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儀想著,又聽眾人議論道:
“我看這韓樂山年僅二十多歲,心神凝實就遠(yuǎn)超同輩之人,又兼有先祖指引,恐怕有機(jī)會摘到第二顆將星!”
“在場有其他更有優(yōu)勢的將門子弟嗎?”
“老朽覺得不會有,這韓樂山八成是此次登摘星閣的榜首了!”一位老者捋胡笑道。
“那可未必!”又有一名人高馬大的青年從人群中突出,向韓樂山的背影大喝道,“力拔山兮氣蓋世!我項門子弟怎能輸給韓門之后!諸位,且看我去爭這榜首之位,為我項門一展雄威!”
眾人轉(zhuǎn)眼一看,這青年跟先前的韓樂山差不多年紀(jì),但他的心神,竟然比對方還要更凝實一籌!
只見這青年抬步跨入霧靄區(qū)域之中,同樣也因寒冷襲來而渾身顫動,但他比韓樂山更快恢復(fù)了正常,惹得眾人彩聲雷動。
眾人又抬起頭看向霧墻上的地圖,“項卓”兩個金光小字浮現(xiàn),正往著正北方向的“破釜沉舟”所在的樓閣移去。
“竟然是項羽世家的子弟?”人群中有一人驚呼道。
“嘿嘿,韓門和項門的仇怨可不小,這下我們有好戲看了?!庇袀€好事者壞笑道。
“的確有好戲,這項卓的精神力比韓樂山雄厚幾分,說不定真能和后者一較高下?!?p> “這可未必,韓樂山對三道奇謀有著親和力,而項卓卻只對‘破釜沉舟’具有親和力而已,就算項卓以極少的精神力消耗摘下破釜沉舟的奇謀將星,但又如何用剩下的精神力去摘第二顆將星?”一人撇嘴道,顯然對項卓并不看好。
“也許項卓的經(jīng)驗和學(xué)識比韓樂山更高一些呢?此事不可妄加定論。”
“無論如何,這次摘星閣的榜首肯定是這兩人之中產(chǎn)生了。只不過韓、項兩家勢同水火,這韓樂山和項卓估計誰也不服誰,到最后不管誰登上榜首恐怕要掐架,嘿嘿?!庇钟幸蝗说戎春脩?。
蘇儀聽著眾人的議論,眼中有異彩閃過,想起了韓信和項羽的恩怨。
話說韓信早年學(xué)有小成,投靠反秦義軍項梁帳下,因為實力尚且低微,又沒有什么閃光點,所以在軍中默默無聞;后來項梁兵敗身死,韓信便歸屬了項羽帳下,做了一個小小的郎中。
當(dāng)時的韓信已經(jīng)熟讀兵書,學(xué)識和實力大有長進(jìn),極有戰(zhàn)略眼光,但屢次為項羽貢獻(xiàn)計謀,項羽都不予采納;韓信受不到重用,憤然去蜀中投靠了劉邦,但仍然只是擔(dān)任一個管理倉庫的小官吏而已。
這時的韓信已經(jīng)是國士,劉邦的丞相蕭何十分賞識韓信,多次向劉邦舉薦,但仍然不得劉邦的器重,韓信便連夜逃跑,打算歸附他人;蕭何聽說韓信逃走,急的不行,沒來得及向劉邦報告,就連夜追趕韓信,這才把韓信追了回來,這就是著名的典故“蕭何月下追韓信”。
而蕭何回來時,面對誤以為他逃跑、又氣又惱的劉邦,再次推薦韓信,并稱贊韓信為“國士無雙”,意思是史前史后天上天下沒有第二個比韓信更優(yōu)秀的國士;而蕭何的贊譽(yù)也在未來得到了證明,數(shù)百年以來,從沒有任何一位國士超越同期的韓信,沒有任何人敢在韓信之后自稱“國士無雙”!
蕭何勸諫劉邦,如果想要和項羽爭奪天下,就一定要誠心用大禮拜韓信為上將軍;劉邦終于聽從了丞相的建議,對韓信筑壇拜將。隨后韓信果然發(fā)揮他的軍事才能,以暗渡陳倉之計平定三秦,鑄就天命將星,又虜魏、破代、平趙、下燕、定齊,連百萬之軍,戰(zhàn)必勝,攻必取,積累了卓卓功勛,短短數(shù)年之間就由國士晉升元戎,威震天下!
韓信在定齊之戰(zhàn)中殺死了項羽帳下飛將龍且,讓項羽刮目相看,后悔當(dāng)初沒有重用韓信。于是項羽派人去游說韓信,韓信卻回答說:“我當(dāng)初侍奉項羽多年,從來不得重用;現(xiàn)在漢王拜我為上將,把他的衣服分給我穿,食物分給我吃,對我信任有加,我不會叛漢的?!?p> 最后,韓信和劉邦會師,對陣同樣百戰(zhàn)百勝的項羽,在垓下展開決戰(zhàn);韓信坐鎮(zhèn)中軍指揮,將楚軍四面包圍,逼得項羽逃至烏江自刎而死;至此以后,韓門和項門勢同水火,一直暗中較量到了這一代。
“這韓樂山和項卓的將門恩怨我也管不著,任他們對各自先祖的奇謀有著親和力,我也不需要羨慕,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爭取取得更好的成績就行?!?p> 蘇儀心中暗暗鼓勵自己,隨后不想再浪費時間,抬起腳步往霧靄中走去。
蘇儀的心神幾乎呈完全實體,極其醒目,眾人見到蘇儀一動,立刻停下了紛紛議論之聲,將他們的目光匯聚在了他的身上。
蘇儀面不改色、不徐不疾地踏入霧靄區(qū)域,只感覺一陣濕氣涌來,跟呆在普通的霧中并沒有任何區(qū)別,便馬不停蹄地往霧靄深處走去。
眾人一看,全都倒抽一口冷氣,有的人因此再次遭到冷風(fēng)的削弱,連忙捂住嘴,雙眼噙著萬般震驚之色。
“誒、誒?我沒看錯吧,這人進(jìn)入霧中,好像抖都沒抖一下,直接就往前走了?”一人揉了揉眼睛道。
“我也以為我看錯了,難道這少年完全不怕冷?”
“我莫非是在做夢?一個人的心神即使再凝實,也不可能完全感覺不到冷,他至少也得打個寒顫吧?”這人說著說著抹了一把冷汗。
“我看看他是誰……”有位青年看向地圖上的名字,頓時感覺耳旁有晴天霹靂響起,瞠目結(jié)舌道,“咦,蘇、蘇儀?!”
“蘇儀是那個傳說中的蘇十籌?!”
“錯不了,這世上哪會有第二個精神力如此雄厚的蘇儀?”一名中年人點頭道。
蘇儀的名字,早已他被選為縣試代表時,就已經(jīng)在天下仕子的耳中傳開了。
“我剛才看到蘇十籌的相貌了,果真是鳳姿龍儀、英雄少年?。 ?p> “可惜,出了這渾天盤,我們的記憶就會消失,怕是記不住蘇十籌的相貌啊,可惜!”一人惋惜搖頭。
此時,有一人反應(yīng)快,指著蘇儀的背影喊道:“蘇十籌也往暗渡陳倉樓閣的方向走去了!”
“咦?他難道要跟韓樂山一分高下?”
“應(yīng)該就是了,雖然蘇十籌先前連番取得重大成就,但畢竟還只是少年,有此爭勝之心也算正常?!币幻险呶⑿Φ?,“就是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有信心能夠爭過韓門子弟?”
“他的心神如此凝實,精神力之雄厚超出韓樂山不止一籌,自然是有信心的。”一人答道,隨后卻有微微搖頭道,“可惜我聽聞他是庶族之后,并不像將門世家那般從小受到傳承熏陶,而且對任何奇謀都沒有親和力,恐怕會在摘取第一顆將星上就耗費大部分精神力,很難摘到兩顆?!?p> “我看未必吧?”有一人撇嘴道,“蘇十籌的精神力如此雄厚,遠(yuǎn)超我等,摘取第二顆將星的機(jī)會應(yīng)該很大?!?p> “這位兄臺此言差矣,歷史上能在第一次登摘星閣就摘到兩顆將星的,哪個不是將門仕子?倒不是我小看蘇十籌,只是他年齡尚小,閱歷不足,沒有將門子弟的獨特優(yōu)勢。千載歷史早已證明寒門子弟在這方面天生不足,并非蘇十籌一人耳。”一人搖頭,十分不好看并非身為將門仕子的蘇儀。
又有一人附和道:“沒錯,歷史上優(yōu)秀的寒門仕子也不是沒有,甚至有人的天資絲毫不遜色于蘇十籌,但仍然只摘得一顆將星而已,蘇十籌恐怕也一樣?!?p> 前陣子蘇儀名聲雀噪時,早有幾個將門子弟對蘇儀不服氣,此刻聽眾人所說,盡皆得意洋洋、笑逐顏開。
“可惜啊,以蘇儀的天資,若是生在和我同樣的將門世家,怕不僅能摘得兩顆將星,甚至以后位列武成王廟也不是不可能?!?p> “嘿嘿,說的是,得虧蘇儀生在寒門,不然我等將門子弟還不得被他壓的抬不起頭來?”一人昂頭微笑道,“今日,我便要摘取二顆將星,力壓蘇儀,讓我身邊的人看清一個現(xiàn)實:即使蘇儀能一時壓過我等將門仕子,但他不是圣人,又豈能事事都壓過我等?”
眾人盡皆默然,無法反駁這些人的帶水帶漿之言。
這時,有一人打破現(xiàn)場尷尬的氣氛,說道:“就算蘇十籌只能摘到一顆將星,我覺得我也應(yīng)該去一睹他的摘星風(fēng)采;諸位,我也先行一步了!”
“我正好也要去摘暗渡陳倉的將星,就同蘇十籌一起去吧?!?p> “誒,等等我,我也去。”
“我本來是準(zhǔn)備摘別的將星的,但現(xiàn)在想想,還是去摘暗渡陳倉吧?!?p> 一時間,這片平原人頭攢動,盡皆跟著蘇儀往暗渡陳倉樓閣的方向走去。
但大部分人進(jìn)了霧中以后,皆是感到一股寒潮刺來,凍得他們瑟瑟發(fā)抖,牙關(guān)戰(zhàn)戰(zhàn)。
更有許多心神稀薄的人一看眼前的霧靄,心生畏懼,又退后了幾步。
在人海的一個角落,諸葛清抬頭望向霧墻地圖上的“蘇儀”二字,眼中恨意閃動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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