑飛完全一樣。
也許,這兩個人也是冥門中的“九幽毒使”吧!
杜沉非覺得,不管這兩個人是誰,自己如果還想活著下山,就一定要先解決掉這兩個人。
杜沉非也顧不得喘氣,他一抬手,就將自己的刀扔了過去。
刀去如流星,不但很快,而且很準,這一刀正釘在一個黑衣人的背脊上。
在這個黑衣人還沒有倒下、剛發(fā)出一聲慘呼的時候,杜沉非立刻就沖了過去,他一把拔出刀來,緊接著又是一刀,將那黑衣人削為兩段。
但他做夢都想不到,黑衣人那斷裂的尸身上,竟然煙花般涌出一道黃煙。
杜沉非與段寒炎急忙往后退去。
但在這個時候,還活著的那個黑衣人卻突然撒出一把牛芒般的毒針。
這把毒針,是奔著段寒炎去的。
段寒炎的身子凌空躍起,他的輕功已足夠優(yōu)秀,屬于尖子生的水平,只可惜戴著這么沉重、透氣性也很差的口罩,在這種煙霧彌漫的地方戰(zhàn)斗,終究還是吃了大虧,因為他的呼吸不暢、雙眼也根本就無法睜開。
于是,那幾枚毒針,就已經(jīng)很合符某些人理想地釘在了段寒炎的胸膛上,他的力氣就在一剎那間消失得干干凈凈!他的人就像一只被人射落的鷹,也掉進了那條水流湍急的溪中。
杜沉非見了這一幕,連眼珠子都變得通紅。
他也打算立刻跳入水中,將段寒炎拉上來。
但就在這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眼前忽然出現(xiàn)了一團白煙。
杜沉非不知道這團白煙是從什么鬼地方來的。但他已經(jīng)領教過這種煙霧的厲害,他立刻就閉上了雙眼。
他閉上眼睛的這種行為,也相當合符黑衣人的理想。
就在杜沉非閉上雙眼的這一刻,仍然還活著的黑衣人又是一把毒針,直打杜沉非的后背。
黑衣人的這一把毒針,無聲無息得就如同蝴蝶輕舞,飛向杜沉非的脊背。
沒有人能察覺得到蝴蝶飛舞的聲音。
杜沉非也不能!
這一把毒針,只要有一枚釘在杜沉非的身上,黑衣人就有百分之八十三點二六的把握,杜沉非活不了一個時辰。
所以,在這個黑衣人看來,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到了杜沉非的死期。
然而,就在這數(shù)十枚毒針距離杜沉非的脊背還不到三尺的時候,廣場上的一塊石頭后,有一柄長而且寬的鐵劍帶著“呼呼”風聲,轉(zhuǎn)輪般飛了過來。
這黑衣人的數(shù)十枚毒針立刻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柄鐵劍“?!钡匾宦暎瑒︿h已釘入石縫間,劍身卻還在不停地搖晃。
杜沉非一抬頭,立刻就看到一道藍灰色的人影閃過。
就在這一眨眼的工夫,那柄劍又已握在了這個身著藍灰色長衫的人手中。
這個人赫然竟是段寒炎從江中打撈上來的人,也正是重劍團的人。
誰也不知道這長衫人究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來了,而且還來得非常及時。
這長衫人一握住他的劍柄,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他就已經(jīng)沖了出去,向這個黑衣人沖了過去。
他的長劍出手,快而且狠!
一劍破空前進,直刺黑衣人的咽喉。
一道濃煙升起,長衫人的一劍就已經(jīng)刺空。
黑衣人身形一閃,就已奇妙詭異而又悄無聲息地飄到了長衫人的身后,他的左手長袖一揮,又是一道藍煙自衣袖中飄出,將那長衫人的整個頭部都已遮住。也就在同時,他的右手自長袖中伸出,直抓這長衫人的后腦。
這是一只烏黑的鐵手,這鐵手就是他的武器。
這鐵手上鋒利如彎刀的長甲和手背上的尖釘,都已沾滿了劇毒,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被他的這一只鐵手擊中,就絕對不會再沒有活命的可能。
他這一只沾滿了劇毒的鐵手已經(jīng)觸及長衫人的后腦。
但這長衫人卻忽然一個轉(zhuǎn)身,他的劍又已閃電般地刺出。
只聽見“噗”地一聲,他一劍就刺入了這黑衣人的腹部,劍鋒已從這黑衣人的后背穿出。
一陣酷似老鴉般怪叫的聲音從這黑衣人的咽喉中發(fā)出。
也正在這時,這黑衣人的鐵手,已重重地抓在長衫人的太陽穴上,那鐵手上五個三寸長的長甲都已完全沒入長衫人的頭顱。
長衫人也立刻就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呼。
他的臉已被鐵手打得完全扭曲變形。
這鐵手上的劇毒很快就已流入他的體內(nèi),他的臉也就在一瞬間的工夫就已變得干裂血紅,他的瞳孔也如血一般通紅,紅得就如同東方天空上,那剛剛升起的太陽。
但是長衫人還沒有倒下,他忽然用盡全力,一只青筋暴突也如同鋼鐵般的左手已經(jīng)插入黑衣人的小腹,就從那被鐵劍刺穿的傷口插了進去。
黑衣人又是一聲慘呼。
他臉上的表情,就如同他的五臟六腑都已被人掏了出來,他的五臟六腑雖然還沒有全被人掏出來,但至少也已經(jīng)被拉出來一半。
長衫人的手上,鮮血淋漓,還冒著熱氣。
這黑衣人的鐵手又已在慘呼聲中出手,他重重的一擊,正擊在長衫人的下巴上。
好重的一擊!
這鐵手背上的鐵釘擊在長衫人的下頜骨上,又是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
這長衫人也立刻發(fā)出一聲慘叫,他那一張慘白扭曲的臉,這時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他的本來面貌。
這一張臉上的表情,就如同他的滿嘴牙齒已全被人打掉一般。
這長衫人的牙齒的確已經(jīng)被擊得飛了出去,伴隨著鮮血飛了出去。
這些鮮血就如同噴泉般噴在黑衣人的臉上,滋潤著他這一張已完全干裂焦黑的臉,就如同這地上死人的鮮血滋潤著這已干裂了很久的土地。
這個時候,杜沉非的臉也已經(jīng)完全扭曲,他已完全被這一幕驚呆,他殺過人,也見過別人殺人,但是他從來都還沒見過這么慘烈血腥又惡心的殺人。
他現(xiàn)在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已在翻騰,就如同他的肚子也已被人刺穿,五臟六腑也已經(jīng)完全被人拉了出來一般。
他甚至還低頭看了看,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腹。
還好!他的肚子沒有被人刺穿,腸子也還沒有被人拉出。
這一幕,發(fā)生得實在太快!直到這個時候,杜沉非才沖過去,他沖向了這黑衣人。
現(xiàn)在,這個黑衣人雖然已必死無疑,但杜沉非還是一刀削了過去。這一刀,就算是替段寒炎報仇。
一刀斜斜劃過,這黑衣人連慘呼都來不及發(fā)出,他的身體就已經(jīng)被削為兩截。
也就在這時,那長衫人又是一個肘拳,正打在黑衣人的耳根。
這黑衣人的頭顱立刻就被完全擊碎,鮮紅的血將他的一頭白發(fā)都已染紅。他那干癟瘦削又被人掏空的上半身也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一塊石頭上。
這一次,沒有慘呼,只有一連串骨頭碎裂的聲音。
黑衣人的下半身也很快倒下。
那長衫人,這時已完全虛脫,他垂著腦袋,在這滾燙的熱風中搖晃著,也終于倒了下來,直挺挺地倒了下來,就倒在這黑衣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