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爵府分前府、中府、后府,前府面積占了整個元爵府的三分之二,是東野元爵大人辦公以及妻妾們居住的地方,中府是款待居住賓客的地方,后府就是制衣房,晾衣廳、儲器屋這類下人用房,雖然制衣房離前府的距離最遠,可每天仍舊能聽到前邊傳來的打罵吵鬧聲。
不用想就可以知道,我和允宰所在的制衣房能聽到前府雷滾般的吵鬧聲,就更別提中府的人了,自然來到野門城一直呆在元爵府的左陵大人對前邊的動靜也能聽得到。
要說左陵大人也是夠郁悶的,聽制衣房的小廝下人閑聊說,自從左陵大人帶著重禮來到后,元爵大人根本就沒召他見過面,不僅不見面,還以慰勞有功下屬的理由把左陵大人軟禁在了府里。
據(jù)說這位大人可是天天著急上火的團團轉(zhuǎn),為此還起了一臉痘痘,滿嘴大泡,消瘦了十幾斤。
左陵不走,對于我來講是件好事情,因為我還不確定樹皮書被他帶來的十七名隨從中哪一名撿走了,東野元爵對他的軟禁,正好可以使得樹皮書不外傳丟失。
不過縱然如此,也夠讓我頭疼的,因為僥幸如此也不是長久之計,縱然東野元爵能軟禁左陵一個月兩個月,可總不會永遠軟禁他,遲早有一天他是要回去的,到那時,想再尋回樹皮書就難了。
重回元爵府的這幾天很是讓我煩惱,該怎么做呢,急的我也上火臉上出了幾個大痘痘。
我這一著急,把允宰也連帶著著急,天天跟著一起苦惱。
“允命,這是炎消草耶,你快涂在臉上,這樣痘痘就能消下去啦?!?p> 回房間的路上允宰突然像是發(fā)現(xiàn)黃金般驚呼起來,跑進花圃里摘下幾片草葉高興的舉著給我看。
“這是?”
我望著允宰手里細細的小草,不明白這些看著如此普通的草葉有什么用處。
“爹爹說過,這叫炎消草,對治療痘痘很有效果的呢,哇哦,真沒想到這里也有呢,好棒耶?!?p> “哦,這樣啊。”
我按照允宰說的,把炎消草搗爛取汁敷到臉上,沒幾天,臉上那幾個招搖的大痘痘還真的消下去了。
“允宰,這草好靈呀?!?p> 我撫摸著光滑的臉頰,很是驚嘆這種不起眼小草的神奇。
“是呢,要是左陵大人知道了,不定得樂成什么樣,昨天我還聽說他又花了幾千金給那個‘高醫(yī)’治痘痘,結(jié)果一個沒下去不說,還出了更多呢,哈哈哈。”
允宰說起昨天聽到的事情不亦樂乎,這倒是提醒我了些什么。
“左陵,痘痘,真好,嘿嘿?!?p> 我眸眼一閃,望著手里的炎消草,開心極了。
要說這個左陵大人,很是有個眾人皆知的癖好,那就是極其愛護那張臉。
如果說女子愛臉,這人人都能理解,縱是美男愛臉,這也都能理解,可左陵大人偏偏兩不沾邊,一張胖臉肥肉堆積,如同多褶的包子,層層疊疊,不僅如此,包子上面還滿是“芝麻”,看著很是好笑。
不過嘛,左陵大人倒是絲毫不在意臉上的雀斑,偏偏很是愛護膚,這不突然著急上火出了那么多痘痘,眼下四處慌張在野門城尋找名醫(yī)來治,可結(jié)果那些醫(yī)生根本就是來騙錢的,沒一個靠譜,不僅沒治好他臉上的痘痘,還越治越糟糕。
“允宰,我們就來給左陵大人治治病?!?p> “???”
第二天天還沒亮,中府的人就被一聲尖叫聲吵醒了。
“什么,左陵大人死了!”
“你耳朵聾啦,左陵大人是瘸了!”
“胡說什么,左陵大人是毀容啦!”
“瞎說,左陵大人是瞎啦!”
“你們都說錯了,左陵大人是見鬼了!”
“根本不是,左陵大人是......”
一大清早所有人都在議論左陵大人,五花八門說什么的都有,這群人里有兩個人不起眼的站在角落里,貌似在聽人群的八卦傳聞,可是細看之下卻能發(fā)現(xiàn)他們嘴角含笑,眸眼蕩漾。
“允命,究竟是怎么回事兒呢?你昨天偷偷讓我拉住阿四干什么呢?”
我含笑不語,依然讓允宰今天借故拖住每天給左陵大人送洗澡水的阿四,原因嘛,就要問炎消草長出的炎消果啦。
我聽允宰說,爹爹曾經(jīng)對他說過,炎消草雖然很能消除痘痘,但是它開花結(jié)出來的炎消果功能卻完全相反,如果把這種果實的汁液涂抹在臉上,不出一個時辰,臉就會又紅又癢,起痘痘呢。
這會兒子恐怕只有我最清楚左陵大人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一連幾天,中府關(guān)于左陵大人的謠言越穿越厲害,不過有一點兒可以確認,就是左陵大人根本沒有死,至于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眾說紛紜,據(jù)服侍他的人說,左陵大人突然急哄哄的想要回家,但是一直被擋下來,元爵大人絲毫沒有接見他的意思,中府里還一下子多了很多大夫。
關(guān)于左陵的事情一直在元爵府傳言了十多天,直到半個月后的一天,中府傳出左陵大人賞了一個小孩兒許多錢財,還向總管要走做了跟班小廝才停止,據(jù)說是因為那個小孩兒治好了他的病。
至于是什么病,所有人七嘴八舌也說不清,只能當成八卦在茶余飯后笑談。
“允命,太好了,你終于接近他了?!?p> “是啊,所幸一切順利,接下來我就要趕緊找出樹皮書。”
樹皮書外表看著很是不凡,縱然沒有真金白銀鑲嵌,不過上面鑄銅鍍角明顯也不是尋常書籍,想必也不會隨意被丟棄,但是因為普通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字跡,所以萬一要是被某些傻瓜丟掉了,也未必不可能,這就是我最擔心的事情。
好在經(jīng)過我獻草藥一事,總算是接近了左陵,查起樹皮書的下落也比較容易些。
這些天的接近讓我對他這次帶來的人員略微有些了解,雖然左陵帶了十七個隨從前來,可是那天他讓其中十人先到元爵府稟旨,又讓三人去別處購置野門城的名貴敷臉粉末,自己只帶了四人在那個時間段遇上我和允宰。
這四個人我逐一觀察了幾天,發(fā)現(xiàn)最有可能撿到樹皮書的就是當日鞭打我和允宰的那個馬車夫,裘通。
這個裘通聽說跟左陵大人的愛妾裘梓夫人有些許親緣關(guān)系,據(jù)說是她的遠方表親,在左陵大人身邊當差已經(jīng)六七年了,平時作為他的馬車夫,關(guān)鍵時候充當保鏢,為人極少言語,性格很是蠻暴。
了解到這些后,就好對癥下藥,這段時間以來我都在仔細觀察這個裘通。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前府傳出了些言論,說東野元爵大人有意想要撤換掉左陵的職位。
正所謂無風(fēng)都能起浪,更何況這次傳出話的還是西閔夫人身邊的人,這下子左陵大人可是徹底坐不住了,一天三趟的往前府跑,腿都跑細了,元爵大人還是始終不召見他。
左陵的行為我倒是沒覺得奇怪,只是裘通,我總覺得怪怪的,至于怪在哪里,我也說不清楚,有兩天晚上我偷偷借送草藥的便利,溜進過他的房間找樹皮書,發(fā)現(xiàn)他的床鋪上竟然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看起來好久沒人睡過的痕跡,這讓人很是奇怪。
結(jié)果,就在我努力尋找樹皮書下落的時候,元爵府出了件震動野門城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