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雨絲看了看常晴帶在手上的帝王綠手鐲:“你這個死八婆死騙子!把我的鐲子還給我!”
常晴打著哈哈:“我不是騙子,你假扮成白雅樓,才是真正的騙子??!”
說完,她就看了看手上的鐲子,說:“已經(jīng)送給別人的東西,你怎么好意思再要回去?這個手鐲子,實在是個好東西??磥砟氵€是個很有錢的人啊,身上帶的寶貝,應(yīng)該有不少吧?”
楊雨絲怒氣沖沖地說:“沒有!一樣都沒有了。”
常晴淡淡地說:“不管有沒有,我都一定要搜搜看!”
楊雨絲很憤怒:“你敢?”
常晴嘻嘻地笑了起來:“在九鳳樓,沒有我不敢的事?!?p> 她剛說完這話,就伸出手,在楊雨絲身上亂摸起來。
楊雨絲恨不得跳起來,狠狠地咬她一口,可是她現(xiàn)在完全無法動彈。
她不能動,小詩卻可以。
于是,小詩大叫著沖向常晴,她一面打一面罵:“你這死八婆,滾開!”
常晴忽然抬手,只一掌,就打在了小詩的肩頭。
小詩立刻就飛出去七尺九寸,重重地撞在墻壁上,發(fā)出了沉悶的一聲響。
楊雨絲見了,又哭又叫:“又丑又臟的臭女人,你不要打她!你這只臭豬!你死開點!快點滾回你的豬窩!”
常晴好像根本就沒有聽見,她在楊雨絲的身上仔仔細細地搜了起來。
她沒有搜到值錢的東西。
常晴嘆了口氣:“看來,你真的只有這一件好東西啊?!?p> 楊雨絲沒有回答,她含含糊糊地罵著常晴。
常晴忽然撫摩著楊雨絲的手:“雨絲妹妹,不要哭啦!乖!你如果還哭的話,我就又要去打她了哦!”
楊雨絲一聽到這話,立刻就停止了哭聲。
小詩也已經(jīng)從地上爬了起來,她的嘴角淌著一絲鮮紅的血,她的臉上也掛著因痛苦而流出的淚水。
楊雨絲心疼地看著小詩,她真想立刻就能從床上爬起來,然后狠狠地打常晴一頓。
但她現(xiàn)在只能躺在床上問小詩:“小詩,你怎么樣了?”
小詩用衣袖擦干了嘴角的血水和臉上的淚水:“小姐,我沒事的?!?p> 常晴冷笑:“我早就和你們說過,在這個地方,所有人都必須守規(guī)矩,誰也不能例外?!?p> 她停頓片刻,又說:“你們想不想知道,白珠和趙水苗,現(xiàn)在到哪里去了?”
楊雨絲連忙問:“你把她們怎么樣了?”
常晴看了看門外:“白珠因為不守規(guī)矩,想要逃跑,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p> 楊雨絲和小詩聽了,臉色都變了。
過了很久,楊雨絲才大罵起來:“你這心狠手辣的惡魔……你殺了白珠……過不了多久,你一定會……會死得很慘……”
常晴冷笑:“你知不知道,趙水苗現(xiàn)在哪里?”
楊雨絲連忙問:“她在哪里?”
常晴說:“她啊,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在接客了,你知不知道她的客人是誰?”
楊雨絲一聽到“接客”這兩個字,一顆心就立刻提了起來,她雖然并不是很喜歡趙水苗,但是現(xiàn)在也為她感到很著急。
她并不想知道趙水苗的客人是誰。
但常晴卻一定要告訴她:“她的客人,就是白雅樓?!?p> 聽常晴這么說,楊雨絲立刻就開始后悔。
她本不應(yīng)該冒充白雅樓的。
像白雅樓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沒有來過九鳳樓?
常晴得意地說:“所以說啊,你們扮成白雅樓這個主意,實在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餿主意啊。我從出生到現(xiàn)在,都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餿主意?!?p> 她不等楊雨絲回應(yīng),又接著說:“我想不清的是,你是怎么知道白雅樓出差收貨款這件事的?是不是謝獨鷹告訴你的?”
楊雨絲又吃了一驚,因為對于這件事,她壓根就不知道,完全就是自己瞎編出來的。
楊雨絲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她覺得,讓敵人永遠都找不到答案,也是一種報復(fù),即使這樣的報復(fù)無關(guān)痛癢。
常晴見楊雨絲沒有回答,又接著說:“那時我也很有些吃驚啊,因為在你們進來之前,白雅樓也是這么說的?!?p> 楊雨絲簡直已無話可說。
正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哭喊聲。
楊雨絲聽得出,這哭聲正是趙水苗的聲音。
很快,趙水苗就披頭散發(fā)、踉踉蹌蹌地從門外沖了進來。
她本來沖入了房間,但一看到常晴,就又跟神經(jīng)病似的沖了出去。
然后,門外就傳來了一個男人愉快而滿足的笑聲。
常晴一聽到這笑聲,就走到門口,朝外面打了個招呼:“白大少,玩得還開心嗎?”
白雅樓在門外說:“開心,開心個毛!”
常晴不知道白雅樓是什么意思?
白雅樓又說:“???,你們這么搞不行??!我出這么多錢來摘花,只可惜花早就被人摘走了。幸好我是個寬宏大量的人,不太在乎這種破事。只不過,我現(xiàn)在想寫一首詩送給你?!?p> 常晴詫異地說:“哦?是什么詩?”
白雅樓一面往外走,一面大笑著唱了起來:“今日盛排筵宴,準(zhǔn)擬尋芳一遍。春去已多時,問甚紅深紅淺。不見不見,還你一方白絹?!?p> 白雅樓這么操作,既能炫富,又能炫肚量,還可以賣弄才華,所以他很得意。
常晴終于拍開了楊雨絲的穴道,也走了出去。
楊雨絲與小詩終于松了一口氣。
現(xiàn)在的楊雨絲,已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牛犢先的身上。
因為現(xiàn)在已只有牛犢先知道自己被人騙走的事。
但一想到呂扶花的詭計多端,楊雨絲立刻就變得有些垂頭喪氣起來。
她沒有把握,牛犢先是否還活在這個世上?
牛犢先雖然還活著,但和一個死人也沒什么兩樣。
他這是醉的。
他剛搶了兩大壇酒,然后就喝得連他自己都忘了。
現(xiàn)在,他躺在一間廢棄道觀的神龕中。
他這兩天,走了很多地方,可是他連楊雨絲和白珠、小詩的人影都沒有看見。
所以他現(xiàn)在也很郁悶。
當(dāng)一個人郁悶的時候,最好的法子就是喝酒。
今天早上,他就已把熊呼送給他的十兩銀子花得一個子不剩。
屋漏偏逢連夜雨,他的馬也被人偷走了。
牛犢先本來還打算找家賓館睡覺,但現(xiàn)在的賓館,全都需要先付款才能入住。
于是,他就來到了這間已經(jīng)破敗了的道觀中。
這間道觀,沒有床,也沒有桌子。
牛犢先就鉆進了神龕中。
他打算好好地睡一覺,明天再去打聽楊雨絲的消息。
可是他今天喝得實在太多,在神龕中翻來覆去,也沒有睡著。
這個地方,靜悄悄的,連一只鳥的叫聲都沒有。
但這種安靜并沒有持續(xù)很久,很外,門外就傳來了一陣馬蹄聲,然后就有一群人走了進來。
牛犢先不知道這些人到這里來干什么?但他現(xiàn)在也沒有心情去管別人的閑事。
雖然不想去管,但他還是忍不住好奇,偷偷地從縫隙中看著這些人。
黑暗中,只見有人從外面揀了一堆干柴,然后就燃起了一堆篝火。
這些人圍著篝火團團坐下,又不知從哪里搬出來六壇好酒,以及四大包下酒菜。
他們抱著壇子,你一口我一口,愉快地吃了起來。
牛犢先數(shù)了數(shù),這群人竟然有十六個人。
在一個大胡子的旁邊,還擺放著一個酒壇大小的麻袋。
這些人都不說話,直到每個人都喝了十八口酒以后,虬髯大漢旁邊一個瘦得像猴子的年輕人才忽然說:“踏馬的,這個白雅樓真他娘窮,搞得我們出動這么多兄弟,把他那艘破船翻了個遍,也只找出千把兩銀子?!?p> 洪大哥又喝了一大口酒,他沒有說話。
猴子又看著他對面的一個人說:“老張,是不是你打探來的消息不準(zhǔn)啊。你說白西巖打發(fā)他那蠢貨兒子白雅樓去臨江府收貨款,哪有什么貨款?”
老張連忙說:“洪大哥,敖武,你們知道,我可不是一個喜歡說謊的人,這件事,我真的打探得很清楚,因為我已安插了一個叫作‘小鉆風(fēng)’的兄弟在白雅樓的身邊。只不過,我也搞不清,他船上怎么就這幾個銅板?”
洪大哥說:“奇怪?。∵@么晚了,白雅樓這王八蛋跑到哪里去了?我在他船上找遍了也沒看到他?!?p> 老張吃了個雞腿,說:“對啊,船上還真沒有白雅樓這小子。難道他去城里收款,還沒有回來?”
洪大哥恍然大悟似的說:“哇靠!很有可能啊,看來我們?nèi)サ锰缌艘稽c。”
敖武仿佛想到了什么:“這家伙很有可能是到哪里吃花酒玩女人去了?!?p> 老張說:“洪大哥,那我們要不要再叫人去看看那家伙回來了沒有?只要他一回來,就一定會帶著銀子回來,咱們就立刻下手?!?p> 洪大哥啪地一巴掌拍在老張的肩膀上:“你傻?。∷麜饶阋欢僭俣厝ゴ蚪??”
敖武附和說:“是啊!我們已經(jīng)去過一次了,連傻子都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p> 老張搖了搖頭:“這你就不懂了,兵書上說的什么玩意,我也記不清了,大概意思就是說,咱們已去過一次了,他們想不到我們還敢去第二次,所以啊,我估計他們壓根就不會做什么防備?!?p> 洪大哥想了想,突然笑了起來:“哇靠!張牧牛這小子不錯啊,斗大的字認識一擔(dān),竟然還看起了兵書?大哥我沒有白栽培你啊,我覺得這么搞可以!敖武,你感覺怎么樣?”
敖武想了想,才說:“我感覺不行,因為像白雅樓這種人,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一定會在外面花天酒地地玩幾天,也許根本就沒有去收什么貨款。即使他收了貨款,也一定不會這么快回到船上去?!?p> 洪大哥想了想,點了點頭:“敖武說的好像也很有道理。白雅樓這敗家子很有可能在哪里逛窯子,說不定這個時候正在女人的肚皮上舒服呢?!?p> 張牧牛和敖武見洪大哥說起這種事,就開心得大笑了起來。
張牧牛喝了一大口酒,搖頭晃腦地說:“我聽說,臨江府有兩家大窯子,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p> 敖武看了看張牧牛:“這里有什么大窯子?在什么地方?等我存了點錢,也一定要去看看?!?p> 張牧牛大笑:“臨江府最大的兩家,我聽說都是金鳳宮的,一家叫做九鳳樓,在小湯街上;另一家叫做留香院,在大湯街上。我聽人說,這里面的女人,身價都高得離譜!”
洪大哥“咕咚咕咚”又喝了兩大口酒:“她們的身價,怎么個高法???”
張牧牛道:“我聽人說,他們那里的姑娘,隨便拿一個出來,一晚上都得二百兩銀子?!?p> 洪大哥聽了,一口老酒就噴了出來:“老子一年才能搞二百兩銀子。她們賺錢可真快,褲子松一松,頂咱一年工,難道她那玩意是金子做的?”
這種話題,常常都是單身漢們聚在一起時最愛聊的話題,尤其是在喝酒的時候。
于是,這個地方立刻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笑聲。
敖武大笑著說:“等我身上有了二百兩銀子,我也一定要去看看,她那里到底是不是金子做的?”
正在這個時候,這個破舊道觀的大門“嘎吱”一聲就被推開。
然后,門口就出現(xiàn)了一個漆黑的人影。
這個人影在門外月光的照映下,顯得更黑。
這人一推開門,就靜靜地站在門口,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