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指太子和端王兩位殿下?”方舒坦言?!俺怂麄儍晌?,還能是誰?”老皇帝嘆氣,“淮王被朕忽視這么多年,想想也覺得有些不公平??墒侨粽嬲婕臃饣赐跻粋€親王之位。只怕這宮中上下又不得安寧了!”
“但陛下如果不加賞賜,又覺得不妥是不是?”方舒點出關鍵,“如果這樣做陛下真的寸步難行,不如就反其道而行?”
“反其道而行,怎么個反法?”老皇帝拍了拍額頭,“無論朕怎樣做,都是一條死路?賞賜了淮王,太子和端王就會大加干涉。會不會合起伙來要義渠的命,這朕真不怎么清楚?如妃又不怎么待見他,則更加有些麻煩。但若不賞賜,該舉無不打擊其他皇子的心。認為朕這個做父皇的當真是太偏心。沒準兒還說朕虎毒不識子呢?”
“既然這樣,臣妾覺得……陛下就更應該賞賜了!”方舒分析,“陛下您想,淮王朝堂上并無人脈,加上你且說的如妃不疼端王一事,那淮王至始至終就處于弱勢。對于一個處于弱勢的人,陛下賞賜與否又有什么關系呢?更何況,淮王殿下為陛下分憂,陛下如此重任,想必淮王心中萬分感激。兒子感激父皇,豈不是兩全其美?”方舒凝了凝眉,“不過陛下,臣妾真不明白?;赐跫热皇侨珏H生兒子,為何這般不受待見?”
老皇帝哽咽一下:“這還得怪朕。當年朕把如妃召進宮來沒過幾個月,如妃就有了身孕。朕擔心不是皇家血統(tǒng),所以就命人驗血查了查?!?p> 方舒心急如焚地站了起來,急問道:“陛下,然后呢?”
這一剎那,方舒的內心涌現(xiàn)出許多難以名狀的喜悅。她想,原來自己所找的真的就是雷霆的兒子,她姐夫的兒子,她曾經愛人的兒子?
“是朕疑心了。”老皇帝懊悔,“真是朕的孩子。也就是因為這件事被如妃洞悉了,所以一連幾個月毫不待見義渠。之后生了義武,如妃就再也不再待見他了?!?p> “是么?真是……這樣?”方舒情不自禁地淚流滿面,蹲伏在地,失魂落魄??捎惺裁崔k法?又能有什么辦法?那只怪是她的包袱,只怪是雷霆的兒子。正如那日見到她,她所說的那樣,沒辦法,她不想那樣,實在是為了性命不得如此?
一想到此,便全身發(fā)涼。老皇帝看著神情異樣的方舒,詫異上前,安慰道:“云娘,你……你怎么哭了?”
“臣妾只是心痛!”方舒擦掉眼角的淚水,“陛下,這世間怎么會有如此心狠手辣的母親?臣妾真的搞不懂。”
“云娘你倒是感性!”陛下笑道,“受冷落的皇子那么多,朕要是全部給你說了,你還不哭個底朝天?。 崩匣实圯p輕地拍打著云娘的背,替她抹了滾燙的淚水,軟語安慰著,“你這一哭,朕倒也是想明白了一件事?;赐醪粌H該賞,還應該大大的賞?!?p> “陛下?”方舒淚眼婆娑,全不知老皇帝的籌劃。
“別擔心。正如云娘說的,作為父母不應該這么狠心。如果能夠因此打破朝中和后宮格局,朕會高興得很?”老皇帝笑笑,“云娘,多虧你這一哭。要不然朕還沒有這個勇氣能夠下此決心。”
“陛下想通就好了?!狈绞鎼芤猓瑓s還佯裝悲傷,“臣妾什么都不能替陛下分憂,真是慚愧!”
“胡說什么?這皇太后的壽誕這一重任不是扛在云娘的肩上么?”老皇帝輕拍著方舒的手安慰道,“別哭了??藁四槪蓵寖蓪m的女人笑話你了?好了,朕還有事兒,云娘就先忙著。”
老皇帝說著站起來,走到門坎又猶豫回頭,“呃,對了。朕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侍笾幸饬艘晃慌?,想將她賜給義興為側妃。你安排籌劃可別忽略了這個啊?”
“義興?”方舒又呆怔了一下。
“算是朕最癡心的皇兒。也是最沒有想法的皇兒?!?p> “就是建康傳道的豫王?”方舒反問。
“猜得不錯,就是他!”老皇帝滄桑的面龐浮動著幾絲道不分明的笑容。
……
豫王王府,難得的其樂融融。孟珙與梓蘇二人來到府中,也順道被韓伊然邀請吃飯。飯桌上橫七豎八地擺放著紅的,綠的各色菜肴。不過不難震驚的是桌面上雪清脆的蓮藕。
“不會吧。真的有蓮藕?”孟珙夾著一塊尖叫起來,“王妃,你真的……”
“那么吃驚做什么?”韓伊然也順道給自己喂了口,“吃著味道不錯呀。小阿珙怎么還咋乎。何況這些蓮藕來之不易,是梓蘇親自為我挖的。換成是你,也不舍得看著它們壞掉吧?!?p> “當然不會?!眲⒘x興也笑瞇瞇地給自己夾了塊蓮藕,“梓蘇的心意,阿珙可不能視而不見?!泵乡钔律嗑芙^道:“怎么可能,阿珙可是最聽話的?”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將蓮藕片嚼碎。
“你們別這樣,弄地我渾身都不自在!”梓蘇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梓大頭。前幾日在訓練營,你不還把王妃整筐整筐的西瓜搬出來讓我們替你解決么?”
“阿珙!”劉義興和梓蘇同時大叫。
這次換韓伊然低頭搗蒜地攪和米飯了。
尷尬,真是一個難耐的感覺!韓伊然在心里默默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