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儀一笑,又望向兩位婢女,拱手問道:“那就是兩位姐姐?”
兩位婢女連忙搖了搖手,隨后喜上眉梢:被一名武生稱呼成“姐姐”,真是倍感臉上有光!
“咦?在場的女性沒有一個準備嫁給你的,蘇大少爺你莫非……”蘇儀一臉好奇地轉(zhuǎn)向走廊中看戲的男性賓客們,大聲問道,“諸位來客,你們可有哪位是預定今日‘嫁’給蘇大少爺?shù)模俊?p> 賓客紛紛搖頭退了一步,望向蘇元的目光甚至充斥著一份別樣的詭異。
“在場來客們沒有一個人要嫁給你,咦?蘇大少爺,你腳下有一隊螞蟻,莫非,這些螞蟻就是你的成親對象?蘇大少爺品味獨特,佩服佩服?!碧K儀一本正經(jīng)地拱手稱贊。
蘇元聞言,竟然下意識地看向腳下。只不過他腳下一干二凈,哪有螞蟻?
“你敢戲弄我?!”蘇元頓時滿臉張紅,惱羞成怒道,眼中似是要噴出怒火來。
蘇儀聳了聳肩,一臉無辜的表情。
在場賓客們瞧得蘇元這般滑稽的舉動,紛紛捧腹大笑。而吳妄更是溜回人群中煽風點火,聲討蘇元,并挑明這場喜宴的真相,眾人這才恍然大悟,理解了這場鬧劇的真相、明白了蘇元是何等卑劣之人。
蘇元為了強娶下人而殘害自己的親弟弟,他們竟然還來道賀,豈不是助紂為虐?
大部分人心中都后悔不迭,覺得自己不應該來參加這場喜宴。只有少數(shù)幾個人三緘其口,不敢公然得罪蘇家。
一時間,賓客們紛紛對蘇元面露鄙夷之色,紛紛聲稱蘇元此等卑劣行徑,簡直敗了蘇家的名聲。
面對賓客們的指責,蘇元臉色陰沉。
“那群該死的土匪,十幾個人外加三個武生,竟然還殺不死一個蘇儀!”
蘇元心中氣的直哆嗦,表面上卻冷冷警告道:“蘇儀,這里可是蘇府,可由不得你胡作非為!我先前看在眾位客人的面子上,才不想跟你多作計較,現(xiàn)在我給你一個機會,任你離去,若你還是不知好歹在這兒撒野,莫怪我不顧及往日的情面了!”
“情面?”蘇儀的微笑好似冰川一般冷厲,“你我原本就毫無情面可言,而從你打算動我的女人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已經(jīng)再無回旋余地了。我今日來此,就是為了將詩兒姐帶出蘇府,你可是要阻攔?”
蘇詩兒聽得“我的女人”四字,心中微暖,再次眼眶一紅,又向蘇儀靠了兩步,半個身子都躲在了他的身后。
“儀兒,你、你真能帶我離開?”蘇詩兒雙眸之中,有期盼之色流轉(zhuǎn)。
“詩兒姐放心,我說到做到,你就在這看好戲就行,這花不了多少時間?!碧K儀淡淡笑道。
“嗯,我相信你!”蘇詩兒點點頭。
蘇元見狀,冷笑不已。
“蘇儀,你哪來的自信?區(qū)區(qū)一介武生,連摘星閣都沒登,沒有學會一道奇謀,只不過仗著身體比常人強悍,就敢與身為將才的我叫板?我若要攔你,你走的了?”蘇元發(fā)出一聲嗤笑。
“你可以盡管試試?!碧K儀聳肩道。
“好大的口氣!”
蘇元往前一跨步,渾身軍威噴薄,蘇儀陡然感覺自己周遭的空氣好似瞬間凝結(jié),胸口仿如被千斤重物壓迫,連呼吸都加重了幾分。
“這就是將才的軍威嗎……”蘇儀心中凜然。
蘇儀作為武生,受到將才的軍威威壓尚且覺得呼吸局促、憋悶不已,那蘇詩兒只是一介弱女子,又如何能夠承受這威壓?
只見蘇詩兒緊緊攥住蘇儀的衣袖,連連輕咳;受到蘇元軍威壓迫,蘇詩兒只覺自己頭疼欲裂,但仍然咬牙強忍痛楚。
蘇儀見狀,冷哼一聲,攔到了蘇詩兒身前;同時一聲輕喝,爆發(fā)出他作為武生的渾身軍威,竟然在一瞬間將蘇元的軍威生生推回三尺,大大減輕了蘇詩兒的負擔。
蘇詩兒一臉擔憂,心中慌張不已;但瞧了瞧蘇儀平靜如常的神色之后,竟然也隨之安下了心來,默默為蘇儀加油打氣。
“咦?”
蘇元見到蘇儀的軍威竟然能和他分庭抗禮,嘴中一聲輕咦,頓感訝異。
但須臾之后,蘇元的嘴角便勾起一抹不屑的笑,認為蘇儀只不過是在強撐而已,更何況,這軍威并不是他的全力爆發(fā)。
正當蘇元準備進一步對蘇儀進行軍威壓迫、雙方劍拔弩張之時,一名雍容華貴、身著錦羅玉衣的貴婦人在一眾家丁女婢的簇擁下,從正堂處走入了后院。
那貴婦人一看蘇儀,立刻尖聲罵道:“哎喲,原來是你這小雜種!你來蘇家干什么來了?我還聽說你打了我家下人,反了天了你!”
蘇儀轉(zhuǎn)頭一看那貴婦人、倒不如說是潑婦的臉孔,一眼便認出來這位蘇家大夫人,頓時心生厭惡。
就是這個可惡的女人,害死蘇儀的生母,又將蘇儀逐出了正院,讓他平白忍受了十年煎熬;也正是這個很毒的女人,伙同蘇元雇兇殺害蘇儀,還想要將蘇詩兒從蘇儀身邊奪走,為蘇元的個人欲望想要耽誤她的一生。
這十年以來,她面對蘇儀時從來沒有改過她傲慢的態(tài)度、以及對蘇儀“小雜種”的蔑稱。
心里寒意涌動,但蘇儀表面仍然做足了禮儀,作揖問候道:“大夫人午安,今日我來是為了……”
“我跟你說話了嗎?就憑你這下賤的雜種,也配跟我說話?”大夫人冷哼。
蘇儀雙眸微瞇,眼中有一縷寒芒閃過。
大夫人又轉(zhuǎn)向蘇元,問道:“我兒,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何客人都不見了?為何這小雜種要將我蘇家鬧的這般狼藉?”
蘇元也收斂了自己的軍威,向大夫人問了聲午安,隨后轉(zhuǎn)頭看向蘇儀,面色不快。
“娘,這蘇儀想要強行從我們蘇家搶人,把蘇詩兒給帶走,我正準備教訓一下他?!碧K元冷笑道。
大夫人一聽,頓時暴跳如雷。
“好?。∥揖椭滥氵@小雜種今天回來肯定沒安好心!”大夫人指著蘇儀的鼻子怒罵道,“這蘇詩兒可是我蘇府的下人,乃是我蘇家簽了賣身契買下的丫鬟,也是你敢搶的?噢,我明白了,你只是想把我蘇家的喜宴給攪黃吧?告訴你,你辦不到,我想要蘇詩兒嫁給誰,她就必須要嫁給誰!”
聞言,蘇詩兒面色戚戚、眼有悲色。
賓客們紛紛嘆息搖頭,大夫人說的沒錯,蘇詩兒簽了賣身契,整個人連命都是蘇家的,必須聽從蘇家的任何安排。
蘇元可惡就可惡在他仗著蘇家大公子的身份,不僅想要強娶蘇詩兒,而且還想要加害同父異母的兄弟蘇儀。
蘇儀微微轉(zhuǎn)頭,眼角余光瞥見蘇詩兒凄然的臉色,想起她對自己的十年恩情,心志越發(fā)堅定。
“從今天開始,詩兒姐就不再是蘇家的下人了?!碧K儀面色平靜道。
“這事兒可由不得你決定?!贝蠓蛉溯p蔑地揚起頭,又望向蘇詩兒,命令道,“詩兒,過來!趕緊化個妝準備晚上來拜天地,過了今晚,你就是我蘇家的兒媳婦了,哪個丫鬟能有你這樣的福氣。”
蘇詩兒雙眸閃過一縷倔強的神色,連連搖頭,躲在了蘇儀的身后。
大夫人眸中有一絲寒芒閃過,冷聲道:“詩兒,這請?zhí)及l(fā)出去、喜宴都擺到一半了,全村人都已經(jīng)知道我蘇家今日要辦喜事,要是新娘子突然被擄走……哼,我蘇家的面子可不能丟,你果真不過來?”
還沒等蘇儀回話,吳妄直接起哄道:“兀你這潑婦,別想當然地把你的想法硬套在其他人身上,你覺得餿飯很香,別人可不會這么覺得。此外,下人也是人,也應該受到尊重,你這般不把下人的尊嚴當回事,別說是我嫂子,偌大的蘇家,有幾個下人對你服氣的?學學我吳家,對待下人簡直就跟自家人一樣,再瞧瞧你們蘇家的嘴臉,簡直是豪門中的敗類!我真的對跟你們呆在同一個村子里面感到羞恥!”
那蘇元和大夫人齊齊浮出一抹慍色,后者更是抬眼掃視在場的所有下人,嚇得他們連忙低下頭去,大氣都不敢喘。
蘇儀面色冷漠,說道:“大夫人,你若是要錢,我以后會雙手奉上;要臉面,我以后也會給足蘇家臉面。詩兒姐我是肯定要帶走的,最后問你一句:你同不同意?”
蘇儀這最后通牒一般的口氣惹惱了大夫人,讓她頓感受到了極大的羞辱。
“你以為你是誰!敢這般對我說話?!”大夫人尖聲厲色罵道,“你只不過是一個賤女人生下來的雜種,我蘇家的人也是你帶的走的?!”
大夫人氣的胸口起伏、緩了一口氣才說道:“告訴你,我?guī)啄昵熬蛻岩赡琴v女人為妾不貞,跟外面的野男人私通,所以才生下了你這個野種!我蘇家可丟不起這人,你已經(jīng)在昨日被蘇家除名了,這府內(nèi)的事務可由不得外人插手!給我滾出蘇家!”
聽見大夫人這般口不擇言地侮辱蘇儀的生母楊夫人,蘇詩兒俏臉浮起慍怒之色,蘇儀更是面若覆霜。
有幾名賓客義憤填膺,再也忍受不了這一對蘇家兒娘的囂張跋扈。
“人死為大,就算她大夫人再怎么恨楊夫人,也不能去這般抹黑她的貞潔名聲。”一個了解內(nèi)情的陵亭村老者搖頭道。
“這蘇家的人品可見一斑,我竟然還遠道而來與他們攀關系,真覺得羞恥透頂!”一個收到請?zhí)耐獾厝似沧斓馈?p> “這蘇儀的耐心可真夠好的,要我被他們這樣百般辱罵,怕是早就抄起家伙……”
“噓!你沒看那蘇元是一名將才嗎?蘇儀只是武生,真要動起手來只會吃虧,所以才不得不選擇和談?!?p> 其中一人面色憂愁,說道:“是啊,蘇儀打又打不過對方,而且對方顯然也不想跟他和談。我雖然挺支持蘇儀的,但現(xiàn)在看來,他想帶走蘇詩兒怕是沒那么簡單啊?!?p> 眾人連連嘆氣。
………………
?。≒S:發(fā)完這一章,流水就回老家……不,就去準備生日晚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