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人生事，十有八九難如愿。
第二天一早，柏青醒來，便出來尋母親，看高為民的房門仍緊閉著。
“媽媽，為民還沒起來嗎？”
“為民天還未亮就起身回承平了?！?p> “哦......”
“青兒，你也別怪母親總是說你，有些事過去就隨它過去吧，無論是之前你與為民之間的，還是你與那人之間的，走到現(xiàn)在相信你也能看出來到底誰才是真正對你好的，這輩子能遇上個良人不容易，錯過了便是一生。你現(xiàn)在是我在世上唯一的牽掛，只有你找到了一個好的歸宿，母親才能夠放心啊?！?p> “媽媽，你說的我都知道，為民對我們的好我也明白，但是報恩有很多種方式啊，并不一定要以身相許才好。”
“你這丫頭！怎么什么話都敢說！以身相許那種話也能隨意說出口的？”
趙氏急紅了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柏青卻像個小貓似的厚臉皮地黏上母親。
“媽媽，我知道您關心我，可是我與為民之間是真的回不去了，我倒愿意把他當成哥哥，當成家人，唯獨不能當成愛人。而且現(xiàn)在我也不想再談這些事了，我就想好好的陪著您，我們能夠安好地度過余下的時光?！?p> “你哪能一直陪著我呢......”
趙氏也知道自己女兒的執(zhí)拗，她既然認準了一件事，就是旁人再怎么勸也不會更改的了，只能無奈嘆息。
“媽媽，我一直想問您一個問題。”
“問吧?！?p> “顧家那件事是父親做的嗎？”
雖然趙氏知道柏青遲早會問這件事的真相，可是當女兒真正問出口了，她還是不知要如何回答，正在干活的手也在此刻停了下來。
“這個問題的答案對你很重要嗎？”
“很重要，而且我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沒錯，是你父親做的，現(xiàn)在你父親也為當初的所作所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我們與顧家已經(jīng)扯平了，媽媽現(xiàn)在只希望你能好好地生活，不要再跟顧然有任何瓜葛?！?p> 柏青仿佛遭遇了晴天霹靂般，太多的情緒在體內(nèi)翻涌，到最后反倒腦袋里一片空白。
“媽媽，我想出去轉轉，熟悉熟悉陳縣周邊的環(huán)境。”柏青強打起精神對母親說到。
趙氏擔心她現(xiàn)在這樣心神不寧地出去，別說不被顧然的人認出來，光她自己在外面走，都有些力不從心，“這下我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你還是不要太拋頭露面的好，免得被人認出來?！?p> “媽媽，沒事的?！?p> 趙氏見攔她不住，只好隨她去了，畢竟有些事她早晚都該面對的。
“你路上小心些?！?p> 陳縣是承平郊外的一座小縣城，民風淳樸，家家戶戶都逐水而居，昨日來得遲都未有機會好好觀賞，現(xiàn)在漫步在這青山綠水間，炊煙裊裊處，還有幾位婦女在水邊浣洗衣物，生活簡單卻很寧靜美好，柏青看見這樣的景象頓時覺得自己能置身其中，心境都變得安寧了。
就在柏青還在想著剛剛母親跟她說的那件事的時候，突然從左側沖出來一個人，直直撞上她，兩人都沒站穩(wěn)趴在了地上，那人倒還好，只是柏青這邊帽子也掉了，頭發(fā)散落下來，墨鏡也摔不見了，柏青連忙爬起來拍干凈身上的灰，轉而怒視著始作俑者。結果這一看兩人都驚呆了。
“柏記者！”
“石頭！”
“你怎么在這！”
“你怎么在這！”
兩人這異口同聲地，鬧得都沒法正常交流了，隨即都無奈笑了笑。
“真巧，他鄉(xiāng)遇故知。”
“嘿，柏記者，正是好久不見?。 ?p> “對啊，你怎么在這？怎么沒當兵了？”
說到這，石頭頗為尷尬地撓了撓頭，“逃兵一枚，還有什么臉面說呢！”
柏青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才發(fā)現(xiàn)他雖然極力保持正常，但右腿還是能看出有些異常，剛剛他也定是走得太急，結果無意撞上了自己。
“我也是個逃兵，咱倆同病相憐，你也不必掛懷?！?p> 石頭聞言笑了笑，柏記者還是她記憶中的樣子，善良地令人有些心疼。
“我家就在陳縣，從部隊出來后就回到這邊，沒想到還能在這遇見你?！?p> “你現(xiàn)在怎么樣？翠兒呢？”
石頭沒想到柏青居然還記得他與翠兒的事，心下感動，但是提到翠兒面上卻又害羞起來。
“她也在陳縣......我們......”
見石頭臉紅起來，說話也支支吾吾地，柏青忍不住打趣起他來。
“你們......還沒成親吶！”
被柏青說道心坎里，石頭那頭就差沒能埋到土里了，“柏記者，你還笑我咧！”
“好啦好啦，不笑你了，對了，你也別叫我柏記者了，這都過去多久了，我早就不當記者啦！就叫我柏青吧！”
“嗯，那你家住哪？”
“就住在那邊，我家門口有一棵桂花樹?！?p> “我知道了，那改天我?guī)洗鋬喝ヒ娔??！?p> “好啊，歡迎！”
高為民回到家后，就見父親一臉喜色地看著他，而高姝嫚則在一旁滿腹心事的模樣，弄得他不明所以，也不想知道，向高問天打了個招呼后便要上樓，被高問天叫住了。
“你等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父親，什么事？”高為民復轉過身來看著父親。
“昨日，老督軍壽宴你去哪了？”
“軍營那邊突然有事等著我去處理，便過去了?！?p> “為民，你也別整天光想著軍營的事，自己是事情也要考慮考慮啊！”
高為民不知父親這話是什么意思，而他也從未如此關心過自己的私事，遂望向高姝嫚，希望從妹妹那獲得一些指點，可是高姝嫚也不看他，只顧盯著地面。
“我知道，沒什么別的事我先上樓了?！?p> “我話還沒說完！你這孩子越來越不把我這個父親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高為民無法，只好再次折返回來聽高問天說話。高問天難得好聲好氣地跟高為民這樣說話，他卻不領情，要不是老督軍屬意將自己的三女兒嫁給他的兒子，他才懶得跟他說這許多話。
“昨日老督軍跟我說，他有意與我們家結親?！?p> “這件事老督軍很早不就說過嘛！”
高為民又看向妹妹，以為這件事會令她很開心，沒成想父親一提及此事她的臉色更難看了。
“那是之前，現(xiàn)在老督軍看中的對象是你?！?p> “我？”
“老督軍有意撮合你與顧家的三小姐，那三小姐我也見過，人品相貌各方面都沒話說，我便替你答應了?！?p> 高為民沒想到就在他不在的時候，自己的人生大事就被這樣定了下來，心下憤怒不已。
“我不答應！”
“你說什么？”
“我說我不答應?！?p> “放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你一句不答應就了事的！這事就這么定了，容不得你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