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府的繁華可不是伊州能比的。
寬闊的街道兩旁店肆林立,以高大的城樓為中心,兩邊屋宇樓閣錯落有致。有茶樓,酒館,當(dāng)鋪,作坊,商鋪等等,街道旁的空地上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街道向東西兩邊延伸,一直到城外安靜的郊區(qū),可是大街上一路行人不斷;有挑擔(dān)趕路的,有駕車送貨的,有趕牛車?yán)浀?,有駐足觀光的。
初升的陽光淡灑在紅磚綠瓦之間,突兀橫出的飛檐,那高高飄揚的商鋪招牌旗幟,粼粼而來的車馬,川流不息的行人,還有那一張張?zhí)竦瓙芤獾男δ?,給眼前這一片繁華的太原城增添了無數(shù)朝氣和生機。
“太原府果然名不虛傳,好熱鬧?。 ?p> 昨日來的時候匆匆忙忙,無睱欣賞周圍的景色,此時特意出了付府逛街,三人興致勃勃的一路走一路瞧。
玲瓏更是不時感嘆驚羨!
找了路人詢問,三人朝著文廟巷走去。
若說太原街上繁華熱鬧,那今天的文廟巷則人山人海,擦肩摩踵!
沿途小商小販叫賣不斷,各色東西應(yīng)有盡有,吃喝玩,好些伊州沒有的東西看得人眼花繚亂!
天朝對女子要求不算苛刻,窮苦人家亦有婦人出門擺攤謀生的。各家姑娘小姐出門不戴帷帽斗笠已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通往廟會的青石板路上,俏麗的姑娘,俊秀的小子隨處可見!
余念娘今日也沒有戴帷帽,走在人群中,并不顯眼。
跟著人流,三人好不容易到廟會前?!俺缯嫠隆比齻€字映入眼簾,端莊肅目,莊重神圣!
崇真寺乃前朝遺址,坐南朝北,內(nèi)有琉璃線的龍照壁,欞星門。占地近四萬平米,十分宏大,是全國規(guī)模最大的廟宇之一。
因歷來香火鼎盛,先帝登基后,便令人將崇真寺重新修整,對其內(nèi)部稍作了修改,但崇真寺這個名字留了下來!
三人最先看到的是大關(guān)帝廟。
大關(guān)帝廟位于廟前街,坐北朝南,二進(jìn)院落。
杏黃色的院墻,青灰色的殿脊,蒼綠色的參天古木,讓人心中油然生出神圣崇敬之感。
前殿放置了三座大香爐,燒香拜佛的絡(luò)驛不絕,香煙繚繞,香客們雙手合十,舉過胸,額,頭,然后平撲在地上,長年累月如此,以致石板有些地方陷了下去。
余念娘也上了香,繞過前殿,到了后殿。
后殿與前殿又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院子安靜詳和。
殿內(nèi)有許多佛象,神態(tài)各異,千姿百態(tài),經(jīng)小和尚介紹,一共九十九座佛,每座佛代表的意義不同。
據(jù)說從跨進(jìn)殿門,隨意哪邊開始,以自己年歲為準(zhǔn),數(shù)到的最后一座佛,上面有簽文解義,根據(j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人生解義。
因此,里三層外三層的人安靜的圍繞著佛象來回反復(fù)轉(zhuǎn)圈,直找到那座屬于自己的佛象。
余念娘瞧孫媽媽和玲瓏一臉期盼的樣子,笑著朝兩人擺手。
兩人大喜。隨即進(jìn)殿也跟著開始數(shù)佛!
余念娘能從另一個世界來到這里,自是相信鬼神,但對于這種數(shù)佛卻是不太信的。來參拜的人何其多,數(shù)到同一座佛的人又是無數(shù),解義同或不同全都在解簽的人!
不過,孫媽媽和玲瓏信即由她們?nèi)ズ昧恕?p> 余念娘在殿外的長凳上坐下??粗鴣韥硗南憧?,在這香煙繚繚,莊重的地方,她的心緒平靜下來,腦子似乎也更加的清醒!
這時,伴隨著說話聲音,一群人走近。
為首老太太慈眉善目,十分和謁,她微笑和身旁另一個更加年長的老太太說話。
兩人身旁簇?fù)碇淮笕浩蛬D,后邊跟著兩個護(hù)院。
只這架勢,香客們紛紛側(cè)目退讓,自覺的駐足停下讓兩人先行進(jìn)了殿內(nèi)。貼身的仆婦忙摻扶著兩人走了進(jìn)去。
沒一會兒,里面的香客陸續(xù)出了大殿,門口站著的仆婦一邊對香客們微笑,一邊從丫環(huán)手里拿出賞錢。
本來還有些不滿的香客,接到賞錢后心中的不愉也散了。
只是那發(fā)放賞錢的仆婦余念娘一個也不認(rèn)識。直到一個中年婦人走了出來,余念娘身子才動了動。
“……太夫人也很多年沒有來過太原府了,若不是這次回去祭祖,恐怕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來太原府呢?”于媽媽笑著跟身旁的婦人道。
“是呀!所以,于太夫人這次一定得在太原多留些日子,也好陪著咱們家老太太說說話?!辟R媽媽亦笑著道。
雖然聽不見說些什么,不過,瞧兩人言語親近狀應(yīng)該很熟悉。
余念娘微微一笑,緩緩站了起來。
于媽媽和賀媽媽相互客氣的說了幾句,眼看兩位老太太也快出來了,賀媽媽雖早讓人安排了歇腳的地方,可廟會上人多眼雜,便讓護(hù)院出去準(zhǔn)備一下。
于媽媽見賀媽媽一切安排的有條不紊,根本不需要自己幫忙,剛回身便看見不遠(yuǎn)處一個熟悉的身影站了起來。
她隨即大喜。
沒想到竟然在這里遇見了余念娘。
于媽媽快步走了過去。
“余姑娘,原來你也在太原府???”
余念娘微笑點頭:“于媽媽,真巧。”
“我們早一步在鄜州登岸,原還以為你們?nèi)チ似渌胤?,沒想到你們也來了太原府,可真是有緣啦!”于媽媽笑著道,然后又問余念娘:“余姑娘怎么一人?”
余念娘抬手指了指她身后。
于媽媽回頭。
大殿門外人群中,被趕出來的孫媽媽和玲瓏正站在原地和一個婦人說話。
“那是余姑娘的家人?”于媽媽疑惑道,從肅州一路過來,她打聽到的是余念娘家中只剩其主仆三人,是去投奔親戚的。
“下人。”余念娘道。
“哦?!庇趮寢屃巳?,想必是余念娘的親戚就在太原府,不過如此正好,她正欲問余念娘現(xiàn)在住所。
孫媽媽和玲瓏還有那婦人便走了過來。
“表姑娘,您怎么出來了?太太正準(zhǔn)備回去呢,還好在這兒遇見了你,不然回府找不著你人那可怎么辦……大廟會龍蛇混雜,您一個姑娘家怎可到處亂走……”樊媽媽一走近就噼哩叭啦對著余念娘說了一大通,像個長輩,說話口氣哪像個下人。她也根本不給余念娘等人解釋的機會,話里話外是為余念娘好,仔細(xì)一聽是指責(zé)余念娘擅自出來。
可這正月里,過大年,又是趕大廟會,誰家不出來熱鬧?
于媽媽皺起眉頭。
自己說了一大通,余念娘連話也不搭,樊媽媽覺得就像拳頭塞進(jìn)了棉花里,軟綿綿的,無趣。
她見于媽媽穿著衣料只不過比自己好一些,身邊也沒主子,不像什么大富大貴的人家,猜測可能是余念娘一起的同路人。
于是,只對于媽媽草草點了個頭,便讓孫媽媽扶著余念娘去了前殿。
果無
脖子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