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君問歸期未有期
顧然第二天沒有來送柏青,只是派王副官等人護送她回去,可他人就在不遠處目送著她,只需要她一個轉(zhuǎn)身就可以看見,但是柏青沒有回頭,便坐上車離開了。軍營的這段記憶,于她來說,是痛苦的,卻是另一種成長。
“少帥,燕軍那邊又有動靜了?!?p> “什么事?”
“這是燕軍發(fā)過來的電報?!?p> 王偉平說完便將一份文件遞給了顧然,顧然仔細看了許久,這才放下。
“燕軍這電報上說,燕軍主將燕其云不日將到達寧縣,與我軍商談議和?!?p> 王偉平聞言,甚是驚訝,“少帥,他們這唱得又是哪一出?。慷覟槭裁匆x擇在寧縣?雖說那是兩軍交界處,但它還是燕軍的地盤??!莫不是鴻門宴,少帥你可不能答應(yīng)??!“
顧然靠在椅子上,思忖了片刻,“你去調(diào)查一下燕其云近期都有那些小動作,我想你就會明白了。”
“是!”王副官還是一頭霧水地離開了。
燕軍這一戰(zhàn)雖說戰(zhàn)果豐碩,但到底也是損失慘重,若是與承軍抗衡,優(yōu)勢并不大。所以想到議和這一招,既能表達睦領(lǐng)友好的誠意,也能為自己爭取時間修整。想到這,顧然也暫時松了口氣,看了眼桌上空空的茶杯。
“不知道她現(xiàn)在到哪了?”
不出一天,燕軍那邊又發(fā)來了消息,說燕其云已經(jīng)出發(fā)往寧縣去了,王副官急匆匆來到顧然辦公室。
“少帥,我調(diào)查過了,燕其云這段時間先后會見了何家軍多位政務(wù)要員,不知道是在秘密籌劃著些什么?!?p> “不是籌劃,而是招降?!?p> “招降?屬下不明白。按理說,燕軍應(yīng)當乘勝追擊?。 ?p> “你要知道,這世上沒有誰愿意打仗,若是能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他又何苦要損耗兵力武力討伐呢!”
“所以,他這次來找我們議和,意欲停戰(zhàn)?”
“他需要時間重整,我也需要時間備戰(zhàn),這是雙贏的局面。他燕軍都能放棄即將到手的城池利益,我為什么不抓住這寶貴的停戰(zhàn)時間,好好籌備軍力呢!”
經(jīng)顧然這么一分析,王偉平也是茅塞頓開,“少帥,您準備怎么做?”
“通知寧縣所有我們的人,暗中監(jiān)視燕其云,明面上他只帶了二十幾人,為表誠意,我也只能帶少量人馬,所以寧縣一定要布置好,以便遇到緊急情況,我們能全身而退?!?p> “是!”
“還有,通知高為民,他此次與我一同前往。”
“是!”
回到家后,吳振仆見女兒去了一趟軍營回來后就變得如此憔悴,心里有多心疼,面上卻還是要鎮(zhèn)定,倒是趙氏一見柏青,就拉著柏青的手,眼淚不住地流,柏青在一旁不停地安慰母親。
“媽媽,我只是發(fā)燒感冒,沒什么大礙,你看我這不回來了嘛,您別傷心了。”
柏青眼望著自家父母,因自己而老了許多,自知這次自己的所作所為確實讓他們擔心傷心了,也不由心生愧疚,知女莫若父,吳振樸一邊拍拍趙氏的肩頭以示安慰,一邊對柏青說,“回來就好,先去休息吧,一會下來吃飯?!?p> 回來的這些天,趙氏一直在給柏青補身體,可見柏青還是沒什么精神,經(jīng)常坐在窗前發(fā)呆,也不說出去轉(zhuǎn)轉(zhuǎn),這與之前活潑開朗的女兒簡直相去甚遠,便趕緊將這情況告訴吳振樸。
“我瞧女兒這樣,別不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我也問過她,可是她又不愿說?!?p> 吳振仆聽妻子如是說,也擔心起女兒,可是他也了解自家女兒,既然她不愿說,那任誰去她也不會說半個字的。
“要不這樣,明日****去高家走一趟,將姝嫚叫來陪陪她,她們二人從小就要好,順帶也讓姝嫚開解開解青兒?!壁w氏答應(yīng)了。
第二日,便趕去高家,高姝嫚見是趙氏來了,便趕忙迎了進來。
“伯母,您今天怎么有空過來,莫不是青兒有什么消息了?”
“哎,姝嫚啊,伯母這次來正是要給你說青兒的事?!?p> 見趙氏一臉愁容,高姝嫚也心急道,“青兒怎么了?是不是在軍營出什么事了?”
“她前幾日就從軍營回來了,說是傷風感冒,所以向上面告了假,提前回來了??墒沁@回來多日了,病也好了,這人卻打不起精神,整天恍恍惚惚的,問她她又什么都不肯說?!壁w氏說到此,又唉聲嘆氣了好半天。
“伯母,你且放寬心,說不定青兒這回只是病著了,再過幾天就會好了。”高姝嫚輕聲安慰趙氏。
“姝嫚啊,我這次來就是想請你沒事就到我們家坐坐,陪陪青兒,也開導(dǎo)開導(dǎo)她?!?p> “伯母,這是應(yīng)當?shù)?,我這就隨你去瞧瞧她?!闭f著二人便起身來到吳宅。
柏青今日拿了本書來到花園,坐在搖椅上,把書攤開放著,書中的每個字都認識,卻一句話都看不懂,遂又想起了軍營的事,凝視著前方發(fā)呆。
高姝嫚此時來到花園,見她正如伯母所言那樣,魂不守舍的,便想逗逗她。趁柏青不注意,繞到她身后,見那書隨風翻動地都不成樣子了,柏青也沒意識到,遂驚她一驚。
“嚇!”
柏青正在想事情,沒得被她這么一驚,魂都嚇散了,忙拍著胸脯看向來人,見是高姝嫚,又埋怨道,“姝嫚!”
姝嫚見她翹起了嘴巴,遂討?zhàn)埖溃昂昧撕昧?,不生氣了,我的錯!我也是想逗你玩玩嘛!”
柏青也沒真要怪她的意思,拉起她在旁邊的石凳上坐下,“你今天怎么來了?”
“還說呢,你回來這么久了也不通知我一聲,今天要不是伯母她…”
高姝嫚這才意識到自己話說的多了,及時打住,可也來不及了,柏青心思多玲瓏,立時就猜到應(yīng)是母親擔心她這么多天精神不振,遂叫來了姝嫚陪她。
“前幾天生著病,也不好叫你過來,現(xiàn)下我也快好了,你來我很開心?!卑厍嗬斫馑齻兊暮靡?,也沒點破。
高姝嫚拉起柏青的手,頗有長姐架勢地說,“青兒,有些事過去就過去了,別再糾結(jié)于那些過往了,日子要向前看吶!”高姝嫚見柏青像是聽進去了,便繼續(xù)向下說道,“你看我,剛從學(xué)校畢業(yè)回家的那些天,我也是一肚子壯志難酬,可是時間久了看開了習慣了也就好了,日子還不是得好好過。”
柏青知道她這么開解自己確是擔心自己,感到很溫暖,“姝嫚,我知道,我會好好的,不再讓你們?yōu)槲覔牧?。?p> “那就好!你整天開開心心的,大家伙看著就都開心啦!”高姝嫚看到柏青的笑顏,覺得很欣慰。
“我這么多天沒回來,你呢,還好嗎?”
“我還不是那樣,長期處于待嫁狀態(tài)?!?p> 柏青見高姝嫚語氣輕松,已不如從前沉悶,心想她應(yīng)該是很滿意與顧然的婚約的,一想到顧然,柏青又覺得有些對不起高姝嫚,便沒再繼續(xù)問下去了。倒是高姝嫚,不明其中情況,還借柏青關(guān)心了顧然的近況。
“那個,少帥最近還好嗎?”
柏青用微笑掩住不安的神色,“少帥挺好的,你就別擔心了。”
“我哪有擔心他!”
高姝嫚神色間的嬌羞,柏青都看在眼里,她知道高姝嫚是真心喜歡顧然的,而顧然有了姝嫚這樣的愛人,也是平生所幸,兩人郎才女貌,日后必定琴瑟和諧。想到這,她松了口氣,只要姝嫚能幸福就好。
兩人聊了半天,高姝嫚見時候不早了,便告辭回去了。柏青來到廚房,見母親還在忙活做吃的給自己補身體,眼睛有些不由有些發(fā)酸,母親不知道怎么來安慰她,只能想盡辦法做這些她認為能幫助到女兒的,這就是所謂的母愛吧,總想為孩子多做些,再多做些。
趙氏一直忙著也沒注意到柏青就站在門口,柏青走過去抱住母親,趙氏以為柏青又是如往常一般來粘著她,“姝嫚呢?走了嗎?怎么沒留人家吃完飯再走?”
“她說家里還有事,便回去了?!卑厍嗾f完便不再言語,只是抱著母親,趙氏被她這樣抱著也伸展不開,遂叫來仆人繼續(xù)忙著廚房的事,自己帶著柏青去外邊聊天了。柏青想到父母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自己再不能讓他們擔心,遂放寬了心。
吳振樸到家后,就見到那母女倆有說有笑地在沙發(fā)上坐著聊天,也跟過來,“說什么呢那么開心?”
“爸爸,我們在說你呢,說你那時候是怎么追媽媽的!”
“這孩子!”不光是吳振仆夫妻倆,就是家里的仆人也被柏青逗樂了。
晚飯后,柏青正在給房里的花澆水,吳振樸走過來,“青兒,在家這么些天,若是實在悶得慌就出去走走?!?p> “嗯,知道啦,我準備明天去報社找丁麗麗。”
柏青這回提到了報社,吳振樸也就順水推舟說到,“青兒,如果想找工作的話,可以去爸爸那,爸爸給你安排,好嗎?”柏青一聽父親又想將她安排到自己公司,便不樂意了。
“爸爸,你知道我對您的產(chǎn)業(yè)不感興趣,所以啊,我才不要去你那呢!”
見她還是不愿繼承自己的產(chǎn)業(yè),吳振樸心里也急,但是沒有辦法,他總希望女兒是開心的。
“好好好,爸爸不逼你,你現(xiàn)在先在家休養(yǎng),等過段時間再說?!眳钦駱銓@個女兒,從來只有妥協(x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