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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周策

第071章 晉假道滅虢 楚乘間伐鄭

東周策 陳義虎 11268 2023-09-27 13:58:34

  公元前659年,秋九月,霜降,風卷清霧盡,空天萬里云,魯公姬申親自掛帥,司馬公孫茲輔為副將,領得精兵兩萬,師出伐邾。

  大軍行抵偃地,魯公姬申下令落營休整,進而升賬議事,會面眾將曰:“偃地過去即是邾地,眾將以為何以與戰(zhàn)?”

  司馬公孫茲上奏道:“未知敵軍動向與虛實,切不可冒然輕進,可先派遣斥候先入邾地打探,待探明敵情后,再做決斷!”

  魯公姬申應道:“此乃戰(zhàn)初必行之舉,允!只恐邾軍畏我勢大,不敢出而與戰(zhàn),若其閉守不出,進而尋援諸侯,時之一長我則被動矣,似此如何是好?”

  司馬公孫茲見言諫曰:“君上所慮甚是,臣意此役亟當速戰(zhàn),不可令其有喘息之機!”

  魯公姬申緊言問道:“司馬可有善策?”

  司馬公孫茲謹言回道“兵法云,三軍未動,糧草先行,我可于糧草之上施謀,誘伏邾軍!”

  魯公姬申猜道:“司馬意欲斷敵糧草?”

  司馬公孫茲拱手敬道:“非也,臣欲使敵斷我糧草!”

  魯公姬申驚而疑道:“此法聞所未聞,豈不是自亂陣腳乎?”

  “且待臣下細細道來!”司馬公孫茲淡泊道:“臣據(jù)諜報,獲悉虛丘駐有一部邾軍,臣欲以此打開戰(zhàn)局,意使一軍攜糧前出,誘惑虛丘駐軍往來搶奪,另再密遣大軍往而圍剿,必可一戰(zhàn)將其擊潰,豪取伐邾首戰(zhàn)大勝??!”

  魯公姬同大喜道:“此策甚好,即依司馬所言行事!”言訖,遂命眾將退而行事,己則獨居賬中,研判邾軍動向。

  次日清晨,司馬公孫茲領軍三千,押運全軍糧草輜重,先行開赴虛丘前沿偃地,魯公姬申則攜大部人馬潛行于后。

  敵寇入境,邾室社稷危在旦夕,戰(zhàn)報傳至虛丘大營,虛丘守將曹澤旋即聚眾商議,問曰:“魯軍大舉來襲,繹都岌岌可危,我部是戰(zhàn)是退,諸位有何高見!”

  見問,參將曹堯進言道:“魯強邾弱,即便我部回防繹都,于大局無關緊要,不若我部輕出,趁其不備毀之糧草,則可阻敵進軍,以解繹都之危!”

  主將曹澤心有顧慮道:“謀乃良謀,只是魯師擁兵數(shù)萬,我部僅有五千人馬,行之此舉太過兇險,可有勝算乎?”

  參將曹堯慷慨就義道:“我等是為邾人,為邾而死,死得其所!再者而言,魯軍先頭部隊不過三千余,而我部乃有五千精兵,屬下以為可以一搏!”

  主將曹澤憂愁盡解,毫無顧忌道:“此語甚合我意,我部還守繹都亦不過與魯一戰(zhàn),且勝算渺茫,不若孤注一擲,勝則滿盤皆活,敗亦無妨,我再退還繹都,然可探得敵軍虛實,更有利于與魯作戰(zhàn),倚護邾室社稷!”

  見上心意已決,眾亦不再聲言,紛紛承言退下備戰(zhàn)。此時,繹都邾室亦已探得敵情,自知勢弱非魯敵手,遂亦遣使赴莒求援。

  這邊司馬公孫茲依計緩向偃地進軍,那邊入莒使者快馬加鞭,不到半日光景,即抵莒都莒父,因之事情緊急,邾使曹騫直入宮門,拜貼請見莒候己庶其。

  問清緣由,莒候己庶其容情破格召見,入而見禮,邾使曹騫直言道:“魯師做難,為禍邾室,舉邑軍民生死一線,還望莒候秉持憐憫之心,出師援我!”

  莒候己庶其應言冷漠道:“事因邾魯而起,當由邾魯而斷,寡人不便插手!”

  邾使曹騫再而祈求道:“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與民由之,莒候不可見死不救!”

  莒候己庶其請淺笑輕言道:“莒室僻居一隅,不敢居大,援邾當另請強邦行事調解!”

  見之誠情相請難動其意,惟有署以利害迫其出兵,邾使曹騫只得正言相告道:“魚離水則身枯,心離民則身死,莒候今若見死不救,坐觀魯室亡邾,他日必引火燒身,外臣斗膽揣測,魯亡邾后,必將攜師犯莒,彼時莒候又當如何自救?”

  莒候己庶其聞之驚情,身行顫抖不已,不知是怒是懼,但聞其言道:“魯莒并無怨憤,料其無意犯莒,若其果真攜師奔莒而來,寡人不敢妄言可以勝魯,然則拒魯境外并非難事!”

  邾使曹騫嘆道:“莒候仍是不知道唇亡齒寒之理,有邾室立于莒室前沿,莒候又何必與魯正面爭鋒?莒室較邾雖強,然比魯室,仍見弱勢,其若下邾犯莒,兵峰鋼勁,士氣旺盛,更兼諸侯趨炎附勢,莒將難以從容應對也!”

  莒候己庶其心志松動道:“即如卿言,然則憑我兩邦之力,恐難全勝魯軍,還當請齊增援!”

  邾使曹騫當即出言慰道:“莒候謬也,今為卻魯進犯,非要爭敵勝魯,倚我兩邦之力足矣!吾君遣某出使,著我往莒來,而非入齊,亦即此意,齊地距邾途遠,遠水難解近渴,莒室毗鄰而居,刻日即可抵達邾地,可解我燃眉之急!”

  莒候己庶其按言道:“即如此,卿需寡人師出幾何?”

  邾使曹騫領言道:“兵不需多,一萬即可,兵發(fā)所向,直奔繹都!”

  莒候己庶其蔑言道:“寡人以為,直援繹都非善策也!我意,茲許一萬精兵,兵鋒南向直逼魯境,直擊癥結所在,迫使魯軍回援,既可解邾之危,又可避免與魯正面沖,以免無辜傷亡!”

  邾使曹騫急而諫道:“外臣以為此舉不可,以一萬兵兵力,侵犯強魯疆域,實是過于兇險,恐遇魯傾力彈壓,因是兩頭兼失,得不償失也!”

  莒候己庶其揮手卻道:“魯軍大部出而伐邾,邦中可能剩得幾成兵力?曹卿太過慎行矣!再者,寡人亦非輯要予魯索戰(zhàn),不過佯出相擾,遇敵即退,何患可有?”

  邾使曹騫急而上前,欲待開口再勸,莒候己庶其反而不悅,鐵面詰道:“卿還救邾否?救則聽我言,勿救,自去可也!”

  聞其此言,邾使曹騫無言以對,只得躬身禮退,莒候己庶其當即下詔,命大夫為將,領軍子萬,南下襲魯救邾。

  話分兩頭,這邊司馬公孫茲領的先頭部隊已抵偃地,忽聞得莒軍師出襲擾魯?shù)睾蠓?,遂去書君上奏請退兵。不期魯公姬申回書僅只一句:“后方勿憂,自有大夫姬友設法應對,卿只管拓定伐邾事宜!”見上如此心懷不亂,司馬公孫茲亦就靜下心來,專注當前戰(zhàn)事,眼下各部業(yè)已久,只等虛丘邾軍嗅餌上鉤。

  虛丘大營,主將曹澤聽聞莒軍應請襲魯之后,更堅定其劫糧退敵之意,而見魯師前軍已抵偃地,后軍大部與之相隔五十里,若是趁機突出,用兵得當,即可速戰(zhàn)速決,全身而退,而魯軍失其糧,必不能久持,不消數(shù)日將見其退,邾室之危可解矣。

  及至入夜,秋雨驟降,前一刻還寂靜無聲乎軍營之中,忽見人潮涌動,兵勇列結連陣。一時間,戰(zhàn)馬嘶鳴,士卒呼號,兵戈林立,重甲黑沉,旌旗于雨水淋澆下,緊緊伏貼于旗桿上迎風欲揚,直似一只只被囚雙翅之鷹集,迎著鼓點往復翻騰,隨之主將曹澤一聲令下,數(shù)萬甲士輕裝出營,冒雨千行直奔偃地。

  一陣震耳欲聾馬蹄聲由遠及近,踏得大地陣陣顫抖,司馬公孫茲領眾登高而望,但見道路盡頭出現(xiàn)一隊人馬,朱色旌旗于蒼穹下迎風招展,黑沉鎧甲閃出奪目光澤,刀劍泛著冷冽寒光直插天空,戰(zhàn)車碾壓大地,發(fā)出沉重隆隆巨響,以不可阻擋之勢奔涌而來,揚起塵煙滾滾涌動,猶如海潮般襲來,令人望而生畏,毛骨俱悚。

  望此情形,司馬公孫茲即喜且憂,喜之邾軍已然中計,伐邾大勝指日可待,憂之莒軍襲擾后方,大夫姬友若是抵敵不住,使得君領大軍回防,己則后方無援難免一敗,數(shù)月謀劃功虧一簣。

  然今事已至此,邾軍迫臨營前,想要退兵已然不及,好在上有君命曉喻,教我專注伐邾戰(zhàn)事,司馬公孫茲遂傳命三軍,旨告諸將立時整軍備戰(zhàn),及與邾軍決戰(zhàn)到底,以待君領大軍奔襲來援,屆時合力全殲虛丘邾軍。

  風雨漫天,邾軍戰(zhàn)車為先,如大鵬展翼,以東西為向,齊齊往魯軍營地推進。三千步卒隨后跟進,清一色鐵甲銀槍,余部騎甲游走于外圍,以備策應各路。一道閃電劃過,冰冷刀鋒于電光之下,閃出刺目寒芒,隆隆雨聲之中,突聞鼓聲乍起,轟然如滾滾驚雷,穿透旁沱大雨,響徹天地。

  司馬公孫茲亦不甘示弱,旋即敕令三軍迎戰(zhàn),營中魯兵緊緊握住手中長矛,目光堅毅而兇狠,神情堅定而決絕,時刻警惕著營外邾軍動向,及與邾軍殊死一搏。

  時事至此,戰(zhàn)火一觸即燃,鼓聲震天,號角激昂,兩軍主將身先士卒,舍生忘死,只為信仰榮譽;弓弦鳴響,箭雨如雨,邾魯兵勇冷靜果敢,矢穿胸膛,演繹史詩悲歌;劍光如電,刀影如風,人皆暴起踴躍殺敵,鮮血淋漓,慘狀令人心悸;血染戰(zhàn)袍,刀光劍影,頹然盡顯無畏斗志,身負重傷,依舊頑強拼搏。煙塵彌漫,戰(zhàn)旗飄揚,車馬橫行沖鋒陷陣,爭敵比拼力量智慧,書寫戰(zhàn)斗篇章。

  戰(zhàn)之多時,兩軍已是人疲馬乏,至此還未倒下者,皆是為信念而戰(zhàn),忽而望見遠處山谷之中,一支龐大援軍急速趕來,催馬驅車撼動山谷,魯字旌旗隨風飄揚,司馬公孫茲隨之松情,漏出一抹輕笑。

  邾將曹澤駐馬回韁,一身戰(zhàn)袍為雨水沖刷而緊緊貼在身上,其上只見血漬層層,而見魯室大軍來援,自知敗局已定,亦即慘然大笑數(shù)聲,謂之余部大喝一聲:“殺!”怒吼之聲,聲震九霄,旋即一人一馬沖向敵陣,于鐵盾般魯師軍中來去沖殺,手中長槍猶似蛟龍,游弋如臨淵翻騰,冷芒到處,燦然奪目,縱鐵甲如山,亦能開山裂石,一時間如戰(zhàn)神臨世,無可阻擋。

  然則兩軍懸殊巨大,戰(zhàn)不多時,邾軍死傷殆盡,參軍曹堯無奈之下領得一部人馬突圍脫逃,主將曹澤篤定意志,今要殺身成仁,是以棄絕逃生之念,拼盡全力尋敵廝殺,最終力竭為敵生擒。

  血戰(zhàn)之后,天地之間,伏尸處處,濃烈血腥味彌漫空氣,仿若來自九幽地獄,掩得星月失色,連帶遠處青白曙光亦被獻血染紅,秋風悲鳴道不盡凄慘蒼涼。

  戰(zhàn)場清點完,一簇戟士將之邾將曹澤押至賬前,魯公姬申一聲嘆息道:“邾人皆若如卿忠勇,何至于如此孱弱不堪!”

  邾將曹澤昂首笑道:“笑言,我邾室子弟,無一貪生怕死之輩,社稷懦弱乃天道不公,諸侯相欺所致也!”

  魯公姬申爭言道:“勝者王侯敗者寇,亂世生存之道,卿不明耶?”

  邾將曹澤回言譏道:“天公大道,德行天下,愚君做惡,自有報應!”

  魯公姬申不怒反勸道:“寡人愛才,念汝勇武虔誠,過往不計,愿召于麾下,卿愿執(zhí)事于魯乎?”

  邾將曹澤坦言相告道:“鳥飛反鄉(xiāng),兔走歸窟,狐死首丘,寒將翔水,各哀其所生。我亦如此,教我投身事魯,絕無可能!”

  魯公姬申一聲嘆息道:“也罷,邾人盡皆如此赤城忠勇之輩,適見邾室未到亡國之期,此入邾地乃我誤算也!今就休戰(zhàn)退兵,卿自還繹便了!”言訖,教人盡釋其縛,并禮送出營。

  司馬公孫茲不解問道:“我今大破邾軍,三軍士氣高漲,正是乘勝進軍之時,怎得罷戰(zhàn)退兵耶?”

  魯公姬申語重心長回道:“回看今日一戰(zhàn),五千邾軍對陣我軍數(shù)萬甲士,竟展現(xiàn)出敢拼、敢爭、敢戰(zhàn)、敢死之心,然則繹都還有數(shù)萬如此忠勇敢戰(zhàn)之士,正等著我軍前往,卿敢斷言必勝乎?”

  司馬公孫茲如實上言道:“臣不能,然知謀事在人,有志者,事竟成!”

  魯公姬申笑顏擺手相拒道:“若只予邾一戰(zhàn),倒可盡心謀劃,然今天下大亂,局勢紛亂錯雜,如若久攻不下,敵必亂我后方,莒今襲我便是此例,我當見好就收,倚護社稷安危!”

  司馬公孫茲恨恨憤言道:“犧牲數(shù)千將士,換得大好戰(zhàn)機,竟就如此退去,臣實是心有不甘!”

  魯公姬申輕笑慰道:“大可不必,今日大勝邾軍,極致展現(xiàn)魯師戰(zhàn)力,可令諸侯刮目相看,且已報得邾室不敬之最,我之目的達成,退而無憾矣!且后方莒室亂魯,亟待我部回師穩(wěn)定軍心,邾邑小邦,終將并地入魯,開日方長,不急一時也!”

  司馬公孫茲釋懷應道:“臣謹遵奉君命!”

  魯公姬申當即悅道“甚好!”言訖,即命三軍拔營退兵。

  硝煙散去,鼓聲回蕩于偃地上空,魯軍將士井然有序,昂首闊步班師回朝,隊首魯字旌旗迎風飄揚。

  邾魯之爭至此告終,再說魯?shù)兀燔娗娜粊硪u,大夫姬友臨危受命,帥軍往而抵御。

  兩軍會于酈邑,各自扎起營寨,行成對峙之勢。其時,大夫姬友并不知魯公姬申業(yè)已班師,因慮及后方戰(zhàn)事恐影響前方士氣,由是立意速戰(zhàn)速決,然見莒軍并無進軍之意,遂想以奇謀擒敵主將,以此脅迫莒軍退兵破。

  思之一夜,次日天明,大夫姬友當即致書莒營,邀其主將己摯陣前談話。眾人皆言:“己摯膽怯,將難赴會!”大夫姬友卻是不以為然,回謂眾人道:“其若不敢赴會,則將大措士氣,我可出而一擊退敵!”

  聞聽此言,眾人又言:“若是己摯識謀赴會,則當如何?”大夫姬友當即詰笑道:“其若敢來,則中我計也,刻日即可令敵退兵!”眾人拜服,靜待大夫姬友施謀。

  時至午后,兩軍先后開出營區(qū),相距百步之時按下陣角對壘,大夫姬友當先策馬行至陣中。約過一刻,莒將己摯于軍中轉出,亦即催馬走向陣中,單騎赴會。

  見此,大夫姬友面現(xiàn)一絲獰笑,待其近身,先言問道:“莒今無故侵我,竟敢恬顏來見,不怕本座謀君乎?”

  莒將己摯禮言道:“大夫有請,怎敢不來?諳知大夫識禮之人,兩軍交戰(zhàn),不斬來使,料想大夫不至為難于我!”

  大夫姬友還問道:“無故伐我,來又不戰(zhàn),是為何意?”

  莒將己摯輕笑道:“戰(zhàn)與不戰(zhàn),乃在大夫也!”

  大夫姬友知所言暗指邾魯之爭,但又不好直言挑明,乃復言勸道:“往而無怨,不若退兵乎?”

  莒將己摯直言回道:“無得上命,萬難退兵!”

  大夫姬友旋即笑道:“即如此,多說無益,我等整軍備戰(zhàn)就是,愿為將軍執(zhí)馬,禮送回營!”說罷,徐徐下馬,走向莒將己摯。

  待至身前,大夫姬友雙手脫上,請執(zhí)馬韁。

  見此,莒將己摯傲然言道:“如此有勞大夫矣!”言訖,便將韁繩遞與大夫姬友。

  然其不知此舉,直接將己奉送于人也,大夫姬友抬首謂其邪魅一笑,引將前行兩步,迅疾拋卻韁繩,猛得持鞭抽馬,只見馬兒吃痛撒蹄疾馳,直奔魯軍陣中,旋即為眾擒縛。

  主將被擒,莒師軍心大亂,陣陣騷動不已,大夫姬友謂對莒營大聲宣道:“天有好生之德,汝等非我敵手,今若退去可保一命,如若不然,只管前來釁死便了!”言訖,轉身回歸本營。

  莒軍此來是為擾敵,所攜兵力本就不足,加之主將被擒,一時軍心渙散斗志全無,深知難以與魯一戰(zhàn),由是悻悻轉向退去。大夫姬友望見此幕,松卻一口氣,進而緩緩走向莒將己摯,謂其言道:“此種境況,應是最好結局矣,免于兩軍生死相爭,徒增傷亡!”

  莒將己摯憤而嗤道:“大夫此舉,無禮物至甚,恐為天下人恥笑!”

  大夫姬友笑而云淡風輕道:“于魯有益即可,于外而言,本座是為何人,不甚重要!只是委屈將軍,不能還莒矣!”

  莒將己摯憤懣道:“敗軍之將,要殺便殺!”

  大夫姬友笑而慰道:“我非嗜殺之人,留住將軍另有大用!”

  莒將己摯不解道:“此話何意?”

  大夫姬友見問釋道:“察知將軍是為莒候己庶其胞弟,今若留得將軍質身于魯,想必莒候再要犯魯之時,亦將思量一二!將軍于莒魯和睦共處,可謂大有益處!”

  聞其此語,莒將己摯方知大夫姬友謀略過人,非是一般凡夫俗子可以比得,由是心不平懷側首默言,大夫姬友亦不再與之閑言,隨之謂對三軍一聲令下,統(tǒng)領數(shù)萬雄壯之師還軍回城。

  回至曲阜,魯公姬申業(yè)已還朝,聞知大夫姬友御莒事跡,心下夷愉欣悅,當堂加以表彰,賜汶陽之田,及費。

  公元前658年,春分,巍峨城下草萋萋,澗水東流復向西,芳樹無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鳥空啼。在此暖春時節(jié),周王姬閬及與天下諸侯齊聚楚丘,共賀衛(wèi)室新生,好一番祥和盛世之像。

  此等表像,有識之人一眼即可看穿,今時今日,諸侯爭霸之心愈演愈烈,唯有開疆拓土奮發(fā)圖強,方可維護社稷不敗,晉候姬詭諸心下深通此理,趁得諸侯虎丘歡慶之際,其與眾臣悄然謀劃,意欲南向擴張,企圖侵吞虢虞,以此打通周晉通道,進而奉王權號令天下,達成制霸大業(yè)。

  翼城朝堂之上,晉公姬詭諸謂對群臣直言問曰:“虢人是為寡人心頭大患,前者幾番出兵,均未能克敵制勝,時至今日,該做了斷矣!”

  大夫荀息上言道:“臣不才,請以屈產(chǎn)之乘,與垂棘之璧,假道于虞以伐虢,以成君上所望!”

  晉公姬詭諸公不意道:“此皆寡人至寶,豈可輕易許人,欲以武力掠取虢地,我自揮師直出伐取即可,何必假道于虞,多此一舉!”

  大夫荀息據(jù)理力爭道:“虢虞之地,囊中之物,終歸為我所得,今為求道置寶,不過暫寄于外也!若得取道于虞,則可出其不意,于后出兵虢地,再配合正面之師,形成前后對進之勢,虢將唾手可得!”

  晉公姬詭諸繼又疑道:“據(jù)寡人所知,虞廷尚有賢臣宮之奇在朝,有其恃謀在側,恐說動虞候借道,許我大軍出入虞境!”

  大夫荀息輕言回道:“宮之奇之為人,懦而不能強諫,且少時伴君長成,虞君甚膩之,雖有諫,將不聽。是以無憂也!”

  晉候姬詭諸由是應道:“善!”乃使荀息出使虞地假道。

  與路無話,不日至虞,大夫荀息依禮請見虞候。

  聞知晉使來訪,虞公姬晤蓄不敢大意,當即召見。

  朝鼓鳴罷,見禮已畢,虞公姬晤蓄直言道:“晉室今來,所為何事?”

  大夫荀息亦即不諱回道:“冀為不道,入自顛軨,伐鄍三門。冀之既病,則亦唯君故。今虢為不道,保于逆旅,以侵敝邑之南鄙。外臣今日前來,敢請虞公假道,以請罪于虢?!?p>  聞此,大夫百里奚捷足先言道:“晉謂虞人之恩,虞人銘記于心,他邦兵馬行于境內,恐引得百姓慌亂,且乃晉虢私怨,虞人不便介入,晉使所請,我等愛莫能助也!”

  大夫荀息從容應對道:“虢弱晉強,其尚敢釁事,虞弱虢強,其能安居于側耶?我今問罪伐虢,為己亦為虞,還請虞公行之方便,假道于我!”

  大夫白里奚將要發(fā)聲,虞公姬晤蓄攔下其言,只因此語道中心結,因是問道:“今若助晉,我有何益?”

  大夫荀息笑而言道:“汲取其便,必先予資,此乃天下公理!茲有屈產(chǎn)之乘十匹,垂棘之璧十件奉上,只為借取虞室一道!”

  虞公姬晤蓄聲聲冷笑,回懟道:“區(qū)區(qū)薄禮,便想換取虞地一途,晉使未免太過小覷寡人矣!”

  大夫荀息沉著問道:“虞公欲求何物耶?”

  虞公姬晤蓄狡黠道:“虢人于我亦是一害,愿與晉師同出伐虢,其所獲田地財貨,寡人需占一半!卿若應之,寡人予晉一途,如若不允,晉自伐虢,不可假道于虞!”

  本以為要求太過,亟將費時商榷,不料大夫荀息大笑道:“若得虞師同出,勝算更添幾分,實是再好不過!我?guī)煷送ル?,是為問其侵我南鄙之罪,并非覬覦虢邑田地財貨,既是虞公所求,亟當盡數(shù)予君!”

  虞公姬晤蓄先是心下驚詫,旋即大悅道:“晉使誠意滿滿,寡人若再一味推搪,便顯得不知薡蕫矣!寡人應諾,晉軍至虞之日,虞師定當應時赴會,虞境途徑,隨卿所用!”

  大夫百里奚緊言諫阻道:“如此重大決策,還請君上問過大夫宮之奇后再做決斷!”

  虞公姬晤蓄當即變色怒道:“君是君,臣是臣,寡人行事,還需問過臣子?”

  大夫荀息趁勢賀道:“虞公英明!”

  虞公姬晤蓄轉向諍言道:“此事就此定了,謹待晉君入虞之期!”

  使命達成,大夫荀息當即請辭,出而還朝,面君述職。

  時不數(shù)日,大夫宮之奇出使歸來,聽聞晉侯假道于虞以伐虢,當即入宮面見虞候。二人逢面,不及寒暄,大夫宮之奇直言上諫道:“邦國有別,締許異域之兵入境,是為自取滅亡之道也,君上怎可如此糊涂?”

  虞公姬晤蓄不以為意道:“諸侯聯(lián)軍,師從境內行過,世之常事,有何大驚小怪?”

  大夫宮之奇緊言欲辯道:“然……”

  虞公姬晤蓄不耐,打斷其言道:“我已許晉假道,此事不必再議,卿且退下休歇罷!”言訖,揮手送客。

  見君心意已決,大夫宮之奇只得默言退下。

  夏五月,小暑,晉軍兵分兩路,大夫里克領軍兩萬,過正面逼近虢地,大夫荀息帥師一萬入虞,會虞師繞后直取下陽。

  戰(zhàn)報傳至虢室,虢公姬丑當即召會群臣,商議退敵之策。

  不過半個時辰,群臣聚畢,虢公姬丑開宗明義道:“”晉室亡我之心不死,今又舉兵伐我,眾卿可有應對之策?”

  大夫宗區(qū)當先上言道:“虞鄰虢地,請其援虢,合二邦之力,足可抵御來犯之敵!”

  虢公姬丑冷笑道:“虞室歷來與我不合,何敢奢望其來救援?其不趁機偷襲,我即偷笑矣!另據(jù)探報,近來虞晉往來密切,虞室或已為晉籠絡麾下,若兩邦合力施襲于后,則下陽危矣!”

  大夫祝應隨即拱手上言道:“果真如此,虢將以一敵二,可謂毫無勝算,當誠請諸侯聯(lián)軍來援!”

  虢公姬丑搖首嘆道:“晉軍已然逼近虢地,遠水難解近渴,且邢衛(wèi)之例猶在眼前,等待諸侯來援,不若舉手降晉也!”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眾皆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虢公姬丑輕咳數(shù)聲,按下眾人非議,進而言道:“今有北戎進犯秦虢邊境,我意棄守下陽,全軍北上會合秦軍抗戎,勝而還師之日,借秦軍威勢嚇退犯我晉軍,寡人以為,此乃我等唯一生路!”

  大夫宗區(qū)慮道:“素無往來,秦軍愿意助我耶?”

  虢公姬丑肯定道:“平日不行,然今晉室犯虢,卻是可以!秦晉皆乃世之列強,對擴張之時,難免利益沖突,我邑夾在當間,孰得之孰益,寡人料定,秦人定不愿虢地落入晉人之手!”

  大夫宗區(qū)繼又問道:“下陽是為虢邑都城,今日一旦舍棄,我等根基全無,恐無以為繼也!”

  虢公姬丑垂首沉重道:“此事寡人已有考慮,由大夫領大軍北上會師秦軍,我則帥師一部與敵周旋,待汝回師迫退晉軍之際,我則伺機奪回下陽,如若不成,虢邑非只下陽一城,我等另擇一城為都即可,只要社稷尚存,便有東山再起之日!”

  聞言,大夫宗區(qū)隨即拱手領命道:“謹遵上命,事不宜遲,臣這便攜師北上!”言訖,義無反顧而去。

  大略謀定,且看勝負幾何,眾臣散而各自行事。

  時不數(shù)日,大夫宗區(qū)帥軍北上,烈日炙烤之下戰(zhàn)馬踏過黃沙,奔騰呼嘯而行。士卒們緊握兵器,眼神中透露出渴望。身后是故鄉(xiāng),是親人祈盼,肩負社稷之重,心懷名族之望。

  好在順利會師秦軍,擊退北戎賊寇,而至會師之日,兩軍浩浩蕩蕩數(shù)萬之眾好不壯觀,于秦虢邊境來回巡視,受之百姓夾道相迎,秦虢聯(lián)軍之名不徑而走。

  探報傳至翼城,晉候姬詭諸猶豫再三,乃決定召回伐虢之師,只因目前形勢還不宜與秦軍開戰(zhàn)。

  詔書下達,大夫里克受命攜軍還朝,然考慮到虢軍北上,下陽城中必定空虛,機會難得,失之可惜,大夫荀息遂秉持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之意,堅持出兵攻取下陽。

  而見正面晉軍退卻,虢公姬丑以為奏效,遂放松警惕,卻不知大夫荀息引得晉虞兩軍,正悄然逼近下陽,待得知軍情之時,已然晚矣!虢公姬丑不得已只得領軍而出,將之下陽拱手讓與晉軍。

  雖失下陽,好在社稷有存,虢公姬丑即帥部退守南鄙小城,取名夏陽,諧下陽之名,寄望卷土重來。

  晉軍此出,雖未盡取虢地,但取得下陽重地,亦可謂大勝,晉公姬詭諸喜而大擺慶功宴。

  慶功宴上,晉公姬詭諸不但未問大夫荀息抗命之罪,反而對其大加贊賞,更謂眾臣道:“眾卿行事,定要識勢而行,如非荀卿趁機進軍,此役我將一無所獲,智勇雙全,我輩之楷模!”

  大夫荀息卻道:“此役本應盡取虢地,然則僅得下陽一城,臣有失謀算,不敢僭君嘉獎,愿自罰一??,以誡其過!”

  晉公姬詭諸隨即慰道:“小功不賞,則大功不立,來日方長,君臣同心,虢必屬晉也!”言訖邀眾同飲。

  晉虢之爭暫告停歇,秦晉之爭逐步進入大眾視野。

  北境紛爭,如火如荼,南境諸侯,亦未不見安寧。歷經(jīng)一載,楚王熊惲帥師東征西討,盡收江漢之地,一時間聲勢大噪,北上制霸中原之路,鄭室是為最大障礙,對鄭用兵勢在必行。

  轉眼入冬,天氣溫暖適宜,小似立春時節(jié),冬敘朝會之上,楚王熊惲怡悅謂眾道:“江漢之地,盡收囊中,寡人甚慰,及至問霸中原,僅一步之遙,此皆諸君之功,而今唯一障礙,乃北鄙鄭室,冬來無事,正是北伐好時機,眾卿以為可否?”

  見問,令尹斗子文當即應道:“今我楚師縱橫江漢,士氣高漲,斗志昂揚,確是北伐之良機,然需穩(wěn)中求進,不可急于求成!”

  楚王熊惲溫顏首肯,繼又問道:“師出求勝,將者至關重要,不胡亂使之,眾卿有何高見?”

  令尹斗子文引言回道:“聞言不驚不喜者,可當大事,聽謗不怨不怒者,可處大用,遇難不避不畏者,可但重任,用心不忮不求者,可謀大略,順,不妄喜;逆,不惶餒,安,不奢逸;危,不驚懼,胸中有驚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

  謂其此說,楚王熊惲十分贊賞,由是緊言問道:“依卿之見,何人堪當北伐大將?”

  令尹斗子文亦不假思索道:“臣以為,大夫斗章可也,去歲曾參軍伐鄭,對之鄭地境況甚為熟悉,其人有勇有謀,膽識謀略皆為上乘,乃我大楚不可多得之虎將,更兼北伐戰(zhàn)事頻發(fā),是時磨礪后生小輩矣!”

  聞言,楚王熊惲即時應言道:“善,便著大夫斗章領軍兩萬,北出伐鄭!”言訖,當堂給予兵符,授鉞拜將。

  大夫斗章誠惶誠恐,叩謝道:“王言如絲,其出如綸,敢不奉命?臣將竭力取鄭予楚!”言訖,滿堂歡愉。

  是年冬至日,大夫斗章領軍兩萬,大舉北伐。

  鄭室自楚興兵犯境后,日夜提防楚兵,聞報楚軍再次來襲,鄭公姬踕立馬做出反應,下達兩道命令,一派大夫聃伯率軍前往純門防守,二派使者前往齊國告急求援。

  大夫斗章亦知中原局勢復雜,由是命軍向鄭徐進,并令斥候四方打探中原諸侯動向。不數(shù)日,斥候回報:“齊宋兩邦應鄭之請,出師火速來援,兵力約計兩萬余,另有齊使者豎刁,南下江黃謀事,恐于我軍伐鄭不利,還請早做打算!”

  聞得奏報,大夫斗章旋即緊張起來,若得齊宋鄭三軍會師,楚軍此出已然可見無功將返,更未想到齊卻遣使策反江黃,意欲斷其后路,好教楚軍有來無回,此舉確實狠辣,好在大夫斗章謹慎有余,未使大軍冒進陷入險境,眼下只需好生應對,即可全身而退。

  然而師出無功,于上于下皆無法交代,大夫斗章亦是心有不甘,眼下雖有齊宋雖舉兵來援,但其地距鄭甚遠,行軍至鄭尚需時日,只需搶占先機,仍可與鄭一戰(zhàn)謀利,要命之處乃在江黃,若是齊使豎刁策反江黃得逞,則無路可退或被圍殲,如何使之楚軍進退自如,是為大夫斗章謀劃要點。

  察清要害所在,大夫斗章旋即問道:“齊使豎刁何許人也?”

  斥候見問上報道:“據(jù)探查,齊使豎刁是為齊公近侍,因其善于揣摸人心,極盡阿諛迎之能事,深得齊公喜愛,此次使訪江黃,亦為其自薦出行!”

  聞罷此言,大夫斗章聲聲冷笑道:“侍人出使,聞所未聞,齊室無人可用乎?侍者大多身殘志貪,真乃天賜我等建功之機!”言訖,即命參軍熊紹攜禮赴貫,伺機賂而求益。

  一入貫地,即聞鄉(xiāng)人于路談論齊使事宜,如此密事,竟為其弄得坊間盡知,眾人不勝唏噓,稍加打聽便得知齊使豎刁宿歇處酒肆,一行人等悄然而往。

  時至入夜,參軍熊紹以百鎰黃金作為進身之資,扣門拜貼請見齊使豎刁。然眼下兩軍大戰(zhàn)在即,更未得上命知會,敵參軍請深夜來訪,必定有所企圖,本不應私行召見,奈何齊使豎刁抵不住黃金誘惑,以為不過見上一面,閑談片刻無關大體,遂不以為意,命人引入書房待見。

  請見得允,參軍熊紹先行為人引進書房,看了一眼房內高調奢靡之器用,不覺得揚起一抹得意笑容,其人貪享生活,賂之輕而易舉,此行使命十拿九穩(wěn)矣!不多時,齊使豎刁歡步行入,笑臉相迎道:“楚卿深夜到訪,不知所謂何事?”

  參軍熊紹隨即拱手禮敬道:“無事不敢叨擾,此來自是有事相求!”

  鄭楚戰(zhàn)事吃緊,齊使豎刁亦知其求必與此有關,然受人之賄,不好直言相拒,乃柔言道:“姑且說來一聽!”

  見允,參軍熊紹亦即放開言道:“想問齊使借用三日之期!”

  齊使豎刁不明就里,笑道:“這倒新鮮,時日人皆有之,何為謂我借時三日耶?”

  參軍熊紹陪笑為之釋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齊使此入江黃所謀之事,不需明說我亦心知肚明!江黃果真驟反即時起兵,則我后路盡被切斷,數(shù)萬楚軍歸國無門,只得坐以待斃也!”

  齊使豎刁聞言譏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此事勿能怪我!”

  參軍熊紹輕語續(xù)言道:“絕無此意,今來只是訴告齊使,楚廷儼然知錯矣,今愿無理由退兵,只愿齊使拘管江黃,束兵寬限三日,容我退兵還境,我即感卿大恩也!”

  齊使豎刁承言拒絕道:“上有君命,我恐無能為也!”

  參軍熊紹從情相告道:“齊使過謙虛矣!齊君遠在千里之外,江黃之事乃由齊使主辦,借我三日之期退兵,還不是齊使一語欽定也!再者言道,數(shù)萬楚軍被困境外,生死懸于一線,彼時定將拼命突圍求生,江黃不可避免與楚一戰(zhàn),齊使自付可有幾分勝算耶?若是縱我離去,則能兩不生害,齊使還能落得不戰(zhàn)而退楚軍之名,亦不失為大功一件!”

  聞言,齊使豎刁會意盤剝道“兩邦兵力調動,數(shù)萬大軍生死,區(qū)區(qū)百鎰黃金,恐不夠資費也!”

  參軍熊紹亦即笑道:“此事不憂煩心,定不教齊使為難,我今前來攜有十車財貨,價值不菲可抵萬金之數(shù),業(yè)已運至酒肆后院,齊使自往收納即可,謹期借我三日之期!”

  齊使豎刁大笑道:“甚好!楚使識別之人,我又豈能不知禮數(shù),便予爾三日之期,望好生利用,三日后我為楚軍送行!”

  一語雙關,參軍熊紹豈能不明,三日后楚軍退兵,其來目送楚軍還朝,三日后楚軍未退,其來葬送楚軍于鄭,由是連聲道好。

  使命達成,參軍熊紹急忙請辭,回報大夫斗章。

  事情進展盡如所料,大夫斗章大喜,當即一聲令下,著全軍連夜奔襲鄭室,鄭將聃伯猝不及防,不及接戰(zhàn)即告全線潰退,己亦為之楚軍生擒。楚軍一時間士氣高漲,紛紛請命進軍,一舉攻陷新鄭,然大夫斗章深知戰(zhàn)場形勢于己不利,莫說攻陷新鄭,即便是晚一刻退兵,皆有全軍覆沒之險,由是當機立斷,鳴鉦詔示全軍撤退,并嚴令三軍將士,天明之前未撤出鄭地者,一律軍法從事。

  聞鼓而進,聞金而退,三軍將士無一猶豫,嚴奉軍令,及至天明之時,鄭地上下已不見一員楚軍身影,只留下純門滿地斷壁殘垣,無得三日,楚軍旋即遁過江漢,盡數(shù)還回境內。

  此役雖未取得實效,然卻探明齊欲亂我江漢意圖,更于逆境中大敗鄭軍,生擒鄭將聃伯,大幅提升楚軍士氣,大夫斗章功不可沒,得之楚王熊惲大加贊賞。

  因知楚鄭戰(zhàn)之有時,楚王熊惲遂將鄭將聃伯留質于楚,以便脅迫鄭軍謀己之利,更知齊人謀亂江漢,乃將其列入強勁對手,暨日后劃謀定策加以防范,齊楚爭霸因是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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