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一世無名(中)
時間教會我們要珍惜眼前之物,因為眼前之物即是終有一天會消失之物。雖然清楚的認識到這一點,活了一輩子的莫北到最后終究還是沒能免俗,所謂的穩(wěn)重只不過是因為可以撒嬌的人越來越少了。
“老爺?!?p> 族長的老管家畢恭畢敬地站在搖椅旁,在之前的一段時間他很識相的沒有現(xiàn)身,即使他隱約聽到了什么,大抵……還是聽到了吧。
老族長靠在搖椅上,無力的伸出了干枯的手,擺了兩下,示意他再靠近一點,管家點了點頭。
“備車…去監(jiān)獄?!?p> 班德爾城南面的監(jiān)獄,這里曾經(jīng)因為某件事故而發(fā)生了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但是獄卒們都閉口不提,班德爾城的所有編制都是光榮的,唯獨獄卒卻背負了一次永遠也洗刷不了的恥辱。
上次逃脫的囚犯還有很多沒有抓回來,不過卻補充了一些重量級的人物,比如長老會的一些成員。
深邃的山洞里面,難以相聞得惡臭和潮濕的空氣就像是家畜門的堆積場,暗不見光的隧道兩旁整齊的擺放了很多火炬。
老族長披著一件毛裘登上了沿山琢刻的階梯,這樣巧奪天工的手法堅固無比,約德爾的建筑工人都精于計算。監(jiān)獄長走在最前面,老管家和滿腹武裝的護衛(wèi)小心翼翼的跟隨在他的身后。
在最頂層的一處山洞前,他停了下來,慢慢地轉過身走了進去。
穿過燈火通明的隧道,木頭柵欄里面的人不斷地伸出自己骯臟惡臭的手企圖往前抓些什么,一瞬間哀嚎聲慘叫聲連綿不絕。
在一處安靜的出奇的柵欄處老族長停了下來,雖然他跟里面的人很熟,甚至很多年都一起共事,但是絲毫沒有那種來看望老友的感覺。
老族長點了點頭,示意獄卒把門打開,他要進去。
“族長,這可使不得啊,萬一……”
監(jiān)獄長一下子驚慌失措,現(xiàn)在它們可都是帶罪之身啊,上次他們險些把惡魔放出來,這次如果族長再出些什么意外,那以后的獄卒都會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無妨!他和我一樣都是油盡燈枯的年紀,我都不怕,你們怕什么?!?p> 莫北笑了兩聲,監(jiān)獄長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打開了監(jiān)獄門。
“莫北!我要殺了你!”
剛打開門,里面就不知闖出來了一團什么東西,黑不溜秋的,好像是被人甩出來一般筆直地奔向老族長,監(jiān)獄長眼疾手快,急忙上前狠狠地踹了一腳,那團黑不溜秋的東西一下子像球一樣被反彈了回去。
“老實點兒!”
監(jiān)獄長惡狠狠地說。
老族長聳拉著眼皮,搖了搖頭,終究還是走了進去,監(jiān)獄長連忙跟在他的身旁。
“沒想到你一把年紀了,還能這么折騰啊,我還真有點羨慕你?!?p> “莫北,不要說這些沒用的廢話,雖說成王敗寇!但是整個班德爾城誰都可以安枕無憂地坐在族長的寶座上,唯獨你這個懦夫,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你是我們莫氏一族的恥辱!”
老族長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一旁的監(jiān)獄長剛準備上前就被攔了下來。
“你一直都以為我是因為心存內(nèi)疚才會任由長老會發(fā)展壯大么…………二長老。”
“難道不是么?”
白發(fā)凌亂的二長老在忽隱忽現(xiàn)地燈光中露出了自己現(xiàn)在的面目,哪兒像當初那般紅光滿面,干枯如骨架一般蒼白的面孔,簡直就是半只腳都快踏入棺材板的老朽,也不知他剛才哪里來的那么快的動作。
“呵…我莫北可沒有那么好的閑情逸致,如果沒有你們這些人反對的話,那事情就不會像后面那樣順理成章了?!?p>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原本還冷笑不止的二長老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老族長擺了擺手,示意管家和監(jiān)獄長退了下去,原本監(jiān)獄長還想說些什么,老族長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他立馬低頭退了出去。
“讓人類擔任我們約德爾族的族長原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這是天意,我也無法違抗,與其讓一股我不能掌控的勢力來反抗,還不如放任你們這些跳梁小丑來擔任這個角色,結果你們敗了,而且還帶著難以啟齒的恥辱,他贏了,伴隨著無與倫比的榮耀,看似荒誕不羈,實則是順應民心?!?p> 四下無人,二長老聽罷立馬就要暴起了,沒想到這些事都是這個老不死的一手安排的,什么所謂的選族長,實際上就是逼他們反抗,原本好人的角色也在他的安排下活生生的變成了壞人,那小子還帶領著班德爾城在對抗諾克薩斯的戰(zhàn)爭中取得了無與倫比的榮耀。
“莫朗!”
莫北怒喝了一聲,原本準備撲過去的二長老竟然被喝住了。
“瞧瞧你現(xiàn)在的出息,就算我把約德爾族交到你的手上又如何?你又能帶領我族取得什么樣的成果。”
二長老愣了一下,怒笑著反問道。
“那個毛都沒張齊的小子就可以嗎?”
莫北搖了搖頭。
“我知道你,雖然我們的出發(fā)不同,但是心愿都是一樣的,也許你也有自己的那一套管理方法,但是我也不能改變自己的想法,于是就發(fā)生了我們都不愿意看到的一切?!?p> “現(xiàn)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我告訴你!莫北,你將會是約德爾族的罪人,不僅僅是因為你的愚蠢,還有你這幼稚的想法,所謂的神在當初你選神失敗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背叛了我們!”
二長老冷笑道。
“這只是你的偏見!我到了這個年紀都已經(jīng)看開了,難道你還抱著當初的幼稚想法么?這是天意!誰都違抗不了的天意!”
二長老沒有再說話,只留給了莫北一個滄桑的背影,他的本意的確不壞,也是從約德爾族的大計出發(fā),但是他卻是一個不信命的人,什么狗屁的神選之人,難道就因為這個就把他全盤否定了?如果命運是這樣安排的,那為什么不能去反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