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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山遺篇

第一百二十八章 陸嬸

崖山遺篇 東楚少帥 3293 2019-03-03 19:37:08

  張文通萬沒有想到眼前這人竟是陸秀夫的遺孀,驚得目瞪口呆,道:“大嬸,您…您…您果是陸丞相的夫人。這不可能,聽聞陸丞相一家當年都已葬身崖山……您怎么會是?”

  周梓琦回想起當年崖山之事,歷歷在目,不禁長嘆一口氣,道:“此事說來話長。當年崖山被破之時,先夫帶著我退之崖山頂,不欲被俘,想以死明志。我知他心意,便先他一步跳海自盡。也是我命不該絕,我被懸崖上一棵樹扯住,使我沒有墜海身亡。那樹邊上有一個洞口,我便爬到那洞中,發(fā)現(xiàn)那洞另一端竟在山上。但此時漫山都是蒙古兵,我不敢出去,便在洞中躲了一日。待所有的蒙古兵下山后,我方敢出來。后來,我混入崖山百姓當中,被蒙古人送返中原。只因我祖籍在此,我便遷到此處安居。可惜是兵荒馬亂,家人都已遷走,也只剩下我一個人孤苦伶仃,躲在這深山里生活?!?p>  “陸嬸為何能認出我來?”張文通驚奇道。

  “你的眼眉很像令尊和張?zhí)?。你又告訴我,姓張,祖籍福州,令尊已逝。我便敢猜令尊是張正中將軍?!?p>  張文通立時施禮道:“侄兒在此拜見陸嬸?!?p>  “不用客氣!”周梓琦扶起張文通。

  倏爾,陳若師做好飯菜,招呼二人吃飯。飯間,張文通向周梓琦介紹陳若師,陳周二人互相問好。周梓琦也尋問張文通這十年近況,張文通略述這十年經歷。周梓琦忽低聲問道:“昨日與少將軍前來的那位趙公子可是祥興帝?”

  張文通一驚,沒想到周梓琦竟也能猜出趙昺的身份,不禁疑道:“陸嬸是怎知道他是祥興帝?”

  “自臨安巨變之后,我便入宮照顧景炎帝和祥興帝,成了二位圣上的奶娘。我見他之時,便覺有親近之感。又瞧你們對他畢恭畢敬,口呼少主。后得知他姓趙,便猜他是祥興帝!”說著周梓琦落下幾滴眼淚,輕拭淚水,續(xù)道:“不知今日圣上為何沒同少將軍前來?”

  張文通想起趙昺今日所作所為,不禁來氣,不愿回答。陳若師瞧出端倪,忙替他解圍:“陸嬸,我們已經辭別他們,要趕赴洛陽,所以少主未和我們同來!”

  周梓琦一瞧道:“原來是這樣!那圣上現(xiàn)在何處?”

  “在五峰山!”陳若師答道。

  “五峰山?那里有山賊出沒,他怎么會在那里?”周梓琦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那山寨頭領都是復宋義士,便留他在那,日后反蒙復宋,奉他為主?!睆埼耐m不愿提及趙昺之事,但見周梓琦問起,便也直言相告。

  “反蒙復宋?他不能去,會丟掉性命的!”周梓琦驚得連手中筷子都滑落至地。

  張陳二人也是一驚,不知為何周梓琦反應如此大。陳若師幫周梓琦拾好筷子,又去后廚重拿一雙筷子,遞給周梓琦。

  張文通不解道:“他為何不能去復宋,這天下本來就是他趙宋天下!”

  周梓琦搖頭,急道:“少將軍,你去勸勸他,不要讓他去復宋。復宋大業(yè)跟他毫無干系?”

  張文通疑道:“他是太祖遺孫,天下本就是他的,怎么和他沒有干系?”

  周梓琦拼命的搖頭道:“不,和他沒干系。他只要好好活下來就行!”說著簌簌落淚。

  張陳二人驚愕地望著周梓琦。陳若師問道:“陸嬸為何如此關心少主?”

  周梓琦噙住眼淚,哽咽道:“當年先夫為了圣上安危,偷龍換鳳,將我的孩兒與圣上調包。先夫和我那可憐的孩兒因此跳下崖山。圣上的性命是先夫和我孩兒的性命換來的,應當好生珍惜,勿要身犯險境,賠上性命。這才對得起先夫和我早夭的孩兒!”說到此間,情到深處,又泫然落淚。

  張陳二人急忙安慰周梓琦,勿要傷感。周梓琦收住眼淚,忙道沒事。三人繼續(xù)吃飯閑聊。張文通擔心舊事重提,又令周梓琦難過,便避開趙昺、陸秀夫之事,只問一些她生活瑣事。

  飯后,二人幫周梓琦收拾碗筷。臨行時,張文通覺周梓琦孤苦伶仃,丈夫和兒子都為國捐軀,便贈其二十兩銀子,以貼家用。周梓琦百般推脫不掉,便收下銀子,并再三言謝。

  張陳二人別過周梓琦,徑直趕赴少林寺。為趕在武林大會召開之前,二人買了兩匹快馬,策馬前行。

  不一日,二人抵到少室山。張文通屈指一算,今日還是五月初二,離武林大會召開還有三日,心中甚寬。

  張陳二人正欲上山,卻被數(shù)名僧人攔住。由于少林寺于端陽佳節(jié)召開武林大會,少室山上山路口皆有少林僧人把守,檢查前來參會武林人士的英雄帖,以防奸人偷入,破壞武林大會。

  為首的兩位僧人是渡劫。渡劫雙手合十,問道:“敢問二位施主可有英雄帖?”

  問及英雄帖,陳若師瞧向張文通,示意由他來答。饒的是張文通機靈,立道:“來時匆忙,落在客棧里,未曾攜帶!”

  渡劫道:“近日本寺召開武林大會,為防外人騷擾,凡無英雄帖之人不可拜山。施主既然將英雄帖落在客棧,請速取來,小僧即刻放施主上山!”

  張文通道:“那好,我現(xiàn)回去就取!”說完,朝著渡劫行個合十禮,便帶著陳若師一同離開。

  路上,陳若師有些怏怏不樂,為參加武林大會,急趕幾日路,累的筋疲力盡,未曾想來到少室山,被人拒之山下,喟道:“咱們從杭州千里迢迢趕來,參加武林大會,想不到竟吃了閉門羹。哎,真掃興!”

  張文通安慰道:“天無絕人之路,咱們還是另想他法!”

  “對了,咱們可以去找耶律爺爺。他有英雄帖,便可帶咱們上少林寺!”陳若師拍手喜道。

  “這個主意好,可是不知如何能找到耶律幫主?”張文通低頭思忖。

  “說的也是!”陳若師嘆了一口氣,“況且咱們也不知道耶律爺爺何時來少林寺?”

  “咱們現(xiàn)在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只能如此!”

  二人來到少室山腳的鎮(zhèn)上,找家客棧投宿。正值少林寺要召開武林大會,許多江湖人物都到此鎮(zhèn)投宿。家家客棧人滿為患,二人尋了十幾家客棧,方才找到一家小客棧落腳。因為投宿人較多,客棧掌柜見二人是一起,便只給他們一間房。

  張文通主動提出陳若師睡床,自己睡凳子。陳若師嬉道:“還是老樣子好!”

  是夜,二人在房中合計如何能上少室山。陳若師雙手托著下巴,自語道:“要想上少林,須找到耶律爺爺。若要找耶律爺爺,須找到丐幫弟子。咱們倒不如明日在這附近走走,看能否找到丐幫弟子,他們必會知道耶律爺爺在何處?”

  “為今之計,只有這樣?,F(xiàn)在時辰不早,咱們還是早點休息吧,明早好去尋找丐幫弟子!”張文通鋪好床被,請陳若師上床休息。

  陳若師伸一個懶腰,道:“說的也是。咱們先美美睡上一覺,明日好有力氣去找!”說著跳到床邊躺下。張文通便吹滅燈火,和衣躺在凳上睡下。

  時值五月暑天,半夜悶熱。張文通躺在凳上,不久便熱醒,忙將衣袖作扇驅除暑熱,但未能見效,便起身去開窗戶,通風解暑。

  張文通站在窗旁,頓感全身清爽,暑氣泄了大半,猛吸一口長氣,道:“這風吹得真舒服!”

  忽而,兩只黑影從旁邊的房間破窗而出。張文通瞧見其中一人輕功身法乃是少林蜻蜓點水提縱術。張文通自小熟讀少林七十二絕技,因而少林武功招數(shù)看得極準,不禁暗道:這么晚怎么會有少林僧人來此?這其中莫非有事?眼下無事,跟去瞧瞧。思后,便也縱身追去。

  三人兩前一后離開客棧。張文通不敢靠近二人,與那二人保持十數(shù)丈遠,追了十余里,到了鎮(zhèn)外的樹叢之中,瞧那二人停下,便也止住腳步,伏在樹上,偷聽二人談話。

  “大師,這么晚叫我前來,所為何事?”

  “還有三日,武林大會就召開了。你的人都到齊了嘛?”那少林僧人揭開面紗。正值月光皎潔,張文通瞧得仔細,那僧人四十歲左右年紀,寬額方臉,劍眉圓眼。

  “人皆已到齊,等候大師吩咐!”

  “好!把這個拿著!”僧人從懷中掏出一件物事扔給那人,“這是英雄帖。明日你拿著英雄帖,帶著你的人前去拜山,混入寺中。待武林大會那天,按咱們原先計劃行事!”

  “好!不過,我還有一事想請問大師!”

  “說!”

  “若是上山時有人尋問我是哪路英雄,我該如何作答!”

  “堂堂雙鞭鬼王,這個還需我來教嗎?”

  “我不知少林寺到底請哪些英雄好漢。若是說差了,恐遭人懷疑,壞了朝廷大事!這還得請大師指點!”

  二人說至朝廷,張文通隱覺內藏大事,暗道:想不到武林大會竟跟韃子有關!看來此事有極大的隱情。難不成武林大會也是韃子的一大陰謀?

  張文通不敢細想,仍聚精會神聽二人談論事情。

  “鄙寺此次請了三百多位英雄好漢,皆是江湖上聲名顯赫的人物。不過這其中有幾人鮮出江湖,必不會參會,其中有一人是金鞭圣君公孫越,你可假借他的名聲混入寺中。”

  “金鞭圣君已有數(shù)十年未出江湖。我若冒名,也無人懷疑。多謝大師!”

  “鬼王不必客氣。你我都為朝廷效命。此事需得謹慎,待事成之后,我在國師面前替你請功!”

  “那多謝大師了”

  “好了,我現(xiàn)在要回寺中去了。以免被人懷疑!”

  “恭送大師!”雙鞭鬼王雙手抱拳施禮道。

  那僧人縱身一躍,兔起鶻落,消失在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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