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無用右手】

　　其實郭破虜蘇醒以后他的右手便使不上力，他當(dāng)時也是如同郭芙一樣，神智慌亂的反復(fù)質(zhì)問著所有人：“我的右手怎么了？”

　　碩大的房屋里，除了黃蓉一臉悲痛的表情看著他以外，沒有人敢抬頭看他一眼，他們都害怕對上他那雙誠懇的眼睛，因為他們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們心中一向待人和善的小少爺關(guān)于他右手的問題。

　　那時的郭破虜只能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黃蓉，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在洪水中看著那一根唯一可以救命的稻草一樣，他是那么的期望他的母親可以告訴他，他的右手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想來也只有黃蓉的話才能安撫他當(dāng)時那顆動蕩不安的心靈。

　　可是現(xiàn)實往往事與愿違，他沒有想到黃蓉會忍著心中的悲痛，堅強的微笑著把他擁在懷里，語氣堅定的跟他說：“兒子，你右手的手勁斷了，即便往后治愈恢復(fù)，你的右手恐怕以后都不能再拿劍習(xí)武了！”

　　此消息猶如晴天霹靂，讓郭破虜感覺無法承受，他開始害怕開始恐懼，身為郭靖郭大俠的兒子，他不想自己成為一個廢人，因為如果要他那樣狼狽不堪的活在別人的憐憫下，他情愿自己不要蘇醒過來，便不用這般茍延殘喘的存活。

　　可是就在他覺得自己生不如死的時候，那實際上比他心里還要痛得厲害的母親卻兩手捏住他的雙臂，堅強和堅韌的告訴他：“兒子，如果你真是我黃蓉的兒子，一定要記住身殘志不殘，除了保家衛(wèi)國絕不能輕言生死！習(xí)武不行，我們可以學(xué)文，不成武將成謀臣，一樣可以有所作為，可是若一個人的志向抱負(fù)沒有了，即便他身手敏捷那也只是一個四肢健全的廢人而已！”

　　郭破虜畢竟還年少，他沒有黃蓉那般的豁達(dá)，參透不了這么許多，可是當(dāng)他看見黃蓉幾乎頃刻變得有些蒼老的容顏和那開始稍稍發(fā)白的雙鬢，他知道他的母親此刻并沒有如同她表現(xiàn)出來得那般比他自己堅強得了多少，他知道她母親此刻握緊自己雙臂的手心發(fā)著汗，那是作為一個母親對于可能失去兒子的不安和害怕，即便她的母親是那樣的隱忍著對他的深深不舍。

　　郭破虜心疼著她的心疼，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才強顏歡笑的看著黃蓉道：“娘！你別擔(dān)心我，我可是黃蓉和郭靖的兒子，往后我還得照顧你們保衛(wèi)襄陽城呢！”

　　黃蓉落淚的撫摸著他那張憨厚的笑臉，郭破虜聽著門外的動靜，知道是郭靖趕來，向黃蓉小聲道：“娘，可以暫時別告訴父親嗎？我不想讓他難過，他對我抱了很大的期望我不想讓他這么早就絕望！”

　　黃蓉會意的點點頭便不再提起此事。

　　可是郭破虜眼瞧事情再也瞞不過郭芙，又不愿讓郭芙知道是因為他要救她所致而自責(zé)，只得唯唯諾諾的騙她道：“我的右手是因為昏迷了太久血脈不通，所以暫時使不上力如此而已，大姐你以為怎么了？”

　　郭芙不相信道：“騙誰呢？我怎從未聽說過這等怪事？你別欺我，說吧！是不是因為救我所以手受傷了？”

　　郭破虜心虛的搖搖頭說道：“娘，娘她說的，你總不能不信吧！”

　　郭芙強行拉過郭破虜?shù)氖?，號脈道：“娘說的我自然信，可是你說娘說的我卻還是要疑上三分”

　　郭芙臉色越來越難看，放在郭破虜手腕上的雙指開始凌亂的左右上下移動，抬頭瞧了瞧郭破虜傻乎乎的憨樣，問道：“怎么我感覺不到你右手的筋脈跳動？”

　　郭破虜心下想來事情是瞞不過了，可是又不知如何告知郭芙才能讓她不會認(rèn)為是她害了自己，面露難色不語。

　　不遠(yuǎn)處的陸無雙伸長了脖子望了半天，聽郭芙說來她心里立馬便明白了些許，似想她曾經(jīng)也挑斷過不少歹人的手筋腳筋，故意開口問程英道：“表姐，這手無縛雞之力又號不出脈動，依你看這郭家小子的右手手筋會不會是被人給挑斷了？”

　　郭破虜和郭芙驚恐的看向陸無雙，郭破虜回瞧郭芙那若有所思的神情心里更為忐忑，而他身旁那早已被嚇得驚魂失魄的郭襄，再也忍不住直撲向郭破虜哭了起來。

　　平日子兩姐弟雖然時常斗嘴但是都是嬉笑打鬧，現(xiàn)見郭破虜跟自己同歲，卻落得個手不能提的地步，難過道：“三弟你還這般年輕，要是真的斷了手筋往后不能習(xí)武，你該怎么辦？”

　　郭芙聽得心驚肉跳，人一下子就像是跳回到郭破虜舍身相救自己的那個晚上，恍然大悟的驚坐在椅上疑惑道：“難道是那個女人？”

　　就在屋內(nèi)陷入一片死寂時，楊過哈哈大笑道：“郭大小姐你真是孤陋寡聞！”

　　郭芙不解的看向楊過，卻不想楊過直走到她身前，把她放在郭破虜手腕的手移開，冷聲道：“號脈？你也得先找到位置不是？沒有這能耐就別攬這瓷器活，還說什么筋脈不跳動，你當(dāng)郭破虜是鬼??！”

　　郭芙不服道：“你說誰是鬼？你才是鬼！”

　　楊過不予理會，假裝閉著眼睛極為認(rèn)真的給郭破虜把脈，然后故作深沉點頭道：“是虛了點，不過沒什么大問題，才蘇醒體虛都這樣！”

　　然后又舉起郭破虜?shù)氖肿笥夷罅四?，繼續(xù)對郭芙冷嘲熱諷道：“郭大小姐沒見過鬼，不代表這世界上沒鬼，郭大小姐沒聽說過昏迷久了的人醒來血脈會不通，手可能會出現(xiàn)長時間的使不上力，不代表這現(xiàn)象不存在，依我看破虜?shù)挠沂志褪撬f的那么回事，你們都瞎操心什么？”

　　郭芙想來楊過說得也并不是沒有道理，何況他一向比自己聰明，說不定真有這種事情，只是自己大驚小怪了，于是將信將疑道：“你可是在騙我？”

　　楊過心想這郭芙該笨的時候從來不笨，冷笑道：“為何騙你？難不成你這做姐姐的是希望破虜?shù)氖终嬗袉栴}？”

　　郭芙急忙否定道：“這是什么話，我當(dāng)然是希望三弟好！”

　　楊過得意的點點頭，悄悄的拍拍郭破虜?shù)谋常捴杏性挼溃骸耙郧敖棠愕墓Ψ颉炝_地網(wǎng)’你學(xué)得到還不錯，麻雀抓住了不少，現(xiàn)在正好，蹭著右手不便，大哥哥教你左手劍法，便也免得有些多余的人一天到晚瞎想，而擔(dān)心你！”

　　郭破虜聽楊過說要教自己左手劍法激動道：“神雕大俠，你當(dāng)真要教我左手劍法？”

　　楊過盯著同樣驚訝的郭芙，心想獨孤前輩這劍法變化多端也不知道郭破虜這傻小子學(xué)得會是學(xué)不會，但至少可以暫時勉緩郭芙的疑惑和不安，便又點點頭開口道：“嗯，真的！”

　　陸無雙原本還在幸災(zāi)樂禍，此時聽見楊過要教郭破虜劍法，疑惑不解激動道：“傻蛋，你的右臂怎么說也是郭芙砍的，現(xiàn)在他弟弟右手筋脈斷了，也可謂是上天給她郭芙的懲罰，既不是你造成的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去以德報怨？”

　　楊過回頭不滿的看向陸無雙，知道她的性子就是這樣心直口快嫉惡如仇，對自己更是情深意重，所以多年過去，自己斷臂的事情卻還一直都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擱在她心里百般疼，不忍責(zé)備道：“三妹，過去的事別說了！”

　　卻沒想又聽郭芙在另一邊呢喃道：“還好破虜?shù)挠沂种皇菚簳r的血脈不通，若真是筋脈斷了那便是報應(yīng)，也該報應(yīng)在我身上才是，我便是自廢武功，挑斷自己右手我也認(rèn)！”

　　楊過心中一疼，轉(zhuǎn)過頭大吼道：“誰要你的右手了？郭大小姐你跟著他們提起舊事，是想讓你我都難堪嗎？”

　　郭芙看著楊過一臉的嚴(yán)肅，回憶來他從未跟自己計較過斷臂之事，心下感激故作不屑笑道：“我就隨口一說，現(xiàn)下我三弟右手好好的，楊過你慌什么？”

　　楊過才覺有些失態(tài)，馬上掩飾的對郭襄說道：“小妹妹你同你姐姐留下來照顧破虜！”

　　再對程英和陸無雙說道：“走，我們?nèi)ブ凸敢槐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