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淚訴往事(3)
韓伊然并不遲緩，有理有據(jù)的表情：“還能為什么？我能在一個九五之尊的面前表明那樣一個大逆不道的態(tài)度。只要是個正常的人，都會覺得我在找死？”
劉義興湊過去：“那么伊然，我算得上是一個正常的人么？”“你不算?！表n伊然突然痛哭流涕地勾住他的脖子，大哭大叫起來，“你是我唯一在乎的人啊！義興，我舍不得，我真的舍不得。”
“你看，剛說了你放不開我的？”劉義興拍著韓伊然的后背，“很少看見你這個樣子的。不過，別擔(dān)心，就算那姑娘嫁給我，在我的心里也依然只有你一個?！?p> 即便她嫁給了義興，他的心里也只有她一個。聽起來多么甜蜜的話，可韓伊然卻覺得如墜迷霧，找不到方向。
能這樣自私地占據(jù)么？那么燭木青呢？那個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卻靠著她心上人努力活著的女人呢？還有她親口應(yīng)允的承諾呢？直到現(xiàn)在，她或許才了解豫王回府之時看見自己同府兵茍且的心碎？
那原來不是簡單吃下小醋就可以表達的情緒？有些愛，有時候也會自私地達到占據(jù)的狀態(tài)。
可是，她是個女人，真的沒有辦法做一個早已預(yù)料的，期待的自己。
之前很多次聽聞給豫王納側(cè)妃的消息，她毫不在意。其實不是不愛，而是她總覺得曾經(jīng)一次一次的突發(fā)情況擺在自己面前，都被自己的夫君巧妙化解了。
她以為這次也很容易。
認為只稍稍睡上一覺，第二天又會柳暗花明。
然而，沒有。
一會兒，美酒佳肴就擺在了面前。兩人舉盞對飲，聊起當(dāng)年相遇一事。那個時候裘尚書剛剛抄家，他那個玩得極好的青梅竹馬也為此蒙難。
“伊然，有件事一直忘了告訴你。”劉義興說得有些悵惘，“在沒見到你之前，我還遇到過一個很有個性的姑娘?！薄澳銗鬯?？”韓伊然下意識里脫口而出的竟是這樣一句蒼白無力的話。
“愛與不愛又有什么意思？”面上一陣潮紅，眼神里卻是道不明的哀愁，“因為父皇的降職，她家慘遭滅門。九族上下，無一活口。”
“那……你當(dāng)時就沒有想過去救她？”韓伊然側(cè)頭擦去淚水，難掩哀愁，“你是皇子，如果誠心救她，應(yīng)該不至于……沒有機會的?！?p> “我……曾經(jīng)也這樣想?！眲⒘x興分明想以看天的方式來阻擋快要傾瀉而出的淚水，“不過我沒有想過，父皇的旨……會下得那么快。不給人任何營救的機會，就在當(dāng)晚火燒裘府。你想不想知道……執(zhí)行父皇旨意的是誰？”
“……是誰？”韓伊然早就聽說過此事，卻還是明知故問地說了句，“這個人我認識么？”
當(dāng)然不會陌生，那個人就是養(yǎng)育她的仇人。
現(xiàn)在的武侯韓虢！可若說成仇人，這個在她面前毫無保留地吐露心聲的男人，不也是她的仇人，她的宿敵。
昭姑說過，那個時候，她只是一個出生不就久的襁褓嬰兒，如何明白國家被滅，血雨戰(zhàn)場，狼煙遍地之時的悲壯和凄愴。
“就是武侯，你的……父親！”劉義興直視她水靈的目光，“知道為什么當(dāng)初韓虢設(shè)計，我會無所顧忌地答應(yīng)么？”
“也許是因為義興……想要報仇！”韓伊然冷冷地又喝了一杯，“所以我就成了義興復(fù)仇的工具?！?p> “不。你說錯了，伊然？”劉義興搖頭否認，“下旨的是我父皇，身為皇子，又豈能做出六親不認的事情？”“所以……為什么？”韓伊然興致突然被挑了起來。
“答應(yīng)娶你，原本是為了發(fā)泄！”劉義興自嘲，“很邪惡吧，當(dāng)初我對你竟然抱著這樣齷齪的念頭。”
“沒有！”韓伊然也搖頭。
“但是很遺憾，當(dāng)初的怒火再也無法宣泄了！”劉義興淺呷了口酒，算是壯膽，“我愛上了你。這不在我的意料之中。而且……”得意挑眉，“我給自己找的理由很牽強?！?p> “什么理由？”韓伊然附和地說，“不會認為我不是韓虢親生的吧？”兩人說話已略帶酒意。白指移過去，摩梭著豫王的嘴唇，“我相信你不會自欺欺人！”劉義興親吻著王妃的手放到自己的手心，“當(dāng)然，我還不是那么一個喜歡自欺欺人的人！”火熱的氣息浮在自己的臉上，“那么伊然，你是武侯的女兒么？”
“想必義興已經(jīng)查過了?！表n伊然握著酒樽，“你運氣不錯。我真不是親生的。要不然……我也不會喜歡上你的似水柔情，是這樣么？”
“對。正因為你真實可信的身份，才讓我放松了警惕，也拋去了那個邪惡的念頭。內(nèi)心再怨再恨，也得理性看待不是么？”韓伊然撲通一聲立起來，挨近，踮腳蹙上豫王的劍眉，“別這樣愁，不好看！義興……”
“……嗯？”
“要是你的那位青梅竹馬還活著……你會怎樣？”
“娶她做我的妻子！”劉義興并不揣測自己的心思。
韓伊然低下頭，聲若蚊喃：“那么……我呢？”
劉義興搭上她的肩，耐心解釋：“如果真是如此我娶她則是因為責(zé)任。畢竟她一個無親無故的女人，只剩下一個我。伊然，設(shè)身處地地想想，換作是你，你會如此冷若冰霜，對此視而不見么？”
“不會！”韓伊然迎向他堅定的眼神，“義興，從今以后，我不會再胡思亂想了?！?p> “那……納妃一事呢？”劉義興試探。
“只要你的心是屬于我的，其他的事又如何呢？”韓伊然俏皮地笑笑。
“伊然……可真大方?！眲⒘x興摸摸韓伊然的頭。
義興，這樣的我怎能算作大方？可不這樣，還會有其他辦法來彌補我對你一次一次的欺騙么？還有什么能激起你奪嫡的意志？所有的一切，只能靠她，僅此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