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簡單跟門內師兄弟告別,季世便再次下山。
下山后,季世直接去往了天南城。只是在進入天南城后,季世明顯感覺到這里的氣氛有些肅穆,蕭條,而城里的街道上,也是人煙稀少,季世不知道發(fā)生了事情,便先行來到羅天門,他打算先領取個合適的任務再說。
“長期任務,剿滅叛軍,每殺一人獎勵白銀三十兩?!?p> “長期任務,大量村落據(jù)探查存在邪教傳播現(xiàn)象,若是能擊殺邪教人員,每一人獎勵白銀二百兩?!?p> “碎林鎮(zhèn)西南方發(fā)現(xiàn)妖邪蹤跡,探明妖邪蹤跡者,獎勵白銀三百兩,擊殺妖邪者,獎勵白銀五千兩?!?p> ……
季世一一看下去,卻發(fā)現(xiàn)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許多任務似乎已經(jīng)發(fā)布了很長時間。卻都沒有修行者去接,而羅天門本身似乎也沒有處理,只是簡單的將任務羅列在這兒,便再也不管不問。
不過很快,季世便打消了心頭的疑惑。
在羅天門對面便是一茶館,此時正傳來一陣吵鬧聲。
“什么,風臺州也發(fā)生了叛亂,當真嗎?”一名藍衣漢子道
“怎么不當真,我有一個遠方親戚就在風臺州,據(jù)說那里連年災荒,百姓都餓死了不少,沒飯吃了還不反么?”在他對面,另一扎著辮子的漢子將一只腿搭在凳子上,一邊眉飛色舞的說道。
“別這么大聲,說這些干嘛,忘了對面是哪里了?!?p> “聽到了又怎么樣,按照我看!咱們這天南城也就背靠這十萬大山,否則就按照這幾年的收成,怕是早就反了?!?p> “反,是誰想要謀反?!”
一聲爆喝自不遠處的街道傳來,只見得三五名捕快打扮的漢子迅速來到茶館前,并將左側兩名青年漢子團團圍住,“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造謠生非,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走,跟我回衙門堂趟。”
“幾位大人,別,別這樣。剛剛是我兄弟不懂事,別和他一番計較?!闭f著,那藍衣漢子一邊起身偷偷地往幾名捕快手里塞錢,另一邊給自家兄弟遞眼色。
那扎辮子的漢子也只是嘴上逞威風,此時見到幾名捕快真要拿他,連忙猛的扇起自己嘴巴子來,“幾位大人,都是小人口無遮攔,都是小人的錯,是小人不懂規(guī)矩,大人千萬大人有大量,別和小的一般見識啊!”
幾名捕快暗暗收了錢,墊了墊分量,似乎還算滿意,便假模假樣的訓斥道,“以后記得嘴上帶個把門的,否則下次可就沒這么好說話了?!?p> “是,是,幾位大人教訓的是,小人記下了?!?p> 幾名捕快這才離去,而那扎辮子的漢子此時全身卻都已經(jīng)濕透,當下再也顧不得多說什么,在藍衣漢子的拉扯下迅速離去。
季世靜靜的將這一幕看在眼里,才知道附近的城鎮(zhèn)竟然爆發(fā)了叛亂。這對于一個王朝來說,可是極大地不穩(wěn)定因素,難怪這些任務掛在這里一直沒有處理,怕是羅天門的人都被調去鎮(zhèn)壓叛亂了,這也從側面反映這次的叛亂怕是非同小可。
季世再度看了下,便領取了第二個長期任務。
數(shù)年前,他曾經(jīng)在尋找明玉花的過程中,遇到一個奇怪的村莊。那個村莊便是有著一種邪教,那邪教能夠控制人的精神,漸漸吸食人的精氣,與邪魔的手段非常類似。因此,此次再度看到邪教傳播,季世當下聯(lián)想起來。而且他知道五年前,有一域外邪魔從天而降,據(jù)說這邪魔被三大高人聯(lián)手重創(chuàng),正是需要大量精氣來恢復,這之間難說不會有什么牽連。
無論是因為自家鄉(xiāng)村因為這邪魔覆滅,還是這邪魔那讓人深感可怖的手段,季世的心中對這些邪魔極為憎恨。
在接過任務后,季世便按照任務上所標記的地點,立刻動身前往。
只是一路上,季世看著下方不斷掠過去的大地,卻是心頭震撼。原本應該是綠油油一片莊稼的田地,此刻卻是光禿禿的一片,而地上的裂紋便猶如蜘蛛網(wǎng)般交錯遍布,道路兩旁的樹木大范圍枯死。仔細一看,才知道是被饑餓的人群扒光了樹皮,更讓得季世心頭顫抖的是,一具具白骨倒在道路上,只是這么粗略看去,便不下數(shù)千具,還有著部分勉強有生機的人,都躲在了大山里,挖野菜,啃樹皮,但凡是能吃的,絕不放過。
只是大山深處兇獸縱橫,甚至不時間還有個別妖物出來行兇,讓得大山中的人群數(shù)量不斷銳減。
看著,看著,季世卻是心頭悲涼。
他不知道別的地方如何,如果這種可怕的災荒在全國蔓延開來,何止是叛亂啊,簡直是王朝末日??!
不斷往前飛行,季世終于看到了人群。
卻是衣衫襤褸,因為饑餓想要逃到別處的流浪隊伍。只是季世往四周看了看,方圓數(shù)十里怕是都沒有任何能吃的東西,這群人早已沒有了任何糧食,怕是不等找到吃的,便會硬生生餓死在半路上,而就在這時,一陣震耳欲聾的馬蹄聲自遠處響起。
伴隨著漫天灰塵,竟是一群起義軍來到這群流浪隊伍前。
“昏君當位,官官勾結,魚肉百姓,殘害鄉(xiāng)里,致我等與這水深火熱之中,不反,是死,反,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諸位何不跟我等拼死一搏?!”
在起義軍前,一身形修長的軟甲男子大聲斥責,而下面眾多難民蠢蠢欲動,不過短短片刻,這近千難民便拿起長槍,大刀,化作了起義軍的一部分,伴隨著漫天灰塵,消失在茫茫干黃的大地上。
這短暫的一幕看著季世無語凝滯,只覺得心頭異常沉重。
良久,他嘆息一聲,再度向此行的目的地趕去。
這是一位于大山深處的村落,村子規(guī)模不是很大,粗略看去大概有百十戶,季世緩緩降落在離村落不遠處,微微猶豫下,還是施展秘法隱匿起來,繼而走進了這村落之中。
與五年前的那個村落有些相像,此刻村落顯得有些死寂。季世慢慢的走在村落的小道上,停留在一家住戶前,一陣咳咳聲自房間內傳出,季世透過窗戶看著看向房屋內,卻發(fā)現(xiàn)幾乎與五年前那處村莊內的景象如出一。,一個年近半百的瘦弱漢子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其神情卻是一副極其享受的惡心模樣,于此同時,其身體內的精氣在漸漸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所汲取。
而在床下,卻是一個餓的皮包骨頭的小丫頭。小丫頭此時正將一堆綠油油的野菜放在盆里清洗著,偶爾看一眼床上的瘦弱漢子,卻是七分畏懼,三分憎恨,她費盡的洗著野菜,眼中漸漸有著淚水滑落,真是聞者傷心,看者落淚。
季世心頭嘆了口氣,又去看了七八戶,卻發(fā)現(xiàn)大部分都如那瘦弱漢子般,季世沒有停下,兜兜轉轉將整個村落走了一圈,最后在村落中央一幢相對而言比較規(guī)整的房屋前停下。這處房子的主人是村里少數(shù)還沒有被邪教所侵害的人。
他來到房屋前的小院中,看著那拿著一個煙袋,不知道在抽些什么的老人。
老人看起來已經(jīng)快要七十歲,干黃的面龐,略顯佝僂的身體,只是那雙雖然滄桑卻依舊暗含溫暖的眸子,讓得季世清楚,眼前的老者還是一個正常的人。
老人就這樣坐在門前的石臺上,吧嗒吧嗒的抽著,一雙眸子看著遠處的天際,神情哀傷中隱含著幾分絕望。
“爺爺,爺爺?!?p> 就在這時,一道脆生生的喊聲自屋內傳來,一扎著羊角辮的五六歲小女孩自屋內跑出。
“爺爺,你看我扎的怎么樣,像吧?!毙∨⑹掷锬弥靡环N特殊的草編織而成的花朵,帶著幾分純真笑意呼喊道。
“呦呵,像,真像?!?p> 老人在看到小女孩后一掃剛剛的陰郁,慈祥的笑道,“小田真是長了一雙巧手,扎的可比爺爺好多了?!?p> “是嗎,那我還要再多扎幾個?!?p> 小女孩嘟囔著,又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屋子內,而老者此時卻是長長的舒了口氣,掙扎著要從地面上站起來。不過或許是他年紀太大,也或許是近期勞心過度,一下子沒能站穩(wěn),竟然像是要摔倒,站在一旁的季世連忙一拂手掌,老者只感覺一陣微風,原本要倒下去的身體竟然被這股到微風給扶了起來。
老者有些激動的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天上,卻是什么也沒能發(fā)現(xiàn),不死心的他再度來到屋內,看著那一直沒有斷過香火的三清雕像,卻是依舊沒有任何異樣。
老者一時間有些迷茫。
他懷疑是自己的錯覺,可是當他再度轉身,卻是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小院內多了一道人影。
“哎呀,真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