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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英如海

第十五章 求婚

落英如海 歸湳 2464 2016-07-02 20:52:04

  隨著一把浙東風味的絲竹聲響起,弦樂組吹奏起了《念奴嬌》。

  曲風唯美,音色悠遠。

  遠遠看去,那弦樂組不是他人,正是師傅和扶弱,落英請了好久才把他倆說服的。

  不知不覺,這輕鑼慢鼓間隱約又多出了清脆的琵琶聲,本來念奴嬌是頗為豪放的曲子,這一混搭,倒讓聽眾心中生出幾許凄涼與悲嘆來。有好奇之人左顧右盼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彈琵琶的人所在何處。

  千呼萬喚始出來,眨眼間,一襲白衣的纖纖女子從天而降,朱紅纮帶,長袖舞衣,青絲萬千縷,雪袂搖晚風。她側(cè)身站在左盤上,腰身傾折,這一身打扮,看得在場人好不驚艷!就連阿寶都懷疑眼前的女子絕不是落英。

  舞步轉(zhuǎn)起,落英甩起長長的袖帶,柔中帶剛,如巨浪滔天。大浪傾落之時,又化成巍峨婉轉(zhuǎn)的山峰,變?yōu)橛鼗厍鄣臑沉?。繼而,她從軟綿綿的袖口中抽出一把銀劍,劍刃襯著茭白色的月光,清冷肅穆。人們紛紛屏住呼吸,靜待表演者的花樣。

  只見她緊握劍柄,一躍飛上對岸的右盤,一個旋轉(zhuǎn),銀劍繞脖一周,她屈起右膝,左腳踩在上盤,回眸一笑,便移到那上盤之中。剎那間,劍柄頂胯,雙拳捶腰,劍刃直指云端。落英微微一笑,又變換舞步,飛轉(zhuǎn)到左盤上,節(jié)奏緊跟著笙樂起伏,每一步都似流星乍現(xiàn),飛魚騰空。

  楊醫(yī)師看在眼里,不禁搖著頭笑了笑,平日教她的劍法,三年都沒用上,這下倒派上用場了。

  曲終舞畢,筵上的親朋好友紛紛為落英敬酒慶生,落英酒量本來令人堪憂,可因盛情難卻,就只好實實在在都喝了個滿杯。

  阿寶看到她熏紅的醉臉,活像兩只小桃子,心中又浮起一絲憐愛。敬酒環(huán)節(jié)一結(jié)束,他就坐到落英身邊,拉起她的手說:“跟我來。”都是兩小無猜,兩邊父母自然是沒異議,落英喝地醉乎乎的,理智處于睡眠狀態(tài),只好任由他拉著手,拉拉扯扯去了后院的映雪池。

  池邊,蟲鳴窸窣,亂花迷墜,落英瞇著眼,一副要醒不醒的陶醉樣子,阿寶拉著她的手道:“落英,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當然能啊,你不就是那個死胖子李阿寶!”她指著阿寶的胸口,笑了又笑,人喝醉了,耳朵倒是挺清醒的。

  阿寶拉下臉來,正色道:“人家現(xiàn)在不胖了!”

  “那你在我心里也是個死胖子,全天下最可愛的胖子!”落英嘻嘻一笑,醉眼氤氳的臉蛋在旖旎水光的投射下更顯妖嬈。

  “落英,我今天有事情要跟你說!”阿寶見她醉的不省人事,真怕她聽不懂。

  “你說吧!”她把左手搭在阿寶的肩上,右手按住他的脖頸,拉到自己面前,趴在他的耳廓上,吐著熱烈的酒氣呢喃道“你說來,我聽聽!”

  這個距離,好危險好危險。

  阿寶貼住她胸前的薄衫,心跳開始加速,拼命地加速,瘋狂地加速。

  他抬頭看了看漫天璀璨的星野,許愿道:“如果時光,能一直停留在此刻該多好!”

  轉(zhuǎn)而,他將目光停留在落英身上,道:“落英,明日,我就要入宮了,上月去藏北打獵,武宗夸贊我的馬術(shù)和射箭功夫過人,要封我做兵部左侍郎!”

  還沒等他說完,落英就打斷道:“這是好事啊,去朝廷做官,多少青年才俊夢寐以求的,你怎么跟個娘們似得,你是怕我舍不得你嗎?”

  “我知道,我知道你舍得,可是我今天來,我是想,,”阿寶吞吞吐吐,顯然是有什么話不好意思開口。

  “你想干什么?”

  “我要向你求婚!”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枚閃閃發(fā)光的戒指。

  求婚?落英感到好奇,立馬拿過來看了又看,問道:“這是什么?”

  “戒指。”

  她疑惑地望他一眼。

  阿寶解釋道:“兩年前,有一行葡萄牙人來到中原,他們帶了許多珍寶來京城覲見武宗,皇上任命家父接待他們,其中一位信仰天主教的先知臨走前,送給我這枚戒指,他說,戒指在西方寓意著守護,太陽,溫暖,專一,還有真愛,戴在心愛之人的無名指上,上帝將會保佑他們一生幸福平安!”

  阿寶說的那么鄭重其事,落英卻呆頭呆腦,眼神中甚至還有幾分不解,她呢喃道:“這么好的東西,為什么要送給我?”

  阿寶怔住,他不明白落英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他輕輕捧起她的臉,努力望進她的眼睛里,此刻,也只有沉默的眼神能說明他的心意了!

  落英雙目流轉(zhuǎn),嘴唇翕動,有話想說卻又無從說起。

  阿寶屏住呼吸,盡量使自己表現(xiàn)得淡定,可內(nèi)心卻如波濤洶涌般難能平靜,落英啊,明日,我就要進宮入職了,這一別就不知何時再能相見!

  罪孽!當阿寶向她吐露心聲的那瞬間,落英心中想到的竟然是師傅!這三年來,一直陪伴我的人是師傅啊,雖然他對我很嚴格,動不動就裝高冷,甩臉色,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每天吃的是粗茶淡飯,做的是跟三哥和阿寶在一起顯然不一樣的事情,即便有點累有點苦,有點想發(fā)牢騷??筛谝黄穑娴暮荛_心很開心,我甚至貪婪地想過,要永遠這樣跟師傅在一起!

  是呀,我早已習慣了跟師傅在一起,我得陪著他,不能跟你走,落英昂起頭,定定地想,她慶幸自己終于找到一個可以拒絕的借口。

  落英搖了搖頭,一句話沒說,繼而又垂下頭來,阿寶的眼睛純凈如纖塵不染的晨星,她真不知道該拿什么勇氣來正視他。

  畢竟,拒絕也需要很大的勇氣。

  阿寶心如明鏡了,是的,比雨水沖刷的白玉石階還要干凈明亮,沒有一絲塵垢,那么直接了決。

  他的心雖然像一頭嘶吼的猛獸般,汩汩冒著鮮血,卻還是有沉重的呼吸,還是有郁積的不滿,還是有反抗的激情的,他對她的愛,還是有強烈生命力的,又怎能是三言兩語的摧殘就足以說服自己放棄的呢?

  “落英,我不會強迫你,但這枚戒指是屬于你的,我要你帶著,不要拋棄它。”他說著,緊緊擁她入懷,心中哀鳴著,請不要,連一個擁抱,都那么吝嗇。

  落英搖搖頭,小小的鉑金戒指,太沉重太沉重了,戴在我手上,怎么像戴上枷鎖那般壓得人喘不過氣呢?

  “我要你戴著!”阿寶大吼。

  落英一愣,此時再不敢搖頭了,只是呆呆地看著他,一如以往那樣,四目交錯的一瞬間,愛情被冰封在沉默里。

  一個人,心中想著師傅。

  一個人,為她背棄自己的尊嚴。

  愛到骨子里,人心就魔怔了,不是呢?

  看那花草樹木,像她,看那山川河澗,也滿滿都是她的影子。

  他可能覺得剛才那一聲怒吼有些過分,嚇到了落英,于是急忙撫著她柔軟的頭發(fā),喃喃道:“不接受,也請不要拒絕,我不畏懼皇宮清冷殘酷的生活,可是,我不能失去你?!?p>  阿寶顫抖著,呢喃著,哀求著。

  落英不敢搖頭了,她該如何回答呢?連拒絕的余地都不給她留,到底這場博弈中,誰更心狠手辣?

  落英頂住他的胸口,撲哧一聲笑了,她還是用那副迷醉的語氣道:“我知道,我不會拋棄阿寶的,阿寶要好好生活,好好奮斗,做一個大英雄!”

  聽到這句話,阿寶內(nèi)心才寬慰許多,擁有父母的愛,是幸福的天賜,而得到她的愛,才是自己存在的價值。

  我會努力的,阿寶心想,我會努力,做你最理想的依靠。

歸湳

一顆浮躁的心,是寫不出好東西的,表示最近考試周,內(nèi)心好浮躁,更新進度太慢,望體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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