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城似乎是感受到了宇王的離去,整座城都變得寂寥無音,城內(nèi)的民眾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生命,橫七豎八的紛亂躺倒在地上,顯出無盡的死氣。
“別害怕允心,他們本來就被姐姐下了尸粉,活著也是行尸走肉,現(xiàn)在姐姐走了,他們也沒了存在的必要?!?p> 郁澤策馬揚鞭,掀起陣陣飛塵,帶著我穿過這座墳?zāi)怪恰?p> 落日城,再也不見了,我心中默哀,回頭望了眼這座死尸之城。
到了城外一處樹林后,郁澤才緩緩放慢速度,直到走到一條溪流邊,他才將我抱下馬駕。
“這河水好清澈哦。”
我記得那個總管老頭說過,落日城的河水都被宇王下了粉毒,整個城池連帶周邊的水源都不可以飲用,所以現(xiàn)在看到這么清澈的溪流出現(xiàn)在眼前,心里雖然很是激動,但是卻不敢上前喝飲。
“允心,別擔(dān)心,這是從宇王宮引出的一條暗流,后來經(jīng)過大雨沖刷露出了地表,沒關(guān)系的哦,可以喝的。”
郁澤走到溪水邊,舉手捧了一渦溪水喝下,然后揚起清秀的臉頰望著我笑,我這才敢放心的走上前,跟他一樣盡情的喝起來。
哇哦,這水好清甜哦,看著水里自己的倒影,我開心的笑了起來,咦,后邊出現(xiàn)的是誰?
我猛然回頭,看到一個身穿花斕彩衣的男人押著博走了過來,身后還跟著允宰,只是允宰的樣貌變得有些難以認(rèn)出,臉上臟兮兮的滿是污跡,頭發(fā)僵硬結(jié)塊耷拉到眼邊,若不是那對漆黑明亮的眼珠直視著我,我還真認(rèn)不出他就是允宰。
“允——”
“郁澤,允心餓了,你有吃的沒?”
我見允宰馬上就要脫口叫出我的名字,忙打斷他的喊聲,大聲問郁澤有沒有可以裹腹的食物,眼角還斜瞥了下允宰,示意他不要出聲,就在我抬頭之間,看到押著博走來的那個彩衣人正警惕的望著我。
完蛋了,被瞄上了,我立刻感覺到不妙,臉上卻仍裝出不諳世事的樣子。
“殿下,我已經(jīng)喂他服食了默果,他現(xiàn)在構(gòu)不成威脅。”
彩衣人的話引得身旁的博面露怒色,我見博手臂抖動劇烈,上面青筋布起,想必他是想反抗一二,可是看樣子很是吃勁費力,八成跟彩衣人說的默果有關(guān)。
對于允宰,我倒不擔(dān)心,他在看到我的眼神后,果然安靜下來,不再出聲只是站在彩衣人和博的身后,現(xiàn)在,我擔(dān)心的是博,他要是出聲說出我的身份,那我可就徹底死翹翹了。
我裝作不經(jīng)意的朝博望去,卻見到他對我很是不屑的樣子,眼神里絲毫沒有要挾的意味,倒是看著郁澤憤怒居多,想必此次被抓,讓他很是惱怒,這倒讓我略微安了安心。
我又朝他身側(cè)的彩衣人看去,真是倒霉就怕撞上眼,他正巧也在觀察我,兩個眼神一交接,我立刻感覺到心慌,忙轉(zhuǎn)移開視線。
這個人很是奇怪,雖然身上披著用羽毛彩帶編織的花斕大袍,臉上也涂抹的五顏六色很是花哨,可是卻讓人絲毫沒有滑稽的感覺,就連他戴的那頂很像舞團取樂用的七彩羽翎大帽,也沒讓人覺得搞笑,反而直覺得嚴(yán)肅莊重。
他是誰呢,我心中暗自揣度,臉上絲毫不敢表現(xiàn)出任何異樣,只是總感覺到一束警惕的目光不時朝我掃來,似乎想將我從頭到尾,從內(nèi)到外洞穿透徹。
“哲,帶他們回空凌城,我想怨王哥哥不會介意我讓博去做做客的?!?p> “是的,殿下?!?p> 彩衣人對著郁澤躬身回答,很是尊敬恭謙,然后就轉(zhuǎn)身押著博和允宰向遠(yuǎn)處的馬車走去,走時還不忘又看了我?guī)籽邸?p> “允心,你覺不覺得那個人有些像你?”
“嗯?是嗎,沒有在意哦?!?p> 我摸著腦袋嘿嘿傻笑起來,想要轉(zhuǎn)移開郁澤的注意力,這個時候要是告訴他我不是總管的孫子,可就不好了。
謊言這種東西,一旦說上,就不能戳破,要不然代價可是相當(dāng)慘烈,更何況蒜精的話我不是沒放在心上,郁澤究竟是不是好人呢,我要親眼去看。
待博他們走后,我和郁澤也坐上了林子里的另一輛馬車,馬車急行了六日,終于,我們來到了空凌城。
“哇哦,郁澤,這就是你的城池嗎?”
不愧是郁澤呆的地方,與宇王的落日城完全不同,還沒進城我就能感受到里面的熱鬧,進城之后更是被滿目的繁榮驚訝到,這樣可愛的少年有著這樣一座城池,真是符合。
身為王子,自然少不了被膜拜,尤其是在婆娑國這么等級森嚴(yán)的國家里,普通民眾要是見到王子不下跪行禮,就是犯了天大罪過,剝皮挖心砍頭剁身自然不在話下,不過郁澤好像不喜歡這套禮儀,從我們乘坐的馬車上就可以看出來,車梁上沒有印有王室特有的太陽符紋。
車子在空凌城里緩緩前行,我聽著外面的嘈雜喧鬧聲,心里很是緊張,不知道下車后等待我的會是什么,我和允宰還能不能再見面。
終于車子停了,還不等下車,我就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
“赤王哥哥,你可回來了,菱荇好思念你!”
郁澤先我一步下車,見我半天猶豫在高高的車梁上邁不開腳步,便笑意盈盈的將我抱了下來。
“混賬東西,你是什么人,膽敢讓赤王哥哥抱你!”
還不等我站穩(wěn)身子,就聽到一個妙音少女怒氣沖沖的從遠(yuǎn)處跑來,很有將我撕碎揉爛的氣勢,我趕忙機靈的躲到郁澤身后,看他將那個少女?dāng)r下來。
好可愛的女孩子哦,雖然面前的女孩兒對我圓睜怒眼,氣勢洶洶,可是她看起來真是漂亮極了。
一身嫩綠衣裙隨風(fēng)送香,腰肢纖纖不盈一握,淡掃娥眉眼眸含春,眸眼慧黠靈活轉(zhuǎn)動,三分調(diào)皮,五分任性,還有兩分靈氣。
望著這個少女,我突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傻傻的看著她笑,同樣是女孩子,看到她這么精致的裝扮,讓我這個總是被認(rèn)為是男孩子的女孩兒有些慚愧。
“菱荇,不可以胡鬧!”
很是奇怪,對著這么可愛漂亮的女孩子,郁澤倒是一點兒溫柔也沒有,反而似乎有些不悅,讓得面前的少女抿著嘴唇眼淚涌了出來。
“對不起了,赤王哥哥,我就是想來看看你,才央求爹爹帶我來的,見你一直不在宮殿里,就好想念你,你別生氣?!?p> 我見少女聲音哽咽,眼眶泛紅,心里有些不忍,輕輕拉扯了下郁澤的衣角,讓他不要那么兇。
真是奇怪,郁澤向來都溫柔和善,為什么見到這個少女會變得這么兇巴巴呢,對了,他好像叫她菱荇,這不是絲帕上的名字嗎?
我輕輕將郁澤送給我的絲帕掏出,沒成想剛一露出絹角,就被面前的少女一把搶了去。
“你個混賬東西,竟然敢偷赤王哥哥的絲帕,我要了你的命,來人!”
“是我送給允心的,你爹爹呢,在哪里,我要見他?!?p> 說完,郁澤就拉著我的手看也不看的從少女身邊走過,不過他倒是瀟灑倜儻了,可害慘了我,我見到菱荇滿眼噴火的望著我,那眼神里的火焰能把整個空凌城燒毀也不為過。
“你個妖媚子,給我等著,敢跟我搶赤王哥哥,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吧,我好像還聽到菱荇手指咔擦的響動。
老天,我怎么一不留神莫名其妙就卷入到桃色糾紛中了呢,真是悲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