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她,快殺了她!”
“這是個妖孽,會禍害全村人的,快殺了她!”
“打,快打,打死這個妖孽”
“惡魔,她是惡魔,快殺死她!”
“快看,這個妖孽睜開眼睛了”
人群一陣騷動。
眾人拿著木棍掃帚拼命打過來,母親緊緊把剛出生的我護在懷里,用虛弱不堪的身體替我阻擋著那些隨時要我命的東西。
父親則被憤怒的族民架到一邊,捆綁在樹上,無能為力的看著眼前想要殺死他妻兒的族人。
我癡癡的笑著,臉上滿是母親額頭上滴落的鮮血,不知道眼前的人們是來要我命的。
一記悶棍打來,“噗”的一聲,母親吐出一大口鮮血,濺紅了襁褓里我小小的身軀。
血的味道原來是腥咸的,這是我第一次嘗到這個味道。
“住手!”
一聲蒼邁的怒吼聲平息了眾人的怒火。
只見圍攏的人群慢慢分開出一條路,一個手持拐杖,須發(fā)潔白,穿著灰色大袍,頭裹黑色絲巾的抖擻老者慢慢走了過來。
“族長,求求你,留下允命吧,求求你”。
母親一見到老者出現(xiàn),拖著被打的滿目瘡痍的身體抱著我爬到他的面前苦苦哀求。
族長蹲下老邁的身軀,用鶴骨松筋粗糙的大手摸了摸我嫩嫩的小腦袋,深邃的眼睛里滿是智慧的沉淀。
“族長,這個孩子不能留”。
族里我應該叫七伯的人從人群里站出來喊道。
“族長,允命命犯天煞,是惡魔轉世之子,她留在族里,會給咱們族帶來災難的??!”
四叔也站出來阻攔。
“族長,殺了這個禍害,殺了這個禍害”
圍攏的人群又一次沸騰起來,叫囂著要殺死我。
族長用粗糙的手指摸了摸我粉嘟嘟的帶著褶皺的小肉脖子,我“咯咯”的笑出了聲。
“這么可愛的孩子,是不會傷害人的”。
族長抬起頭望著越來越深沉黑暗的天空吐出這句話。
于是,我,允命,就這樣活了下來。
我是個不祥的人,從我有記憶起就知道,因為族里每一個人都這樣說我。
族人不讓自己的小孩和我一起玩耍,也不和我說話,我就像是個惡神一樣,被他們所嫌棄。
只有哥哥不會嫌棄我,而他,是族里最喜歡的人。
不錯,我和哥哥是雙胞胎,同一天,同一時刻,出生在這個族落里。
哥哥叫允宰,我叫允命。
真是兩個好名字,道出了我們兩個完全不同的命運。
允宰,運宰,命運的主宰者。
允命,殞命,命運的棄兒。
“傲臨天下,運澤四方,救世之主,天神之子,這個嬰兒他日一定可以拯救這個世界,成為命運的救世主”,族里的巫師在給母親接生的時候對著哥哥這樣說道。
而我卻被她看出了天煞沖星,惡魔轉世,禍害無窮,禍亂人界的命格。
我叫允命,惡魔的孩子,我的命運真的會像巫師批語的那樣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活著已經很不易,生活不允許我多想什么,只要能吃飽肚子,不餓死就是最好的了。
我所在的族落位于所羅世界婆娑國遙遠邊境大陸的一角。
這里天災連連,寸草難生,吃飽飯,活下去,是種奢求,可是人人都在這么奢望著。
“族長,怎么辦?賦稅又加重了”。
五叔拿著剛接到的收賦文紙連滾帶爬的跑進族長的帳篷內哭訴。
“唉——”,一聲重重的嘆息聲從帳篷里傳來。
連年來的少雨少陽,讓這個破落的村落已經苦不堪言,掙扎在生死的邊緣。
可是,這些還不足以扼殺掉他們頑強的生命力,要他們命的是他們‘依賴’的國家。
“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兒啊,本來就不夠吃的,婆娑王還連年加重我們的稅收,老天,誰能來救救我們”,悲情的四伯對著蒼天無力的控訴道。
“是啊,老天爺什么時候能救救我們呢,真的快活不下去了”,三叔嫂痛哭起來。
就在昨天她的第二個孩子又死了。
這幾天族里爆發(fā)疫情,連日來已經死了不少人,族長向鎮(zhèn)守這里的大守上繳了幾次災情請救書,可是都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而現(xiàn)在,大守不僅不派人來救助我們,還發(fā)來了催命的收賦文紙。
“族長,我們該怎么辦呢?要是糧食再交上去,族里的小孩兒怕都要餓死了”,二伯抖動著干瘦的臉頰無奈的問道。
自從族里發(fā)生疫情,大批的族民都病倒失去了勞動力,剩下的人勉強支撐著努力耕種。
可是,老天似乎在和可憐的人們做著對抗,連續(xù)幾個月的干旱無雨,天空甚至連太陽都不出現(xiàn),烏壓壓的大片黑云籠罩著大地,讓人們顆粒無收。
僅有的一丁點兒糧食被族長用來分給族里有小孩兒的人家維持生命。
現(xiàn)在,不知道連這一丁點兒的糧食能否再保留下來。
托哥哥允宰的福,我也有一份自己微薄的口糧。
“允宰來了,允宰來了”。
圍攏著族長的人們一見到哥哥允宰的到來,立馬歡呼起來。
在族人的眼里,哥哥允宰就是他們的救世之主,從小他就是所有族人擁戴的對象,不管族里發(fā)生什么事情,他們都堅信,只要有允宰在,神靈終將會庇護這個族落。
“族長,允宰給你請安來了”。
十歲的允宰被干瘦佝僂背的母親牽著小手來到族長的面前請安。
母親恭敬的跪在允宰的身后向族長問好,而允宰卻筆直的站立著享受周圍人對他的躬身禮。
“你來了”,沉默良久的族長看到允宰出現(xiàn),緩緩的吐出這句話,眼睛渾濁卻智慧無窮。
族長招了招手,讓允宰坐到他的身邊來。
“允宰,你可來了,你快救救我們吧”。
四叔說著“撲通”一聲跪在了允宰的腳下,捏著他寬松衣袍的一角拼命吮吸著,似乎可以嗅到命運的氣息。
“允宰,快救救我們吧,神靈之子”,七伯嫂和三叔嫂也跟著“撲通”“撲通”的跪在地上哀求著。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聚攏的族人紛紛跪下,祈求的看著神靈之子允宰。
允宰嚇得哆嗦在族長身邊,緊緊依靠著他,大大的眼睛里充滿了驚嚇。
“允宰,不要怕”。
族長枯瘦的手掌撫在允宰受驚的背上,輕輕安撫著。
“你們先出去吧”。
族長吩咐完,就慢慢的閉上眼睛開始沉思起來,族人一個接一個的請安走出帳篷。
“允命怎么樣了?”
就在瘦弱的母親要退出帳篷的時候,族長沙啞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了。
“她,她還好,就是有點兒發(fā)燒,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
母親沒有想到族長會突然問起我,呆愣了一下,隨后說起了我的情況。
我發(fā)燒了,是疫病感染的。
這不是個好情況,因為現(xiàn)在誰都對疫情束手無措,而我的病也讓父親束手無措。
父親,是族里略懂醫(yī)術的人,現(xiàn)在,他正為我犯愁。
“孩子爹,怎么樣了?”。
母親看著因為發(fā)燒昏睡不醒的我,擔心的問向站在草鋪邊的父親。
“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今夜了”,父親搖了搖頭,嘆口氣說道。
我能不能活下來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惡魔的孩子,惡魔會讓我再回去陪他嗎?
應該不會吧,他不是還要我禍害人界嗎,這個,我還沒有做呢。
第二天,我搖搖晃晃的出現(xiàn)在自家破爛的草帳篷門口,曬著僅有的算是陽光的陽光。
我抬起頭看著黑烏烏的天空,黑云的縫隙里裂開出那么一絲絲陰暗的光線,我笑了。
看來我的命真的是連惡魔也懶得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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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羽非其
小羽我又冒出來了,親愛滴新老書友們,你們不會把小羽給忘了吧(^.^)前幾天不幸小羽被毒蚊子咬了+.+,躺在床上的時候,突然腦袋里閃出來一個新的故事,故開新書《婆娑門》。至于《奈何緣淺緣深》,小羽仍舊會繼續(xù)更新,絕不太監(jiān),只是速度會放慢一些。希望各位看官們,多多支持小羽的新書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