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子夜時分,曹操登上樓船,他要親自等待接見即將前來投誠的黃蓋。
許褚緊貼在曹操身邊,賈詡、劉曄、曹仁等文武都緊隨其后,大家進入船艙分頭坐下。
曹操皺了皺眉頭,問曹仁:“今天不是把所有戰(zhàn)船都釘在一起了嗎?”
“已經(jīng)都釘在一起了?!辈苋嗜鐚崊R報。
曹操就奇怪了:“剛才我在船上怎么見到許多軍士還是沒精打采的,按理說這船現(xiàn)在穩(wěn)得很,不應該還暈船這么厲害了吧?!?p> 曹仁聞言趕緊出去看一下,揪住一個站在那里腰都挺不直的軍士呵斥道:“怎么回事,難道你今天都沒吃飯嗎?”
軍士趕緊直起腰:“將軍恕罪,我、我只是身體不適,覺得渾身無力,頭很痛?!痹挍]說完,腰身又軟下去了。
曹仁剛想罵兩句,一偏頭看到旁邊有好幾個都是這個樣子,忙伸手摸了摸那名軍士的額頭,發(fā)現(xiàn)確實有些燙手啊。
再伸手摸了摸其他人,曹仁發(fā)現(xiàn)了好幾個人都病了,忙進艙內來向曹操稟報:“好像有不少軍士都病了?!?p> “不是白天暈船還沒休息好吧?”曹操沒忘記自己白天都吐了。
曹仁搖頭道:“一個個都額頭發(fā)燙渾身無力,身上有出虛汗的樣子,可能不是暈船這么簡單?!?p> “你是說有不少人都這樣?快,傳醫(yī)師來問話?!辈懿傧肫疬@幾十年來不少地方鬧瘟疫,不會讓我倒霉遇上了吧?
醫(yī)師跑過來向曹操稟告:“丞相,軍中早兩天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有一些人身體不適,卑職和其他醫(yī)師已經(jīng)給他們配藥治療了?!?p> “可是,剛才子孝對我說就在這艘船上都有好幾個軍士病了,你倒底是怎么治的!”曹操很生氣。
醫(yī)師跪著不敢抬頭:“早兩天患病人數(shù)并不多,我們給下藥以后也差不多好了,只是今天晚上突然一下子又有許多軍士出現(xiàn)癥狀,還沒來得及向丞相稟報?!?p> “不會是瘟疫吧?”曹操擔心一傳染起來就麻煩了。
醫(yī)師忙回道:“一下子這么多人出現(xiàn)癥狀,那肯定這病是會傳染的,還望丞相早些采取措施,這么多病人,我只怕軍中藥品不夠用啊。”
“快快快,快讓各軍清點一下,到底有多少人感染疾病了。子孝,趕緊把外面那些軍士全換了?!辈懿倜艘幌伦约旱念~頭,心想這今天都吐了,不會是已經(jīng)感染上了吧?難怪白天看到那么多人趴在船邊吐,原來那時就已經(jīng)開始爆發(fā)了。
眾文武也一個個趕緊摸摸額頭晃晃腦袋:“哎呀,我也有些頭暈,得趕緊吃點藥才行。”
“得趕緊先讓醫(yī)師給我們大家都瞧瞧啊,要是在我們中間有人染上了,以后就不能在一起議事了啊,我們染病不要緊,萬一害得丞相也染上了,那可是罪該萬死?。 ?p> “閉嘴!”曹操怒了,這不是純粹要擾亂軍心嗎,趕緊讓曹仁追上醫(yī)師,讓他們不要到處宣揚已經(jīng)有多人得病,只說是暈船,把病人都集中到一處去治療。
可這哪里能瞞得住眾人呢,瘟疫的傳聞已經(jīng)以比瘟疫不知快了多少倍的速度立即在軍中傳開了,眾軍士都恐慌不已,沒病的都要被嚇出病來。
曹操自己都還處于驚慌之中,讓醫(yī)師好好檢查一番確定認無礙后,稍稍舒了一口氣,正在此時,傳來黃蓋已經(jīng)領軍前來投降的消息。
“大家一起隨我到船頂去看看?!辈懿僬孟胱尨蠹曳址稚?,不要被瘟疫給嚇倒了。
遠處江面上駛來幾十艘快船,船上燈火通明,鑼鼓齊鳴,隱隱能聽到船上的人都在齊聲高呼:“投降了,我們來投降啦!”似乎爭著向曹操證明,他們不是奉命來夜襲的,而是夜奔來的。
曹操松口氣,對眾人道:“大家看看,天助我軍也,孫權不識時務,待我消滅劉備,下一個就要滅他?!?p> 賈詡和劉曄看著來船開得好快啊,又提醒曹操道:“現(xiàn)在正是東北風往我們這邊吹,要是曹蓋萬一是假降,卻順風放火,那可就麻煩了?!?p> 曹操也想起來了,趕緊命令放下快船前去檢查,卻又對二人道:“既然是順風而來,快一點也是應該的嘛?!彼M@是個好消息能振奮一下軍心。
黃蓋的船隊早就掛了滿帆調好了角度,借著猛烈的東北風呼嘯而至,曹軍的幾艘攔截船還沒到達,他們就已經(jīng)點燃船上引火物,紛紛跳上系在船后的小舟迅速撤離了。
幾十艘火船迅速接近曹操的船隊,在大風的幫助下,一瞬間就把曹軍船只給引燃了。
一時間火光沖天,一艘接一艘的曹軍戰(zhàn)船著火熊熊燃燒起來,甚至把曹軍立在岸上的營寨都給燒起來了。
曹操驚恐萬狀逃到岸上,拼命呼喚眾軍:“快救火!快把船隊都散開!”
而遠處,周瑜率領水軍看到火起,已經(jīng)擂響戰(zhàn)鼓,千船齊發(fā),趕著要來趁火打劫了。
在長江南岸邊,早已潛伏在草叢中的關羽軍士看到火起,也立刻點燃身邊的三個火堆,以兩三里一傳迅速把消息傳遞給了上游的關羽和葛良。
早就等得心焦的葛良看到信號傳來,趕緊大呼:“關將軍,周瑜已經(jīng)放火了,我們也該上了!”
關羽的丹鳳眼也早就睜大了,一聲令下:“擂鼓出擊!”
眾將士齊聲高呼:“殺啊!”眾水手奮力劃漿──咱不順風咱順水,劃起船來也輕松。
曹軍前鋒船上的將士剛才還沉浸在瘟疫的恐慌之中,又驚聞后隊遭到江東水軍火攻,本就處于一片驚慌之中,忽然又看到前面關羽軍沖殺過來,哪里還有心思抵抗,一個個爭先恐后棄船要逃到岸上去,不少人都被擠得掉在江里,這黑夜浪急的,沒折騰多久就淹死了。
荊州水軍按照葛良的吩咐,也不急著上船去追殺曹兵,而是從江心一路開過去,嘴里拼命喊殺擾亂敵軍,手里長弓怒射往曹船上放火箭──主要是燒船!
曹軍后方的戰(zhàn)船被燒了幾百艘,好在上游的船只及時去掉了鐵鏈和木板,迅速分散脫離,終于躲過被連環(huán)燒毀的命運;曹軍岸上營寨迅速割離和船隊的聯(lián)系,經(jīng)過眾軍的奮力撲救,終于也把岸上的火給滅了。
曹操命令軍士往江中放箭,阻擊周瑜軍登岸攻擊,突然又得到上游也遭到關羽軍攻擊的消息,氣得直翻白眼,抽出劍來狂喊:“出擊!我們也往他們的船上射箭!投火把!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