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江流跑出這間屋子的一剎那,江雪的左眼角卻是有著一滴淚滑落,很晶瑩,江流不能看見,不能發(fā)現(xiàn)。
“弟弟,對不起?!苯┑拿嫔纤葡菜票?,神情似哭似笑。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江流好,若不然,她完全沒有必要委屈自己,做李武一的小妾,大可以一走了之,以她不為人知的后天五重修為,在今天之前,完全能夠做到。
可是,為了江流不受牽連,她卻并沒有那么做,反而是做好了放棄自己身子的準備。
但這一切,她卻沒法對江流說。通過這一個月來的接觸,她已大概了解到了江流是怎樣的一個人,雖然有時候顯得很是成熟,但,本質(zhì)上來說,江流卻還是個驕傲的孩子。
江流明顯不曾受過什么挫折、經(jīng)歷過什么苦難,她害怕江流明白事情原委后,會熱血上頭、進而沖動、變得不管不顧,與李武一發(fā)生劇烈的沖突,那樣的話,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李武一光只是四個侍衛(wèi)而已,就都是先天境高手了,她們姐弟倆,又怎么可能是對手。
所以,她才那樣的貶低自己,把自己說成是一個那般不堪的人,所為的,只是想讓江流的心變亂,進而不能有通透的心思、在短時間內(nèi)、弄明白今天這件事的原委。
而過了今天,當一切都已塵埃落定的時候,即便江流真的想清楚了,想必卻也會為她所著想,不會跟李武一的關(guān)系鬧得太僵,這就是她的打算。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導(dǎo)致了江流誤會她,甚至……還罵了她,那么難聽的話脫口就出,簡直讓她心如刀絞,無比委屈,如墜冰窖,渾身無比森寒。
可是,就在江流因憤怒、難過而沖出這間房的一剎那,她心中情緒最濃郁的,卻反而不是委屈與難過,而是對江流的愧疚與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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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風在吹。
雖只是初秋,但江流卻無端地感受到了些許秋風的蕭瑟。
能傷自己心的,永遠都只是自己在乎的人。
此時,江流的心就很傷。他簡直無法相信,他真心對待的姐姐竟然會是這樣的人,這讓他的心里很是不舒服,有些惡心,有些失望。
除那些外,他還有些愧疚。在他看來,若是他能早點醒來的話,那位曾為他付出許多的姐姐,或許就不會是現(xiàn)在的這個樣子了。
他覺得,是環(huán)境、生活條件等因素改變了江雪,而他若是能早點醒來的話,他相信以他的能力,江雪是絕不會改變的,所以,他心中其實還是覺得有些對不起江雪的。
“若我能早些醒來……”江流的心中酸澀,但他卻也明白,這世上,從來都沒有如果。
于是,他沉默了下來,找了個空地,他蹲下來,低頭看著地,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于是,風,還在吹,時間,也仍在繼續(xù)……
不知是過去了多久之后,仿若一瞬,又好像是千百世那么長,江流終于冷靜了下來。
而后,冷靜下來一想,江流便覺得不對勁了。
今天這件事,還有江雪的前后反應(yīng),明顯是有著不和諧地方的,有些詭異。只是那會他因為憤怒,整個人都變得沖動,腦子有些亂了,不曾細想。
但他本就是非常聰明的人,這會靜下心來一想,立馬便發(fā)現(xiàn)了江雪前后所矛盾的地方。
“回去再看看,弄出個究竟來!”原本冰涼的心陡然升起一抹溫暖,江流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目中燃起一簇名為希望的火苗。
他本就不愿相信江雪是那樣的人,這會發(fā)現(xiàn)了詭異之處,自然心中便升起了希望,情愿相信之前的江雪都是裝的,是在騙他。
快步行走在回路上,江流的一張小臉上表情連連變幻。這會的他,心中是復(fù)雜的,既有些高興,又有些害怕,害怕到頭來終歸只是一場失望。
說到底,還是他的心境不夠,他雖然活了二十一年,修煉也小有成就,但心的歷練卻是明顯不足的,不夠沉穩(wěn),不夠成熟。
在地球,因為天地靈氣稀薄、修煉環(huán)境極其艱苦,所以修真圈子里的人,大多都是惺惺相惜的,都很好,很友善,很少有爭端,大家和和氣氣,共參大道。
這也就導(dǎo)致了江流所受到的磨練不夠,一直順風順水的,基本不曾有過挫折,也不曾有過什么歷練。所以,他雖然聰明,但到底還欠缺了份處世經(jīng)驗,經(jīng)歷的不夠。
但所幸,人是可以成長的,今天這事,江流經(jīng)歷了,并漸漸開始有了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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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步!”
江流回到舉辦宴會的那間屋子前,被攔住了,那四名先天境的侍衛(wèi)堵在門口,不讓他進。
“你們只是侍衛(wèi)而已,還要攔我么?”江流皺眉,冷聲道。
這幾人明顯都已經(jīng)開始堵門了,說不定這會,里面正發(fā)生著什么呢,他心中著急,不想動手耽誤時間,想要快些進去,因此出言交涉。
可是,聽了他的話,那四名侍衛(wèi)卻是俱都笑了,一位侍衛(wèi)笑得猖狂,不屑道:“不過一個靠姐姐的小白臉而已,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既然知道我姐姐,你們還攔我?”江流眉頭皺得更緊,聲音更冷。
他心中正著急著呢,因此,對于侍衛(wèi)們的嘲笑,他也沒怎么往心里去,還在出言,想要進行交涉。
但是,他話落之后,那侍衛(wèi)卻是笑得更是猖狂了:“嘿,你姐不過就是個小妾而已,等公子過了新鮮勁,又算得了什么?”
“哈哈,不過是個女色罷了,又怎能比得上我們在公子心目中的地位!”
侍衛(wèi)們笑得更是猖狂了,話語中滿是不屑,女色?在這洪荒中又算得了什么!
“小妾!”江流一顆心驟然間緊縮,有過那么一瞬間的懵。
而后,還不待他繼續(xù)有什么情緒,由于靈覺敏銳,他則是又聽到了這么些話,在那屋子里響起:
“江雪,剛剛不是還表現(xiàn)得挺好的么?瞧瞧那幾句話,可把你弟弟給打擊的,嘿,怎么到了現(xiàn)在,你就想反悔了呢?”
“噢,對了,我可是聽說過,當初,為了你弟弟,你曾放棄了成為一個蛻凡境大高手徒弟的機會呢,嘖嘖,那可是蛻凡境的大高手呀,我李家都只有一位的存在,你一句‘我走了,弟弟怎么辦?’就給拒了,干凈利落,還真是讓我欽佩呀,那么,現(xiàn)在呢?”
“嗯?”
最后這一個字,是漸漸升調(diào)的。毫無疑問,李武一這是在威脅江雪,拿江流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