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通摟著陳若師狂奔二十余里,往身后望去,還能瞧見追兵身影,約莫有兩三里遠,登時不敢大意,仍是發(fā)足疾奔。
陳若師忽道:“張大哥,你把我放下,自己逃命去吧!”
張文通道:“陳姑娘說的是哪里話,我張文通不決是那種丟下朋友不管的人!”
陳若師急道:“你快把我放下吧!我不想連累你!”
張文通道:“陳姑娘,如今情況危急,我若把你一人放在這里,你會被那群官兵抓走。到那時,一頓毒打自然是免不了,我不愿你受苦!”
陳若師柳眉微蹙,嗔道:“我受不受苦,與你無半點干系,你快放下我!”
張文通見她生氣,不與爭辯,仍是摟著她往前疾奔。陳若師又喊了幾聲快放下,張文通毫不理會。她忽地氣上心頭,摑了張文通一巴掌,喝道:“快放下,我真的生氣了!”
張文通受了這巴掌,心里生些怨氣,自己好心救她,反被她摑了一掌,便起了倔勁,心道:你讓我放,我偏不放。故意摟得陳若師更緊。
陳若師氣的連捶張文通胸口,低泣道:“讓你放下我,為何不放!這樣會害了你?!?p> 胸口受捶這幾下,無意間捶到張文通的膻中穴,令他真氣岔漏,頓感胸口煩悶,甚是難受。張文通強忍不說,兀自奔走數(shù)十步,胸口愈發(fā)的疼痛,驀地眼前一黑,跌倒在地。張文通急捂胸口,咬牙切齒,面色痛苦。陳若師見狀,急問道:“你怎么了?我是不是又……”
張文通知道陳若師有意攬責,連忙搖手,微聲道:“不是!”
陳若師低泣道:“你還是快點走吧,不要管我了!”
張文通微聲道:“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言畢,盤腿而坐,調(diào)勻自己的氣息。
陳若師見他因為自己受傷,痛苦道:“你為何這么倔呢?”陳若師自小鮮有接觸異性,自然不知張文通此為是因喜歡她。
陳若師忽地將心一橫,冷道:“既然你不走,那我走。你就留在此處吧!”
“想走?我倒看看你能否逃出我的手掌心?”一個聲音從陳若師背后傳來。陳若師回頭一望,原來是歸虎追來。歸虎輕功遠遜于張文通,但張文通抱著陳若師,腳步未比歸虎快多少,歸虎因此追上二人。
陳若師不免心慌,但強作鎮(zhèn)定,喝道:“本姑娘想走就走,你還能攔的住?”
歸虎笑道:“那你就看看我到底能否攔得?。 闭f罷,揮拳打向陳若師的右肩。歸虎此舉是有意欺她右肩受傷,活動不便。
陳若師連忙退后數(shù)步,使出了一招“落英繽紛”,雙掌虛實相錯,幻影疊起。歸虎一時難辨虛實,不敢強攻,霍霍數(shù)拳,只守不攻,以窺虛實。數(shù)招過后,陳若師由于肩傷,掌法無法使快,逐漸變慢,雙掌虛實難以把握,本是虛招,由于使得慢,便成了實招。陳若師立時露出幾個破綻,歸虎趁機使了一招“渾水摸魚”,亂拳頻出。陳若師一時難以招架,險象叢生,忽地雙肩各中一拳,頓感雙肩無力,難以出掌。
歸虎冷笑道:“知道大爺?shù)膮柡α税?!我看你還有何本事!”
陳若師道:“狗賊,讓你看看本姑娘的旋風掃葉腿!”話音剛落,一足支地,另一足連環(huán)橫掃數(shù)圈。歸虎眼尖,立刻往后一躍。陳若師的支地足輕點地面,縱身躍起,另一足仍是連環(huán)橫掃數(shù)圈,緊跟著歸虎。
歸虎心中一凜,暗道:想不到這臭娘們,竟有如此腿法。我得避她一避。
歸虎連閃數(shù)招,退到一大柳樹旁。陳若師不知其中有詐,竟也追過去。歸虎繞著柳樹連避數(shù)招。陳若師因擔心腿踢到柳樹,便將此招使慢些。歸虎大喜,倏地回身,使出“拳打鄭屠”,卯足全身力氣,霍霍三拳打向陳若師。陳若師猝不及防,大腿小腿紛紛中招。小腿間忽傳來一股鉆心之痛,陳若師暗叫不好,忽地立足不穩(wěn),跌倒在地。
歸虎冷道:“臭娘們,你現(xiàn)在腿骨也被我打斷了。我看你怎么逃?現(xiàn)在受死吧!”說罷,又使一招“拳打鄭屠”,拳過之處,石飛塵起。陳若師已是無力反抗,挺身受死。忽有一人影閃到她身前,硬接了這一招。
陳若師定睛一瞧,那人便是張文通。張文通調(diào)勻真氣順暢后,恰好瞧見歸虎正揮拳打向陳若師,不容細想,縱身躍至陳若師的身前,使出了“三餐而反”,頭兩招化解歸虎凌厲攻勢,后一招轉(zhuǎn)守為攻,雙掌擊中歸虎雙肋。歸虎被震退數(shù)步。
陳若師見張文通已無大礙,面露喜色,道:“張大哥,你好了!”
張文通嗯了一聲,又道:“陳姑娘,你快走吧,這里有我來應付就行了!”
陳若師假嗔道:“你是我什么人,你叫我走,我就走呀。今日我就偏不走!”
張文通急道:“陳姑娘不要再置氣!此地不宜久留。過不多久,這人的援兵就到了。到時候想走真的就走不了。”
陳若師道:“那你走吧。此事因我而起,沒必要把你拉扯進來?!?p> 張文通雙眉緊鎖,道:“陳姑娘!你怎么就……”
歸虎在旁聽的有些不耐煩,搶道:“好了!你二人若是要打情罵俏,就去被窩里打罵,莫要在這里聒噪!現(xiàn)在大爺我不會放走你們?nèi)魏我粋€!”
張文通瞧向歸虎,正色道:“依你的功力,未必能打的贏我。看招!”說罷,使出“流金焦土”,左掌疊于右掌之上,兩掌掌力匯于一掌,頗有震山之威。
歸虎忽感掌風迎面撲來,面部肌肉不停鼓動,暗道:這小子功力不弱,但老子也不差。我倒想見識一下,是你這掌厲害,還是我的“驚天動地”厲害。
歸虎伸直右掌,待距張文通右掌十寸時,忽地換掌為拳,掌拳相交。張文通頓感勞宮穴處隱隱作痛,思道:看來我小覷了這漢子。若是與他比拼內(nèi)力,恐一時難以分出高下。等他的援兵來了,那我和陳姑娘定然會被他們所擒。倒不如用“背若泰山”,破了他這一招,讓他知難而退。
張文通先使了一招“垂天之云”。歸虎忽覺對方體內(nèi)竟無一絲真氣,自己拳力似打在浮云之上,空空如也。他又瞧張文通面色無異,大吃一驚,暗道:若這小子果真沒有內(nèi)功,我這一拳早已讓他見了閻王??伤F(xiàn)在血氣充盈,不像被我內(nèi)力震傷。這小子的內(nèi)功太怪了!想罷,又多使出三分力,想震碎張文通的內(nèi)臟。
張文通見對方已入彀中,突然又使了一招“背若泰山”。這招是乘敵我雙方比拼內(nèi)力之際,將對方的內(nèi)力的移轉(zhuǎn)地下,令敵人誤以為自己內(nèi)力被我方吸去。
俄而,歸虎忽覺自己內(nèi)力急泄而出,不斷涌入張文通體內(nèi),頓時驚恐萬分,暗道:不好,這小子居然會吸人內(nèi)力!
歸虎急忙收減幾分內(nèi)力,往后撤躍。張文通趁機使出“水擊千里”,內(nèi)力匯于掌心,一擊而出。歸虎匆忙舉拳招架,一時真氣難聚,抵過半掌,余下掌力將他震退十數(shù)步,連咳數(shù)聲。
歸虎連忙調(diào)勻氣息,側(cè)視張文通,尋思道:這小子功夫深不可測。我現(xiàn)在不宜與他交手,還是拖到大哥三弟前來,再與他打斗。
而張文通想著速戰(zhàn)速決,又連忙使出“乘風御龍”,擬要取了歸虎性命。卻聽到馬嘶人叫,望見不遠處飛沙滾滾。歸虎哈哈大笑道:“大哥三弟到了,看你們這回還往哪兒逃?”
張文通趕緊扶起陳若師,要與她一齊逃走。陳若師發(fā)了倔勁,執(zhí)意不肯走,反勸張文通快逃。張文通不肯拋棄陳若師,也是駐足不前,未挪半步。
俄而,一隊官兵趕到,圍住文若二人。這伙人馬有二三十人,為首的是上官龍和獨孤赤。上官龍和獨孤赤剛到此處,歸虎便指著文若二人,急道:“大哥三弟,這二人便是那晚行刺大人和打傷四弟的刺客。”。
上官龍瞧了文若二人的容貌,乃是七旬公婆,并非那晚少年少女,疑道:“二弟,瞧這二人容貌,不像那晚刺客???”
歸虎道:“大哥,這二人易容化裝了,并非本來模樣!”
獨孤赤又問道:“二哥,你既然知道這二人是刺客,為何不擒拿?”
歸虎道:“三弟,那男的武功深不可測。剛才我與他對招。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怪招,差點吸走我內(nèi)力。慌張之際,他將我打傷!”
上官龍哦了一聲,驚道:“想不到這廝的武功這么高!怪不得咱們四弟被他傷成那樣。三弟,你我二人須合力擒住這廝,好為二弟、四弟報仇!”獨孤赤連忙道好,二人倏地拍馬而起。
上官龍躍起之際,使出“泥沙俱下”,掌風直逼張文通的面門。張文通見他掌風急厲,不敢硬接,便使出“風積不厚”,雙掌頓起陰柔掌風,將上官龍的掌風籠罩在自己掌風之下。獨孤赤拔劍刺向張文通的咽喉。張文通大驚,無法抽出一掌,抵抗此劍,暗叫不好!
陳若師也默默替張文通著急,忽而,她見地上石子,計從心來,便從地上拾起幾粒石子,使了一個彈指神通的法子,一粒打向上官龍的右掌,一粒打向獨孤赤的劍尖。由于陳若師雙肩受傷,指力大減,準頭也失。本想打在上官龍的右掌的石子卻打在上官龍的撓骨。上官龍右掌微側(cè),掌力減了稍許。張文通立即使出十成功力的“乘風御龍”。霎時間,上官龍便感張文通的掌風已逼面門,無暇接掌,側(cè)翻著地。
那粒本打在獨孤赤的劍尖的石子卻只是輕碰獨孤赤的長劍,長劍微晃。張文通立即腳下生風,使了“逍遙仙游”,避過這一劍,又向獨孤赤急趨數(shù)步,使了一招“大翼無力”,急點了獨孤赤右腕幾處穴道。獨孤赤忽感右手無力,長劍滑落。
眨眼間,張文通連破上官龍和獨孤赤的殺招。上官、獨孤無不大駭,各稱歸虎所言不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