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忖度
“當(dāng)年伊然成為我王妃之事,莫非有意安排!”劉義興握著那禁衛(wèi)軍的腰牌,思量道,“他既然有心派人殺我,又何必讓自己兒子冒險呢,萬一事情落敗,豈不害了他兒子的性命?”
“你這么一說,我也覺得奇怪了!”孟珙笑道,“他又不是傻子,萬一失敗了,這腰牌就會落到我們手中。若是將這東西呈給陛下,只怕他親生兒子也給搭了命去!俗話說,虎毒還不食子呢,難道他真那么狠心?”
一番痛苦地掙扎以后,劉義興覺得此事是越來越復(fù)雜。
“好在我們?nèi)硕紱]事!”劉義興插回劍,吆喝著趕路。
車輪轉(zhuǎn)動,布簾隨著日光搖搖晃晃。風(fēng)拂過,還有隱隱綽綽擺動的簾影。
“我真是想不明白,義興?!泵乡钜苫蟮?,“既然這兇手不是韓老將軍,那會是誰?”
“阿珙,你是怎么了?”劉義興笑,“你平常不是總說,胡思亂想太無趣了么。今日怎么倒關(guān)心起那些未能得逞的刺客呢?!?p> 孟珙不樂意地叫囂道:“我是擔(dān)心你,好吧,好心沒好報?!?p> “好啦,我說笑的。阿珙,你……你真介意了?!眲⒘x興看著孟珙掛在臉上的憤怒,愧疚地碰了碰他的胳膊肘,“據(jù)說鳳鳴齋的夏如霜姑娘又譜了名曲兒……”
“給我看,給我看……”孟珙著急地把腦袋蹭過去,“義興,我就知道你最心疼我了!”
梓蘇撫額表示無奈:“阿珙,能不能別這么惡心!”
孟珙食指狠狠地戳了戳梓蘇的胸膛,“喂,梓大頭。我招誰惹誰了,你這樣欺負(fù)我!”有神的眼珠子溜溜一轉(zhuǎn),“哦,我知道了。你怕我搶了你心上人的新曲是不是?!迸牧伺蔫魈K的肩膀,眨了眨眼道,“放心放心,我雖嗜樂,卻也不能奪人所愛呀!我孟珙行得端坐得正,最多……最多就那么小心翼翼地瞄一瞄。”
梓蘇倒真是隨口應(yīng)道:“你記憶力那么好,曲子要被你瞄一眼,那還不全部到你腦袋瓜里去了!”
兩人說笑著,卻見劉義興失神地緘默了。
“義興,你怎么了?”梓蘇問。
劉義興目光微抬,深思道:“派來殺我們的人出手無不狠辣,可是為什么會故意落下這塊腰牌?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這腰牌是……故意落下的?”梓蘇震驚道,“不會吧。他落下這東西又能有什么好處?”
“興許可以讓我們把目光轉(zhuǎn)向父皇和岳父呢?”
“經(jīng)你這么說,倒是有這個可能?!泵乡钤俅螠惲诉^來。
外面風(fēng)沙吹動,前行的馬車也忽然停下了。
無聲無息的死亡氣息彌漫開來。
三人掀開車簾一看。
那駕馬的車夫垂著頭,胸口正赫赫插著一柄長箭,鮮血順著箭頭流淌出來,染紅了車夫的衣褲。
車夫的表情輕松愜意,并無半點(diǎn)痛苦姿態(tài)。
孟珙拔出那箭,瞧了瞧死者的傷勢,詫異道:“這射箭之人真是好本事。竟然正中胸口!”
“是啊。能夠不驚動我們,將這車夫悄無聲息地射殺。實在是厲害地緊。”
梓蘇揣測道:“會不會是這車夫自己故意做的?!?p> 孟珙火燒眉毛,用力推了他一把:“你別胡說,這車夫可是我的人。梓大頭,你摸著良心問問,我會害你么?再說了,他自己殺他自己,干嘛要用箭。直接拿刀抹了脖子不更快???”
劉義興忙過來圓場:“梓蘇,你確實多想了。適才你沒看見么,若是他自己自盡,這箭穿心肺之聲還不傳到我們的耳朵里。我們之所以全然不知,只能說明射箭的人速度夠快!”
“等等。什么聲音?”孟珙噓聲問,“你們聽到了什么?”
“小樹林里好像有人!”梓蘇道。
“走,快去看看!”
林中茂盛的草叢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尸首。
他們身穿的衣服同剛才的刺客并無差別。
“得,不用看了。剛殺我們這就得到報應(yīng)了!”孟珙得意洋洋地笑。
劉義興還是習(xí)慣于屈身去檢查他們的傷口。
“從傷口看,倒像是劍傷!”
“會不會是他們制造出來的假象?”梓蘇又道。
孟珙白了他一眼,沮喪道:“梓大頭。在你眼里,天下人是不是都是有病的傻子??!動不動拿刀抹了脖子,閑得沒事做是不是?”
“你那么生氣做甚,我又沒說你!”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孟珙多么聰明絕頂?shù)囊粋€人,可要是再被你這種腦子給糊弄,只怕會越來越笨啦?!泵乡詈敛谎陲椀卣f。
“他們已經(jīng)服了毒。”劉義興道,“早知道會死,再抹自己的脖子豈不是多此一舉?”
“這么說來,殺他另有其人了!”梓蘇摸著下巴,“這些無非是刺客,任務(wù)失敗,被自家主子殺害倒是情有可原。不過他們既然服了毒,那就沒有必要再被人殺?可脖子上的劍痕如此明顯,只能說明一點(diǎn)?!?p> 劉義興開門見山道:“殺他們的人一定不知道他們是將死之人!”
一旁的孟珙連連應(yīng)和:“所以這些刺客是他殺就確定無疑了!可……誰會殺他們?”
兩人望著孟珙,又是搖頭。
劉義興沒想到,此行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了,如同一張牢不可破的網(wǎng),將三人困在了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